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姓王,我的邻居武大郎 — 第740章

混在人群中的张浚、马扩和黄岐善三人低头唾骂无耻。

但凡能将祖宗社稷放在心上半点,也不至于心心念念要南逃。

张浚等人已经死心了,打得胜仗再多,也难以磨灭皇帝和唐恪这些人心里根深蒂固的畏惧金兵的念头。

逮住机会,他们就要跑。

“官家,目下东京人心动荡,各地士子、商贾、百姓啸聚坊市,臣怕有动乱之虞。”种师道又道。

赵佶不以为然道:“种爱卿,不要担心,乱不起来。”

宫外那些为王霖正名、呼吁和抱不平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百姓上万民伞、读书人上联名血书,赵佶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觉得军权在手,一切不需多虑。

再者,只要王霖一死,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现在王霖已经重伤不起,确定为箭伤大面积感染后的风疾之症,即便侥幸苟活,日后也是废物一名,再也上不得战阵。

唐恪微微一笑:“老相公,多虑了。京营禁军掌握在官家和我等手上,些许士子闹事根本不足为虑。当然,官家,臣还是以为,还当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唐恪这话一出口,乱哄哄的众臣终于都沉默下来。

种师道略一迟疑,也躬身道:“官家,臣附议!”

这几日,种师道的心里越来越不安稳。

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只要王霖还活着,一切都存在变数。

只有当机立断,杀之而绝后患。

赵佶沉默一下,轻道:“唐卿,种卿,朕还是有些不太忍心,毕竟,朕与王霖,也算君臣一场……”

唐恪道:“官家,打蛇不死,必受反噬。臣以为,当交三法司议罪,明正典刑,夷王霖全族,永绝后患!”

众臣皆惊,抬头望着面色阴冷的唐恪。

种师道倒抽一口冷气,心道唐恪此人如此歹毒,若让此人久居朝堂之上,对大宋也不是什么好事。

种师道不过是想杀王霖一人。

可唐恪却主张灭王霖全族,连那几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准备放过。

耿南仲毫不迟疑,立即出班道:“臣附议!王霖乃我大宋立国以来,百年罕见的大奸大恶之人,罪行昭著,当诛灭全族以儆效尤!”

张浚勃然色变。

唐耿二人,已非奸佞二字可形容了。

其行酷烈,其德崩坏,已直追当日的蔡京高俅!甚至犹有过之!

黄岐善闻言长叹一声,竟泪流满面。

他缓步走出班来,凝立于唐耿二人面前,一字一顿道:“唐恪,汝居心歹毒,枉为大宋阁相!”

唐恪冷笑不语。

黄岐善单手取下官帽,躬身道:“官家,臣已是残废之身,实无颜高居庙堂之上,臣今日请乞骸骨!”

说完,黄起身转身昂然而去。

马扩和张浚轻叹,也出班来摘下官帽,叩首在地:“官家,以燕王之功,为国死战,尚不得善终,臣等实在心寒齿冷。

有此唐耿二贼在,臣再不出仕,请乞骸骨!”

赵佶搓了搓手,有些尴尬道:“两位爱卿,尔等忠诚体国,朕心知,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张浚起身,最后深望赵佶一眼,又环视众臣及勋贵宗室大声道:“诸位同僚,纵然朝廷要南迁,但金人南侵,也需要国之良将守卫国祚,不然,朝廷在东南半壁,也难以苟安。

如今国难当头,我等在朝堂之上不思抗金,反而以诛功臣为快事。

传扬开去,朝廷威严尽丧。

自今日起,再无人肯为大宋社稷死战,尔等即便诛杀了燕王,也难逃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必留千古骂名!”

唐恪怒斥道:“胡言乱语!我大宋良将如云,如种相公这般忠于社稷江山、能征善战者车载斗量,又何止一个王霖?”

张浚呸一声:“种家若有能为,何至于被完颜宗翰大军围困于太原数月之久!若非燕王砥柱中流,大宋早亡矣!”

马扩冷笑:“种家子弟在军中,吃空饷、喝兵血,发国难财多时矣!种家执掌兵权,西军早有种家军之称,尔等何以故作不知?”

张浚和马扩再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令唐恪耿南仲二人意料之外的是,在追随他们弹劾王霖的71人中,竟然也相继走出十余勋贵,一言不发,摘官帽请求乞骸骨,告老还乡。

……

宫里要杀王霖全族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师。

京师由此更乱。

为王霖鸣不平的东京百姓、读书人几乎将汝阳侯府和皇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堵塞道路,以至于种溪率京营禁军准备出兵弹压都难以行军。

京营禁军西大营和东大营,被浩荡的人流无形分割起来。

种师道和种溪感觉形势不妙。

他们实难想象王霖在民间的威望竟然能达这般高度。

京师百万百姓为之奔走呼号群声沸腾,他们从今儿早上就意识到不太对劲了,外头清君侧、诛国贼的声音不知在何时起,竟然变为了灭昏君、诛国贼!

种师道面色惊骇,他想起了西周时的国人暴动。

公元前841年,因不满周厉王的暴政,镐京的“国人”集结起来,手持棍棒、农具,围攻王宫,要杀周厉王。

是为国人暴动。

东京此情此景,已经与上古时期的国人暴动有些相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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