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在偏殿等候秦始皇的召见,站在她旁边的是卓帆。
他们到达咸阳那天,掩日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就消失不见了。他只在临走时告诉白薇,若她遇到危险,他随时都会出现。卓帆对於他的离去不置一词。他一向认为掩日是个行事古怪之人,他的突然消失与他的突然出现一样,让人无法琢磨其用意。而卓帆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摩他的意图。反正,卓帆心里也清楚,掩日与他虽不是朋友,但也绝不会是敌人。
白薇对掩日的离去则明确的表示出了自己的气愤。她不明白掩日葫芦里究竟卖什麽药,他催促他们赶赴咸阳,并承诺会保护她,结果刚到咸阳,他就扔下她不知所终。最让白薇气愤的是,掩日这一走,自己竟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整日魂不守舍,这样的情形以前从未发生过,这让白薇有些慌乱。她感觉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她竭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希望能够尽快拿到八把神剑好尽早回家。对,只要她回到二十一世纪,一切就都结束了。
宣召声自大殿内传出,在太监们如接力般的唱和下,一声接着一声由殿内传至殿外,最终传达到偏殿。
一个小太监听到喊话,即刻走上前来,恭敬地领着二人上殿。
白薇走出偏殿。偏殿与大殿之间是一片长约百米的广场,两边每隔一米左右就有一个身着戎装执戟而立的武士。
「白姑娘,不要东张西望。」
见白薇不礼貌的四处张望,卓帆提醒道。
如此严谨的阵势,使白薇不禁紧张起来。她就要见到秦始皇了,那个在中国历史上有着重大影响的人物!一想到这一点,白薇的紧张情绪里又增添了一股兴奋,她的手心冒出冷汗,秦始皇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不知道他会把她怎麽样?
这一刻,白薇总算明白什麽叫做五味杂陈了。
嬴政端坐在皇位上,目空一切的双眼直盯着殿门,恰好与刚迈入大殿的白薇四目相对。
就在白薇跨过门槛那一霎,嬴政腰间的佩剑便开始轻微的颤动起来。是她,没错!不用查验血液的颜色,单凭灭魂剑如此强烈的反应就可以肯定,她就是西月!
白薇和平常一样,走路时两眼平视前方。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因为所有人都是低头走路,因此也没有人来纠正她的无礼。当她与秦始皇对视时,她竟然听到了剑鸣声,她一时怔在原地。
卓帆用眼角的余光瞄到她停下了步伐,忍不住伸手拉了她一把,害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白薇见卓帆跪下,才想到自己应当行跪礼,随即也照着卓帆的样跪了下来。可是这样一来,她就无法看清秦始皇长什麽样子了。刚才那惊鸿一瞥,她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他的样貌。
秦始皇尚未赐他们平身,白薇就忍不住抬头想看清他的模样,立刻招来李斯的斥责:「放肆!陛下未许你抬头,怎可如此无礼!」
吓得白薇赶紧低头。
「丞相不必如此紧张。她是第一次进宫,不知宫规礼仪,偶然违反,也是情有可原。」
秦始皇这番话,言辞恳切,怎麽听都不像是出自一个暴君之口。
秦始皇赐他们平身。白薇这才得以仔细观察高踞皇位之上的人。
一双满盈霸气的眼睛亮若星辰,剑眉横飞,鬓角整齐,薄而坚韧的嘴唇。这就是秦始皇,在人世间留下诸多争议的千古帝王!
「你就是卓帆?」嬴政看向站在白薇身旁的男子。
卓帆竭力克制住自己体内不断上涌的恨意,简单答道:「是。」
好心情的皇帝原谅了他不礼貌的回答,继续道:「你此次立下大功,朕要赏你黄金百两。」
白薇闻言,心下不爽道:这麽重的赏赐,搞得我像是被抓回来的朝廷钦犯一样!
「谢陛下恩典。只是,草民不需要黄金。」
「哦?」竟会有人对黄金不感兴趣!嬴政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不由得将身体前倾,道:「那麽,你想要何赏赐?」
「陛下统一六国,成就千秋伟业,草民对陛下倍感敬佩;草民希望能做陛下身边的一名护卫,至死都要追随陛下!」
白薇知道,卓帆最想要的赏赐就是秦始皇的项上人头,哪怕他会为此送命,也在所不惜。
嬴政重新坐正,对卓帆的要求,他没有回答。谁也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对卓帆如此无礼而直率的要求会是大怒还是大喜。大殿里的空气一时凝固住了,白薇感到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卓帆低着头,仍能感觉到皇帝那深不见底的双眸正在自己的身上来回巡视,似要将他看穿一般。他的额头冒出些微冷汗,担心自己是否在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李丞相,依你之见呢?」
良久的沉默之後,嬴政终於开口。
「启禀陛下,微臣曾经见识过卓少侠的剑术,其剑术之精湛,实非常人所能及。微臣以为,若是能将他留在宫中,则陛下的安危就多了一重保障。」
听了李斯的一席话,嬴政再次打量起卓帆来。此人来历不明,竟明目张胆地向他要官,他到底想做什麽?
嬴政再将目光转到李斯身上。李斯久经官场,怎会推荐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就不怕万一出了什麽意外会引火焚身吗?他相信李斯定是受了摄心之术,才会如此反常。
他的眼光落到白薇身上。他相信除了她,不会有人对李斯施法。她到底想玩什麽花样?
「好。卓帆听封,朕念在你一片赤诚之心,今封你为内庭侍卫!」
他倒要看看,西月究竟能玩出什麽来!
「草民谢主隆恩!」
卓帆微微露出笑容。虽说内廷侍卫主要是负责後宫的警戒并不能跟随皇帝左右,但只要能接近嬴政,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至於你,西月……」嬴政转向白薇。
「我不叫西月,叫白薇!」
白薇脱口而出。待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又违反了礼仪。
「混帐!」李斯责备的话语被嬴政打断。
「丞相勿须责骂。」嬴政转过头看着她,「朕就赐你入住永寿宫。」
入住後宫!白薇连谢恩都忘了,他到底搞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