正文 旧婚 — 第96节

我找你是为了谈合作。”

冯静说完,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什么合作?”

路知夏看了一眼窗外流淌的夜色,面上也学会了周嘉和的不动声色。

“你都不好奇,害得路家这么惨的罪魁祸首是谁吗?”冯静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知道?”路知夏神色复杂的看着冯静。

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来找她的竟然是冯静。

“最开始想动路家的就是沈家啊,你父亲自断手臂,折进去大半的身家想盘活死局,最后发现胳膊拗不过大腿,才为你选了后路,与周家联姻不是吗?

只不过阴差阳错,周嘉和插进来了一脚,将死局盘活了。周嘉和这个人看着冷心冷清的,其实尤其心软,当然除了对他自己。”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路知夏不理解冯静为什么来找她。

“来表达我的诚意。”

“对付沈家。我需要你帮我。”

“为什么是我?”

“沈泽从小家里从政,小心谨慎的很,这个人油盐不进,对谁都很提防,但是他对你不一样。”

路知夏愣了一下,觉得好笑。

“荒谬。”

她说着起身往外走。

冯静优雅的起身,嘴角勾着淡笑,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门外的男人走进来,他晦暗的眼神闪过霓虹流光。

“她会听话吗?”

“周嘉和在那片岛上还没回来吗?”

冯静转身看着夜色,问身躯微微佝偻着的人,

“那片海域最近风急浪大,周嘉和在岛上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就制造点意外,让她以为周嘉和出事了。”

冯静声音低低柔柔的说,“沈家这些年处理事情的手段和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差一点就能揪住他们的小尾巴。可惜了,路南征命不该绝,让他选择了周嘉和避开了沈家。”

“老天爷的好运气啊,好像都流向了不缺运气的人。”

冯静低头,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神色晦暗。

路知夏回到酒吧里看到徐蓉旁边坐着一个男人,吓了一跳。

“学姐。”

路知夏一把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看她虽然面带醉意,但眼神还算清明,心里才松了口气。

她视线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有点面熟,但她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了。

“我叫谢砚,徐小姐的医生。”

谢砚体贴的开口给她解惑。

“哦,对,谢砚。学妹,我的医生。”

“我刚才觉得胃有点难受,就给他打电话,让她来了。”徐蓉靠在她身上,言语含糊的解释。

“现在还难受吗?”

路知夏顾不上想,徐蓉胃难受为什么要找一个骨外科的医生。

“好了,徐医生一来,就好了。”

徐蓉这两天搬家,本就折腾得很累,喝了点酒,整个人放松下来,就变得很累很乏,她趴在路知夏肩头。

小声嘀咕,“我以前觉得男人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现在觉得脸好看还是有好处的。”

“什么?”路知夏不知道徐蓉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

“看着,让人开心。”

路知夏心想,你原本也没有不开心啊。

把徐蓉送到新的住处之后,路知夏回了城南,路南征正坐在院子里看花。

她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爸爸,你害怕吗?”

路南征回头看她,“害怕,当然害怕。”

路南征一开口,路知夏的心就揪起来了。

“我曾预想过,我曾经想过让你出国,离这些事情远远的。但又担心不会不会被人欺负。你啊,什么都会慢半拍,别人欺负你,也感觉不出来。所以啊,需要人时刻看着,守着。”

“爸爸是不是觉得很辛苦啊。”

“辛苦,你不知道我又当爹又当妈的。唯恐担心你受了委屈,没有教好你,担心你受人欺负,也担心你欺负别人。你妈妈希望你像个小天使,我就努力的把你养成她希望的样子,不然她会不开心。”

“对不起。”

别人的二十岁早就独立自主了,只有她还让人这么操心。

“但是我很开心啊。每当我累的时候,回来看到你小胳膊小腿的朝我扑来,我就觉得自己还能在干五十年。”

“等你身体好了,你想干什么,我陪你。”

“哈哈,我啊,想去草原放羊。”

“好。”

“其实我现在反而觉得轻松自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对不对。我的星星也长成大姑娘了,知道为别人考虑,担心我的身体,担心我害怕了。”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最厉害的人。是无所不能的超人爸爸。”

“是啊,所以我都不敢老。”

“那等我变成超人。”

“幼稚。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当超人的吗?那爸爸做的太失败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路知夏开口,“爸爸,你是不是知道了?”

“嗯,沈家在清北还一手遮不了天,他能做到的自然别人也可以。但经过这几天的事我也反思了。既然周嘉和不是让你觉得可以依靠的人,你们分开也好。我以前觉得找个你喜欢,现在倒觉得应该找个喜欢你的。你还记的你那个叫罗飞的同学吗?”

话题转的太快,路知夏一脸懵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什么罗飞?”

“我看男人眼光不说多好,但也不差,既然你和周嘉和不是良缘,那就换个人。”

“路总,你是在拿我的婚姻大事开玩笑吗?

我和周先生虽然签了离婚协议书,但还没有去登记离婚,换人会违法。”

路知夏因为情绪激动,说话比着平常快了许多。

路南征抬眼看了她一眼,这才是她女儿生机勃勃的样子啊。

“哦,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欢他,登记离婚也是迟早的事,先和其他人发展发展不违法,又没让你现在和他领证。”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路知夏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只是因为我?”路南征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在一起是因为我,分开也是因为我。想来是强扭的瓜不甜。

如今你不用担心我,如果你不满意罗飞,也可以自己去找,找一个你喜欢,可以相互依靠的人。”

“不,不是。”

路知夏吸了口气,担心路南征真的让她去考虑其他人,于是认真的说,“我只喜欢周先生。”

“一句话愣是让你说出了宁死不屈的架势。所以你说的喜欢,就是一有事情就大难临头各自飞?”

路南征嫌弃的皱眉。

“谁教你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与信任。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如果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那就说明他在你这里是失职的。”

“是我的问题。是我以为他不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

“没让你感觉到喜欢,那更是他的问题了。说明他这个人不善于表达,不能给你及时的积极的情绪反馈。”

路知夏说不过路南征,只好重复自己的态度,然后抿唇不语的看着他。

好像又回到了她叛逆时期无声反抗的状态。

“你在这里和我别有什么用,等他回来了,你们不还是要去登记离婚。”

路知夏沉默了片刻,拉着路南征从椅子上起来,“太晚了,你药吃了吗?明天一大早还要出庭,你早点休息。”

路知夏像扶老太太过马路,把人扶进了卧室。

“我也早点休息了。”

路知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打开手机,看着备注变得规规矩矩的周嘉和三个字。

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柜子底下,翻出了锁起来的日记本。里面最后一篇日记写的就是她在医务室里遇见周嘉和的场景。

六月一日,天气晴。

今天遇见一个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好好看啊,但是有点凶。

下面是一张潦草模糊的简图。

甚至连五官都没有。

时隔多年纸张的边缘都已经泛黄。

路知夏看着小人沉默了良久。

她想起来徐蓉回到住处后给她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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