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登基吧,算我求你的!(NPH) — 33.害怕了吗?

晚霞将天空烧得通红,见忙碌了一天的青云师傅扶案端坐下来,初一狗腿地倒上一杯茶,再奉上一张薄薄的纸,里面是需要青云过目的情报。微风从大敞的门口进来,翻得纸张微微作响,密密麻麻的字体像簇拥在一起的蚯蚓,扭曲蜿蜒,印入琥珀色的瞳。

仅浏览了几段,深邃的五官便逐渐冷硬,讥讽之色慢慢攀爬上他的唇角。

从屋外照射进来的光影,在屋内婆娑,初一的身体随着青云神色明暗热一阵冷一阵,悄然敛住自己的气息,好让他的存在显得不那么突兀。

“她回来了吗?”

阅毕,青云将纸张在掌心处揉搓成一团,倦怠地合上双目。

“今日吕家设宴,也请了老大,早些时候是初五跟着的,老大先去了梵侩处,不多时曹大人也来了,挟着老大去赴宴,在吕府门前与雍齿起了争执,吕家主亲自来迎,我们的人一直在府门前盯着,老大...老大至今未归......”

“我知道了。”

初一见青云眉头一皱,暗道不好,连忙作揖,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青云的注意力还在手中的茶盏上,霞光砸在晶莹的杯壁,皓腕微旋指腹摩挲其间,缱绻的眉眼渐渐变得狠厉起来。

“他好看吗?”

一旁的初五抬眼有些疑惑,她?他!老板说的是他吧。点点头,又将头颅垂下。

“滚出去!今晚不必给她留门了!”

初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木门在他眼前闭合,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完整的脖颈,还好,头还健康地呆在脖子上。他讪讪地转过身,临了还回头去看了看紧闭的门,暗自庆幸,感情还真是复杂,还好他是条单身狗,没有这种甜蜜的烦恼。

青云还坐在原地,眼里的光幽深似填不满的汪洋。思索间,手里的纸团早已在他大力的揉搓之下化为齑粉,纸上的一个名字跃上眉间,那夜的她会那么无助原来都是因为他。

在确认爱人的安全后,他便不愿再理会刘野的孽缘。

吕府左右是不会放人的,倒不如让她尝尝外面野男人的味道——至少是个干净的,家世也过得去。

青云垂下眼眸,怨怒中难掩复杂。

“或许我们很快就会相见,那个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才好。”

晚风沿着缝隙偷溜进来,吹起他额边未束的鬓发,青云的声音喑哑,晦涩,似与风低语,他霍然抬起手,从棋罐中捡出一粒白子,面对纷乱的棋盘,暗忖片刻便重重地落了下去,一时间黑子的杀势被隔绝开来。

时间如提线的傀儡,丝丝缕缕的被人提在手里,黑暗吞噬大地。

吕府的某一处,烛火微弱的光,摇曳中忽明忽暗,男人的美貌在刘野眼前放大,平静的声音里充满了上位者掌握一切的轻蔑,肉白色的唇瓣动得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却面若观音之色,圣洁脸上写满对芸芸众生的悲悯。

“真是对不住,让你先来找我了。”

在烛火的摇曳下,刘野的身影绰绰地倒在男人那汪动情的春水湖面,他的眸子很暗,很沉,咬住那刘野的影,放出璀璨华光。

他的阴毒和灼人的美貌在刘野眼前媾和,她的呼吸急促,手脚冰凉,往事一幕幕,犹如火山喷发。

下邳,专出传奇人物的钟灵毓秀之地。刘野骑着马跨过城墙,行于像是毫无尽头的庆道上,马儿驮着她一路悠哉游哉,从黄昏走到夜幕,也不知走去多远,直到眼前出现一大片密林。

清冷的月光穿过密密层层的枝叶,倾洒如光柱。耳间有几声不算嘈杂的蛙叫虫鸣,草叶茂密而深谙,随着她踏出的脚步,栖在低处的萤火虫扭动肥硕的屁股翅膀扑腾飞在夜空,就像是她老友,闻得到她身上的气味,成群结队地围着刘野打转。

一颗亮眼的小光点,悄悄停在她圆润的鼻头,两眼一对伸手便抓,还不待五指山下落,亮屁股跟逗猫儿似的调皮逃走。一抓一飞的,她往林间去得更深了。

“你不要乱走哦,我去去就回。”

刘野来了兴致,放下马儿吃草,自顾自地跟着大屁股萤火虫往更深处走去。月亮的清辉下一切都变得婀娜,瞧得她心旷神怡。林子被甩在身后,眼前一片开阔,波光粼粼的河面,耳边是奔腾不息的湍急。

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直觉,就像是有什么指引,她今天就该来这里。

“我不会撞鬼了吧!”

