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何与丞相和离 — 第119节

明珠一个翻身轻盈落地,回应母亲的呼唤站到了她旁边。

姜芜牵她的手,看到她额头上?的一层薄薄细汗:“去哪里了?”

“去练功了。”

武艺是保护娘亲的根本,她可不能?荒废。

姜芜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自然知道她对练功的刻苦,虽然心?疼,可见孩子喜欢便也?不多说什?么了:“下次叫上?我,让我也?瞧瞧。”

明珠眼睛一亮,爽快地答应了:“好。”说着又往姜芜身上?凑了凑,“母亲,我还可以带你去天上?玩。”

她们在前边这么说着,被挤到后边的莫阳舟一脸无奈地跟着。

看吧看吧,他就?说。

***

楚凌没有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了。

初一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了一封书信,写的是想要姜芜活命,就?一个人来。后边是指定的位置。

不用想,定然是为了杀大人而做的陷阱,而大人也?肯定是去了。

等初一找到他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和杀得像是没有了理智的男人。

男人黑色的衣袍已经沾满了血迹,尚在滴血的长剑,这会儿指向了剩下唯一的活口。

那黑衣人满是惊恐地在地上?不断后退,明显是被吓得不轻,慌乱地想要说什?么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杀了我,阁主?也?不会放过你夫人的。”意?识到楚凌的目光更冷了,他又赶紧改口,“你杀了我,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你夫人在哪里了!”

这话果然让楚凌动作顿了顿,像是思索了一下,男人终于开?了口:“其实?,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吧?”

地上?的男人一愣。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下一刻,他的人头就?与身体分了家,那眼睛还死死睁着,写满了不甘心?。

鲜血瞬间喷洒出来,楚凌却只是沉默地收回剑。

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聒噪,除了那声“你夫人”,没有一个字是他爱听的。

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玉佩,那是姜芜的。无影阁就?是用这个引他过来的。

想杀他,就?应该派更像样一点的人来才是。不会是觉得连人都没有看到,他因为一块玉佩就?会束手就?擒吧?

该死的,到底把他的阿芜藏到了哪里去了?楚凌心?中再次生出烦躁与无法压抑的愤怒。

“大人。”初一在旁边,尽自己的职责对他的行为表示了不赞同,“您这样太过危险了。”

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哪里能?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

他刚一说完,就?见男人像是没有了力气一般,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大人!”

他忘了,何止是一个人,甚至他都已经不知道大人是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初一赶紧过去搀扶他,却被楚凌一把甩开?:“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去给我把人找到。”

初一见状,只能?默默退下。不能?忤逆楚凌,但也?没敢真?走?。

楚凌还跪在那里没有起来,只能?靠剑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他摊开?手,与浑身是血的他自己不同,掌心?之中的玉佩却依旧晶莹剔透,一丝血迹也?没有沾上?。

“阿芜。”

修罗一般的男人,只有在唤这个名字的时候,格外温柔。

不要被那个男人蛊惑了,回来我的身边吧。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无论回应他的是厌恶也?好、冷漠也?好,他都无所谓了。

至少,让我待在,能?看见你的地方,好不好?

别不要他。

第107章 转折

姜芜在山谷之中住了有些时?日。

她有些记不清具体的时日,受着蛊留下的影响,她?如?今记性差了许多。

明珠大部分时候都是陪着她?的,但她?是个坐不住的,有时?候也会喜欢往外跑。

剩姜芜与莫阳舟两个人?的时?候,莫阳舟就会给她?看自己收集的明珠从小到大的东西。

每年明珠生日的时?候,他都会请画师为明珠画像。

孩子从2岁到3岁,慢慢长成?现?在这样。

姜芜一张张地看着,画像上?的明珠神?态各异,有时?候还会有淡淡的不耐烦,但对于姜芜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无疑都是弥足珍贵的。

“她?原本是最讨厌画像的,”莫阳舟在旁边笑着解释,“因为要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待许久,她?好动,不喜。可?是后来我跟她?说,这些画像都是要给她?母亲看的,她?听了以后,才变得喜欢了。”

当然,为了圆谎,莫阳舟说的都是烧给了另一个世界的母亲,其实是自己藏了起来。

姜芜一张张往下看,果真?,到了后面,小明珠似乎是知道了这是要给母亲看的,神?情耐心了许多,有时?候也会故意地露出笑容,像是想让母亲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哪怕是记忆里从未有这个人?,母亲的意义对于她?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

