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风,早些回来。”
在赵疏桐飒爽的送行声中,梅长君翻身上马,朝后方挥了挥手。
身侧是着白衣墨氅的少年与她同行。
……
数日后,义乌。
“总算快要赶到了。”梅长君望着裴夕舟,轻笑道,“若是北上迁都,可就得远上许多。”
裴夕舟眸光微动。
“迁都?”
梅长君笑容险些一滞,迅速组织好语言,状似随口道:“北方未平,可在我们大乾之前,极北之都屹立已久。”
本是随意说着,但她神情渐渐认真起来,眸色愈发傲然。
“我大乾日渐强盛,等南方的乱子平定后,总是要一步步收回失地的。”
裴夕舟点了点头。
看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解释,梅长君心头一松。
前世,皇弟登基数载,一直筹谋着收复失地、迁回旧都。梅长君和裴夕舟也为此做了许多努力,安排各方,只待国力逐渐强盛,便可挥师北上。
只可惜时不我待,最终梅长君也没有看到大军北伐的场景。迁都一事便在她心中扎下了根,无意间便提了出来。
萧疏的风吹过梅长君的双颊,因奔波而一路风尘的她醒了醒神,脑中思绪翻涌:不对……为什么要紧张。
是啊,如今眼前人并不是那个同她以日继夜共商北伐的裴首辅,为何她的第一反应是要藏着自己的心思。
因为这是两人逐渐疏远后为数不多的联系吗?
还是裴夕舟有时表现得同前世太像,以致于回避与防备成了她下意识的举动?
梅长君晃了晃头,再次将视线投向他,眸光中带着几分思量。
裴夕舟正拆着新送来的密信。
匆匆瞥过后,他笑着望向梅长君。
“顾尚书之事有眉目了。”
梅长君心头一喜,再顾不得思量裴夕舟近日来的表现,抬手便将信接过。
“这被诬陷的源头属实是……”
有些意料之外的好笑。
信的开头将顾尚书被诬陷一事的前因后果都讲得十分清楚。
江浙之兵,多从当地征得,一向散漫惯了。近来蛮夷频繁侵扰,这些“老兵”们报上名去,却不干实事,几乎成了职业混子。每每打仗,雷声大雨点小,临阵脱逃之事也屡见不鲜。
在顾尚书来江浙不久后,便是雁岭之战。这些江浙地方兵们平日里装得令行禁止,真正到了战场上,竟然直接不听主将号令,直接带头逃跑。
一人逃,数人逃,气势已逝,军心便散。顾尚书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未理智地下令收兵,身边已剩不下多少人。
在忠心部将的护卫下,他们拼死砍杀,才平安逃了回营。
如此战况,在不知晓当地实况的京中大官眼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敌对之人借机挑事,参顾尚书的折子如雪花般落在陛下的龙案上。起先是参顾尚书无才干,治军无方,后来不知怎么就牵扯到通敌之事,说得言辞凿凿、煞有其事。
“江浙实况便是如此,待陛下派来探查的人回禀后,顾尚书便不辩自明了。”
裴夕舟见梅长君唇边露出笑意,轻声道。
“嗯。”梅长君含笑点了点头,思索道,“为何江浙的兵如此不堪?”
裴夕舟还未回话,便见不远处一群衣衫单薄的人朝他们走来。
再远些的城墙脚下,许多百姓三五成堆地缩在不同的角落里,沉默地盯着过往的人。
“义乌太乱,如今官府形同虚设,国师之令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先离开此处再说。”
两人再度上马。
看见他们似乎打算离开,那群靠过来的百姓们加快了脚步,腰上别着的刀、弓撞起阵阵声响。
“他们要做什么?”
梅长君看清了来人眸中的凶光,眉心一蹙。
“劫道?”
她嘴角扯了扯,想要抽剑:“这里还真是民风淳朴。”
裴夕舟拉了拉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义乌以村、镇为群,人太多,最好不要起争端。”
两人驱马往另一条小道行去。
身后传来嘈杂的声响。
“那两人看着是贵人打扮,去通知后方。”
“我们也有马,追上去抓回来?”
一个粗犷的汉子拿着弓箭,口中的话简直盗匪行径,神情却显现出几分憨厚。
在他旁边,一个衣着朴素的青年点了点头,顺手将弓夺来。
连日奔波,即便是赵家军营中的良驹,也不免有些疲累。在乡间小道上,梅长君明显感觉到马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她扯了扯缰绳,突然身形一动。
一支凌厉的箭矢划破虚空,从她肩头擦过。
梅长君侧身一望。
后方不远处,一个青年穿着打着补丁的蓝袍,高高束着马尾,骑着骏马缀在后方,一双黑沉沉冷冰冰的眼睛死死盯了过来。
“只是路过,什么仇什么怨……”
梅长君感叹一声,并未在意方才那支轻易便能躲过的暗箭。
裴夕舟却望着那个青年,眼神冷冽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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