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夫郎是个娇气包 — 第58节

既是旧相识,也算是有些袍泽之宜,霍戍便同葛亮简单的说了自己来同州的原因。

葛亮得知赵长岁战亡,心中亦是唏嘘,说来他们还是同乡故旧,却是没能在军中相认。

他已经是不幸之中万幸之人了。

今既已经离开了北域,霍戍也不想再沉于往昔,今已有了想要豁出性命保护周全的人,他对往后又有了期许。

“我时下在明浔村,下月初八成婚,有空可以过来喝喜酒。”

葛亮睁大眸子,很是惊喜:“霍百户要在同州安家,太好了!明浔村离我们村可不能更近了!”

“斗胆问询,不知是哪户人家有这福气?”

“里正纪家。”

葛亮眼睛睁的更大了些:“纪家哥儿啊!”

第38章

“你知道他。”

葛亮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道:“这十里八村儿的年轻人都应该知道一些,纪里正家的独哥儿生得很好。”

他没敢说自己其实也还没说上亲,当初听说纪家和举子家解除了婚约,其实也动过心思。

只是细下同媒人打听了两句便放弃了,这哥儿是明浔村里正家的独哥儿,定然是看不上寻常人家的。

葛家家境一般,且他年纪还不小了,自是没什么优势可言,后头听闻他们村里正周家也有那个意思,更是打消了念头。

葛亮大嘴巴道:“我们村里正先前也想给他们家老二说纪家来着,后头不是闹出了举子那家的事情么,里正生气,不许他家老二再上明浔村。后头不是真相大白了么,周家老二本就心仪这门亲事,碍于他爹不得相与,这朝是日悔夜悔的,还指着上纪家呢。”

“噢,那个修鱼塘的么,我见过。”

听霍戍冷淡且有些不屑的语气,葛亮咧着大嘴巴子笑了出来,觉着这事儿可真玄之又玄。

周家离他们家近,他回来后和周家的小子有些来往,原本听闻他的苦处还说劝他再去试试来着,这朝得知霍戍已经截了胡,他却是全然的偏向了霍戍这头。

“到底还得是霍百户,从外乡来也把纪家哥儿拿下了,这不是直接把我们这十里八乡的未婚的男子都给比了下去么。我回去就告诉周家老二去,让他也甭惦记着了,纪家已经寻着了顶好的儿婿。”

霍戍疏忽想起前些日子桃榆才同他发脾气说他见色起意,倒也不怪他生气,原则见色起意的属实不少。

幸得他不曾张嘴便说你确实生的标志这般的话来。

“也好,你告诉他老实修自家的鱼塘,以后就别想着再来纪家修了。”

葛亮笑得更明朗了些,觉着霍戍比他想象的要好相处的多。

然则正想同他多唠一会儿时,霍戍却道:“我得先走了。”

“好不易碰见,一道去酒肆里喝一盅啊!”

“布行里还有人在等。”

葛亮当即便明白了,不过他遇到霍戍却意犹未尽的很,能在同州遇见昔时同一戍边的将士本就不易,更何况还是自己一直崇敬的恩人。

他厚着脸皮道:“左右闲着,我也没什么事,回去也同道,不妨一起吧!”

霍戍拾起选好的弓箭:“随你。”

葛亮乐呵呵的便跟在了霍戍屁股后头,还抢着要替霍戍付弓箭的钱,得知是他要送人的才作罢。

“霍百户其实不必那么着急回去的,姑娘小哥儿进了布行没有一个半个时辰的压根儿不会出来。”

“以后别叫我百户了,我早不是什么百户。唤我名字即可。”

“那我喊你霍哥好了。霍哥比我早进军营几年,年纪当是比我大些的,我这么喊不冒犯吧。”

霍戍听着身侧的人把嘴闭上好似是比上战场还难一般,简直同赵长岁一个样。

“你们江南人话都这么多么。”

葛亮被呛了一下:“没有,没有,我就是见着霍哥高兴,一时间嘴喽不住。我这便闭嘴!”

安静了不过须臾。

“诶,霍哥,你现在做什么营生啊?”

“霍哥,你跟纪家哥儿是如何认识的……”

霍戍顶着一路的聒噪回到布行的时候,原还怕桃榆等急了生气,不想跟吴怜荷压根儿就还没选完料子。

他凝了口气,看向葛亮:“你们江南人倒是很懂姑娘小哥儿。”

“嗐,为熟能尔。”

葛亮反倒是诧异这话不多说的冷硬性子怎么和纪家哥儿好上的,他虽好奇,但到底是没敢问。

“霍大哥,你快来量尺寸。”

霍戍闻言,径直往楼上走去。

葛亮虽听到这纪家哥儿,却还是头一次见着本尊,不过草草一眼,他眼睛便睁大了一圈。

早知道生这样,他就……念头还未起,看见前头的霍戍,他立马就又心如止水半点波澜不敢生了。

桃榆看着骤然多冒出来跟着霍戍的男子,疑惑的看向他:“这是?”

