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杀夫证道后翻车了 — 第69节

……

赤金鹰又变回了一枚灰溜溜的蛋,就像初见那天一样,小小的一个,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这枚蛋不能带上仙都。

起初,明尘还会好奇他每隔一段时间化身下界去做什么去。后来也便不问了,只是替他守着仙都的本体。

某日,方九鹤失魂落魄地从凡间回来,把自己锁在屋里半个月没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化身下界过。

他的鹰丢了。

那个藏在深山、落了重重阵法保护的巢里,只剩下几瓣灰不拉几的蛋壳。

他在巢里等了整整三个月,也没见幼鹰回来。

……

之后又过了六百年,漫长的六百年。

方九鹤有过很多朋友,来来去去,热热闹闹。但夜深人静时,却总会莫名涌上一阵孤独。

直到那场生死劫。

他在污秽之地深处呆了十几日,杀得实在有些乏了,懒洋洋地拖着长枪往回走。忽然瞧见一群执念拦在路上,秃鹫似的围着什么兴奋地啄食。

方九鹤皱了皱眉,随手一甩扫灭了这群东西。

执念尖叫着溃散奔逃,露出底下蜷缩着的遍体鳞伤的仙君。

仙君有一双鹰似的明亮眼睛,却看起来湿漉漉的,一脸被撕咬得哭唧唧的样子。

刹那间他愣住了。

劫后余生的仙君左右看了看,抹了把脸,很高兴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说自己叫“山殷”。

辗转重逢,再续前缘。

天劫轰然落下,将两人尽数笼罩。

生死劫被悄然抹去,情劫浮现。

自此,万劫不复。

-

吻变得潮湿而缠绵。

山殷得到回应,胆子愈发大起来,想起时望秋教自己的那些东西。

他亲了亲方九鹤的下巴,慢慢向下,吻过滚动的喉结,听着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最后半跪在地,咬住了腰带上的结。

方九鹤沉浸在回忆和生涩的亲吻里,本来还有些恍惚,冷不丁地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腰带。

方九鹤:“……?”

他低头,发现山殷试图用牙齿咬开那个结。这样暧昧的举动,偏偏又做得很笨拙。

方九鹤用指尖抹了一下唇角,低笑一声,伸手捏住山殷的下巴,止住了他的动作。

然后蹲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谁教你的?”

第65章 将计就计

山殷很讲义气地没有出卖时望秋。

方九鹤把人拎回屋里,从山殷身上搜出了那本记着很多奇怪东西的册子,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容昭教不出来,明尘也不好这口。”他挑眉,“时望秋教的?”

山殷不敢吱声。

方九鹤作势要去找时望秋算账。

“不、你不能去!”山殷急了,扑上去连拖带拽把人弄回来,小声哀求道,“上回你去找明尘,我我我已经……”

“嗯?”方九鹤掀了掀眼皮,故意道,“山殷仙君也要面子?方才在外面扒我腰带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

山殷被堵得无话可说,狗急跳墙地一把抱住他,把脸埋进颈窝里,委屈唧唧地哼哼两声。

方九鹤:“……”

最后方九鹤没去找时望秋。

他懒散地倚在塌上,身上盖着条薄毯,手边是热乎乎的竹筒茶,支着下巴,听山殷给自己念奇闻志。

-

时望秋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他把自己锁在屋里,神色凝重,看着桌上摆着的纸鸢。

是曲复传来的。

纸鸢上如此写道:“传闻方九鹤与明尘不和,此乃绝佳机会。若仙君肯助我将其中一人引到污秽之地,愿奉以当年沈微明上仙的一魂一魄作为报酬。”

……他都不知道沈微明还有一魂一魄在。

时望秋捏着纸鸢,指尖用力到青白,微微发颤。当年沈微明在污秽之地仙陨,果真和曲复有关。

但他想不通,曲复一个医仙,凭何杀得了沈微明?

时望秋垂眸,慢慢地揉碎那只纸鸢,将碎片丢进火盆里烧了。

片刻之后,开始提笔回复。

——“如何计划?”

-

明尘正忙着修厨房。

容昭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给他递石砖,砌一块递一块,另一只手捧着本杀戮道摘要,看得津津有味。

倏地,天边掠过一道细小的影子。

容昭若有所感,抬起头。

明尘去接石砖,接了个空,回头道:“怎么了?”

“刚才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容昭指了一下,“是从时望秋的院子里飞出来的。要抓回来吗?”

容尊者最近很闲很闲。

山殷整天围着方九鹤打转;方九鹤在养病,一天下来都不见得出个门;时望秋倒是愿意陪自己玩,但不管做什么总带着点讨好顺从的意味,没多大意思。

难得有不寻常的事物出现,他一抖袖子,召出绕指柔,跃跃欲试地看向明尘。

明尘不由失笑。

“是时望秋放出的纸鸢吧。”他淡淡道,继续砌灶台,用小铲子将石砖敲得又平又实,“不用管。”

“可是,”容昭摸了摸储物戒,从里面抖出一二三四只皱巴巴的纸鸢,反驳道,“曲复也寄了很多纸鸢过来。时望秋又送出去一只,他们肯定勾结上了。”

说到“勾结”二字时,容昭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容尊者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明尘:“……?”

明尘:“这些东西你哪来的?”

“用绕指柔抓的。”容昭比划了两下,“这两天时不时就飞过来一只,我都抓下来了。每只纸鸢的内容都差不多,是曲复的笔迹。”

明尘:“…… ……”

情劫本就不多见,何况这仙府里有两位渡情劫的上仙,曲复不可能轻易放弃。

他一直在等曲复的动作。

左等右等风平浪静。

没想到竟是容昭暗地里横插一杠,将信拦了下来。

明尘哭笑不得,搁下小铲子,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洗手,坐到容昭旁边开始拆纸鸢。

果然都是些挑拨离间的话。

“抓了这么多,怎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容昭迷惑,“我一个人就能杀了时望秋。”

稍作停顿,又兴致勃勃地问道:“要把他的头割下来挂在门口吗?杀鸡儆猴。等以后抓到曲复,可以挂在一起。”

自打拥有了明尘的本命剑,容尊者的攻击性逐渐变强。

“不行。”明尘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不可以随便杀人。”

容昭:“?”

容昭皱眉,强调道:“他和曲复勾结。”

“时望秋只是放了一只纸鸢而已。”明尘耐心道,“既然你当初选择救了他,那便稍稍多信任他一些。”

容昭眉头皱得更紧了,冷下脸,把自己的辫子尾巴从明尘手里抽回来,然后转过身去。

他从不尝试“信任”这种充满了风险的东西,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让人安心。

朋友和道侣除外。

明尘瞧出端倪,搭住肩膀将人转了回来,放柔了嗓音问道:“你不觉得时望秋是朋友?”

容昭扭过头,不吭声。

他已经开始思考要把时望秋的脑袋挂在大门的左边还是右边了。

至于胳膊肘往外拐的自家道侣,等晚上再给他点颜色瞧瞧。

“除了朋友,还有其他关系也可以给予信任。”明尘把闹别扭的容尊者搂进怀里亲了亲,解释道,“比如盟友。”

这种全然陌生的关系模式,短时间内似乎很难掌控分寸。

容昭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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