刘野揉揉眼,心下有些怕了。只见那汤汤的河面并不平静,水中却稳稳地立着个耀目的背影。她的眼黏在那抹不容忽视的残影上,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无法感触的丝线绑着她朝前行去。

只怪仲夏之夜的月太美,蝉鸣蛙叫在她耳朵里和了一曲协奏。人影婆娑,勾起内心最深处的孟浪,艳鬼织就的陷阱,在今日将她扯入深渊。

色欲在心底点燃,她的脚踏过沙地“噗通”一声埋进水里。清冽的晚风,风里有她从没品尝过的味道,就像走进一片柏树林,日光抚照苍天大树,太阳下水汽蒸发,树干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纯粹木香,眼前的身影一晃,像是要往更深处走去。

“夜…夜里水凉,这位公子莫要再往前去了!”

刘野那个激动啊,薄薄的月光打在男人完美的侧脸上,好似一眼万年。心中那股躁动再也压制不住,她大着胆子伸手去抓,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袖握住那人的手,热切道:“大晚上的,河水湍急,你一个人很危险的,跟我上去吧,小心脚下哦。”她轻轻扯了扯手里攥紧的手腕,手下昂贵丝绸的顺滑,让她忍不住摩挲。

女人的拯救欲在这一刻登顶。

什么撞鬼,明明是艳遇。

刘野唇角的笑意就快憋不住了,她本想牵着他往岸边走,没成想他却扯不动。

“你要……救我?”

他转过来,垂眸盯着她泡在水里的裤脚,猛然抬眼,就是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仿佛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望进了刘野混沌的灵魂。

男人的脸在月色下清晰,如菩萨般圣洁、孤寂;眼神又像是燃烧成灰烬的渣堆突然钻出的毒蛇。

刘野的嘴大张着,她快无法呼吸了,被人如此盯着,他的手还在自己手里。衣袍隔绝了最为直接碰触,似有若无的温热要把她脑子烧坏了。

“不是救……哪有这么严重,我……呃……”

她极其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好烫,她亦好烫,撩动的水声响起,面前的人在靠近,刘野不自然地转过头,眼睛对着涛涛的湖面乱瞟,忽然发现男人脚下的水面比其他地方更黑一点,像是有什么东西潜在那里。

她仔细地打量那一处,当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再没有比现在更恨月光的明。

那有手有脚的黑影在水下如此清晰,刘野的呼吸一窒,而后紊乱,她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却没发现自己握住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反过来抓住了她,如蟹钳遒劲,再也抽不得身。

“糟糕,被发现了。”

与刘野一同看向脚底的男人抬起头,看似轻松的男音明明有些哀怨却暗藏兴奋,带着让人能够察觉到的危险力量,他手腕用力,一下缩短了刘野原本想拉近的距离,只是现在她万万不敢想靠近了。

男人堪称绝色的脸上笑容逐渐扩大,尽是捉住猎物的兴奋,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泡在水里的死人,扭曲的肢体,苍白的脸,死气泛白的双眼,被水填满的嘴,甚至脚下还坠着锁链,它在下沉,一点,一点,消失在并不平静的浩瀚中。

刘野的呼吸已经乱了,眼神刻意躲避着,这一刻眼睛链接心脏有一种空白,就像是一台生锈的榨汁机,随着意识的无比清醒,被压制的痛感逐渐加强,手脚克制不住的痉挛。

“害怕了吗?”

男人探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令刘野忍不住转过头看他的反应,见他的笑容越来越大,强大的危机感促使她猛地抽出胳膊,倒在浅滩,河水凶猛的扑打她的身体,从后背密密钻出的冷汗也混着湿透的衣裙。

“好苦恼哦,我的秘密都被你撞破了,该怎么办才好?”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狭长眼底内的那簇火苗,焚烧得更烈了。

刘野被这一幕惊得发懵,倒不是说他的威胁让她有多胆寒,而是他的容貌实属上乘,他不同于青云的隐忍和克制,更带着一股子跋扈的邪气,与他这慈眉善目实属不搭,怎么看怎么像是恶魔住进了天使的身体里,光是这样死死地盯着她就够她心猿意马。

“我…我的眼神其实不太好,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我瞎说的。我不会说的,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面对美人,刘野自觉一开始意图不坏,于是干脆装傻充愣,谁成想一道匕首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摁在了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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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老带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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