倒是没等霍戍回答,他先拍马屁道:“嫂子好,我叫葛亮,是隔壁红梨村的,昔时同霍哥是袍泽。今儿恰巧在街上遇见,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相邀着待会儿一道回去,这便厚着脸皮过来了。”

桃榆意外的看了葛亮一眼,同他客气的笑了笑。

不想霍戍还能在这么近的地方遇到袍泽。

吴怜荷闻言,眸光微有些闪动。

桃榆留意到吴怜荷的情绪,连忙打岔道:“霍大哥赶紧把尺寸量了吧,吴三姐姐待会儿还有事情忙。”

霍戍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弓箭先拿给了桃榆。

桃榆抱着弓箭觉着还怪有些沉的,捏了捏弓,又拉了一下很有韧劲儿的弦。

诧异:他怎么还有钱?

“这可是把好弓,霍哥的箭术一流,选的箭也顶好。”

桃榆看向一侧自来熟的葛亮,他眨了眨眼睛:“是么,我一点也不懂弓弦的门道。这弓箭这么好,应当很贵吧?”

葛亮闻言乍然顿住,微微琢磨了一下这话,他露出个可靠的笑容:

“弓箭也不是好的就贵,贵的就好。这弓箭用料都寻常,不贵,也就中规中矩的价格。”

桃榆抿了抿唇,这人可真精。

“葛大哥是霍大哥的袍泽,而今又是乡邻了,往后还当多来往才是。”

葛亮听这话连忙附和道:“这是自然,届时霍哥的喜酒我定是要来吃上一杯的。”

霍戍量好了尺寸来,见着两人有说有笑,径直过来站在两人中间,他从桃榆手里拿过了弓箭顺势便抓住了他的手:

“这把箭拿给孩子。”

吴怜荷笑着接过了弓:“自从上回霍大哥教了他,日日都有在练,而今已经大有进步。收到你的弓箭,定然高兴。”

“我空了再去看他。”

“好。”

从十里布行出来,雾气未曾散开,反倒是比来时还有暗沉不少。

霍戍有些担心要下雨,不过还是问桃榆道:“要再逛逛么?”

桃榆想着当是去给他阿祖说一声婚事的,顺道还能在阿祖那儿蹭上一顿饭再走,可眼下多了个外人在就不方便过去逗留了。

看这天色早些回去也好,他也不想受凉了到时候成亲还咳嗽。

“回了吧。”

葛亮见状连忙道:“我这就去马厩把马给牵出来,稍等片刻。”

等人的空隙,霍戍在街边又买了点糖炒栗子,肉干儿和果脯捎带着,拿给桃榆回去吃。

又见着街边有肉摊儿卖羊肉,问道:“带一方回去炖汤?”

“那你要不要过来一块儿吃?”

“你叫我自然来。”

桃榆抿起唇笑:“那便带一方肉吧。”

带着葛亮回来,就那么一刻的功夫,原本还空着手的两个人已经大包小包。

霍戍扫了一眼葛亮牵着的棕马,有些眼熟,好似先时他把马栓马厩的时候见到过,不想竟是葛亮的。

三人一道步行出了城,到城门口方才上马。

霍戍照例把桃榆抱上了马,跟着翻身上去。

来时没什么人,如今城门口来去都是人,且还有个外人一道,桃榆的脸有些红,牵着斗篷把自己给遮盖的更加严实了些。

葛亮上马就瞧见霍戍圈着貌美又温软的纪桃榆驱着马缓慢往前行去,望得两眼发干,嘴里有些发苦。

登时就觉得今天的缰绳格外的僵手,马鞍也别样的膈人。

骑在马上破风从官道上走着也再不潇洒威风了,从没觉得这么孤家寡人过。

他都不敢想若是自己现在有个娇滴滴的媳妇儿抱在怀里一同骑马回去能有多开朗,多意气风发。

桃榆躲在霍戍的怀里,回去的风明显的比来时要更大了些,许是快要下雨,霍戍把马策的也比来时要快些。

他见着并马在侧的葛亮俨然没了先前的活跃,不由得道:“葛大哥现今在何处高就?”

“说不得高就,也不怕霍哥嫂子笑话,如今我也没干什么正经营生,不过自做点弓箭送去聚安坊里。在军营混了许多年,箭法一般,帮着修补弓箭得多,倒是把这手艺练了起来,得蒙聚安坊的掌柜瞧得上,赚点散碎。”

霍戍闻声道:“你在北域也有五六年,返乡当可在府衙寻个差吏做,作何没去。”

说起这茬,葛亮叹了口气:“我回来便去官府里交了文书,原也打算是谋个差吏做的,能在吏房或是刑房里做些事也好。户房那头的人原本同我说没什么问题的,我这边都准备过去了,却又突然同我说不成。”

“后头一打听才晓得被礼房典史侄子把位置给顶了。咱这般平头老百姓,就是戍边埋在军营五年八年的,到底还是不如人家有关系。”

桃榆紧叠着眉头,也为葛亮不平。

霍戍倒是已经见惯不怪,这般事军营里简直寻常,他也曾一腔热血,却在屡屡的不公之中看明白了朝廷的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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