而孩子的心意,用这样的方式,在兜兜转转后传递给了母亲。

姜芜认真?地看着那些东西,而男人?缱绻的目光则始终是落在她?的身上?。

十八年前姜芜是理智、清醒又带着一丝冷漠的,恢复记忆前的姜芜,则总是迷茫而忧郁的,娇憨又始终带着一丝愁绪,脆弱、迷茫得像是迷路了的羔羊。

此刻的女人?,将那些所有的特性都杂糅到了一起。

那双总是将冷漠藏得很好的眸子,这会儿?真?正地沾染上?了情。也许是母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让她?的美看起来更加诱人?。

愁绪依旧是有的,却不似之前那样的毫无希望。

她?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因为自己,男人?的心因为这一认知而变得柔软起来,见姜芜又拿起一把小小的木剑,他收起思绪,继续解释:“这是她?五岁的时?候习武用的剑。”

“五岁?”姜芜惊呼,话里的心疼简直抑制不住,那才是多大的一个孩子?这剑看起来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想象着半大的孩子提着这剑,不分寒冬酷暑地训练,心忍不住狠狠揪紧。

莫阳舟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阿芜,都过去了。况且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喜欢的,也从未后悔过,这样就足够了,是吗?”

话是这样说,但是母亲的心情又怎么会是这么简单的?姜芜想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明珠身上?的伤,其实心疼的感觉并未减少分毫,但知道莫阳舟这是在安慰自己,便也顺着点头。

“我还准备了一件东西。”

“什么?”姜芜好奇。

“你随我来。”男人?笑着牵她?往外边去。

他解释说自己在后院埋了一壶酒,那是明珠八岁的时?候他准备的,这些年一直是走哪带哪,定居京城后,就埋在这后院了。

“那是不是得等明珠回来?”姜芜倚在走廊的木栏杆上?,撑着脑袋问下边正在挖土的人?。

莫阳舟回了她?一个眼?神?:“你这些日子就天天跟她?腻在一块,我可?是要吃醋了。”

他说得半真?半假,引得姜芜发笑。

姜芜盯着挖土男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她?一直在心疼明珠,但其实,这个男人?又何尝不可?怜。他保护明珠到现?在,将她?拉扯大。

姜芜可?以想象到这其中的艰辛。

这么想着,也就默许了男人?想要单独空间?的请求。

莫阳舟准备好了以后,两人?就在院子里一起饮酒,这种事情,他们刚成?亲的时?候也会经常一起做的,因为那时?候的两人?其实还并不十分熟悉,都是害羞而内敛的。

酒是营造氛围与交流感情的很好的工具。

姜芜大概明白了莫阳舟的意思。

如?今的两人?,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虽然也是最熟悉的两个人?,可?他们之间?隔着十几年的时?光,隔着那些林林总总的事情。

还能回到过去吗?午夜梦醒之时?,姜芜甚至会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她?努力地没有去想楚凌了,她?对那个人?的厌恶、憎恨毋庸置疑,可?是那个人?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的痕迹,也同样地无法?轻易抹去。

那感情无论是什么,都太?过浓烈,仿佛要毁天灭地、至死方休,让她?无法?全?心意地重新来接纳梁谦。

意识到这一点,姜芜既烦躁,又愧疚而无奈。

或许是因为这个,她?多饮了几杯,两人?说了许多,喝到后边的时?候,她?觉着自己很清醒,却又有些记不清上?一句话说了什么。

旁边的说话声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姜芜隐隐约约间?,突然听着男人?叫了自己一声:“娘子。”

这一声娘子,让本就有些醉意的姜芜更加恍惚了。

她?侧头,好像真?的看到了梁谦的脸。

梁谦……姜芜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甚至将头往她?的手上?微微侧了一下。

带着莫名的乖巧,姜芜甚至听到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可?是,为什么?梁谦的神?情看起来这么悲伤呢?

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有所保留吗?

明明他是自己最应该无条件信任与爱的人?的。

“对不起……”姜芜呢喃出声。

“阿芜,”男人?的声音异常温柔,“你永远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的。”

他抓住了姜芜的手:“我来帮你抹去,那个人?的所有痕迹,好不好?”

好不好?他说着的时?候,藏着丝丝缕缕的诱惑。

应该回答好的吧?姜芜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回答,她?在朦胧中,好像看到男人?的脸越来越近,一直到了莫阳舟以往从没有过的距离。

不对,他不仅仅是莫阳舟,也是梁谦,是自己的梁谦。

这样的念头,让姜芜松下自己那一瞬间?的防备,而察觉到了这一点的男人?仿佛是受到了鼓舞,又更加靠近了一些。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两人?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情义,就在他们的唇要靠在一起时?,姜芜突然听到一道声响。

这声音让她?一下子被惊醒,下意识就将莫阳舟推开了。回头看的时?候,正看到了归来的明珠,明珠脸稍稍有些红,原本抱着的食盒刚刚可?能是因为太?惊讶,而掉在了地上?。

“抱……抱歉,”明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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