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紅顏劫 卷一 — 第八章

韩舒雅懒懒的躺靠在李沐阳公寓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央视一套的人与自然,主持人讲述的是中国境内白鹤的生存环境和繁衍生息,讲到了黑龙江的沼泽,讲到了庐山山麓的鄱阳湖,鄱阳湖候鸟保护区素有是「鹤的王国」之称,这里有世界最大的白鹤群。看到这些可爱的长颈长脚的鸟类,大自然又向她可爱的韩舒雅招起了手,於是乎她的那点儿小心思又蠢蠢欲动了,她坐起身,朝在厨房忙的满头大汗的李沐阳喊道:「阿阳,十一你有什麽安排吗?」

李沐阳把切好的鱼片放进锅里,在水龙头下洗了手,在韩舒雅给他准备的他极其厌恶的极其花俏的围裙上擦了擦,Rahman脱下,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挑了挑眉。

「没什麽安排。你有什麽打算?」其实是打算去帮内走一遭的,如果她有什麽安排的话,他就只好把工作缓下来了。

韩舒雅把他拉下来坐下,看着他,喜形於色,「那我们庐山玩去。」

庐山,濒临鄱阳湖畔,雄峙长江南岸,苍润高逸,秀出东南,以雄、奇、险、秀闻名於世,素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美誉。巍峨挺拔的青峰秀峦、喷雪鸣雷的银泉飞瀑、瞬息万变的云海奇观、俊奇巧秀的园林建筑,襟三江带五湖,无穷魅力,一展无疑。

李沐阳想不明白她为什麽喜欢长途旅游,走荒山探戈壁游沙漠,山川大陆的景色不都差不多吗?

韩舒雅最喜欢的就是探险,越危险越刺激她就越有成就感,她现在最遗憾的就是没去墨脱没去探雅鲁藏布江没去百慕达。

「阿阳,你快来啊。不然看不到夕阳了。」韩舒雅飞快的朝上走,庐山主峰汉阳峰高达一千四百七十四米,小径幽深,千峰翠色,山峦如带。

看什麽夕阳嘛。上去了今天就别想下来。不开车倒还好说,偏偏还要找一条乱石子路走,上去还要攀着树干才能上去。山的背面,一点阳光也没有,树影寥寥的,地上倒铺了一层金黄的树叶,踩上去吱嘎吱嘎的响,有踩上冬雪柔韧的触感。她说从这里上来是为了欣赏别人看不到的景色,他就看不到什麽不一样的景色,除了树,还不是树。

就是有,也被这景给搞得混乱了,哪还有那个心思看啊。也不想想,这峰可是有一千四百七十四米耶,还是看不到尽头的山路呢。

韩舒雅坐在大石头上,「早就说你该运动运动了嘛,你就偏不听我的。」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旅行包一双小板鞋一有空就往外跑,四处游历,谁有她潇洒自在啊,谁有她玩得起劲啊,谁有她不怕死啊。说到玩,谁又有她那个体力,能徒步走完新疆那乾旱的沙漠能独自徒步去那古老的斯堪地纳维亚山地啊。

李沐阳追上她。站在那里直喘气。「我说阿雅,你就慢一点行不行?」累死他了。

「你打架时的体力看上去很好啊,怎麽要你走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那能比吗?李沐阳瞅了瞅她,在她身边坐下。

「我说阿阳哥哥啊,你背背包的样子还真有大学生的感觉呢。」他平时都超年龄成熟了,经常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也只有这个时候像大学生了。

李沐阳一挑眉,「我本来就一货真价实的大学生。」

来到山顶,斜阳正落,韩舒雅站在禹王台上,东临碣石,以观沧海,遥望着脚下的鄱阳湖,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时候倒没看到白鹤,唯有那夕阳跃底的惊鸿一瞥。

韩舒雅掏出相机一照,将瞬间唯美画面定格成了永恒,她打开相机画面展示给李沐阳,「怎麽样?漂亮吧。」画面中不仅有赭红的夕阳,还有漫天金色的云彩以及远处青黛的山峦。

他整理了一下背包,「你这样在山川中走来走去游来游去,有什麽目地性吗?」

嘿嘿,用处可多了,比如说写论文啊饱眼福啊,不过这次来庐山倒不是为了写论文的,饱眼福是唯一的目地。「生命在於无休止的旅行,因为有追求,生活才精彩啊。」她对他嘻嘻一笑,在夕阳的余晖里,她极目远眺,竟生天地广阔苍凉惬意无限之感。

狡辩,她一向就狡狯圆滑,牙尖嘴利,就是十个李沐阳也不见得能说的过她。

「好了,可以下去了吧。」爬了这麽久,就为了这一瞥。这样的蠢事也只有她韩舒雅这个蠢蛋做的出来。

韩舒雅心虚的看着他,伸了一下舌头,小媳妇似的拉着他的手臂,噘起嘴巴,「如果我告诉你,看夕阳根本不是我的目地……」她真正的目地其实是为了看渔阳灯火。

「你又耍我。」

哪是耍他啊,她是真的好奇嘛,想她韩舒雅走南闯北,什麽地方不走一遭,就是走鬼门关那也是闲逛,哎呀呀,扯远了,不是说月明风清之夜,从这里可以看汉阳万家灯火嘛,恰好今夜就月高风清嘛,机会很难得耶,过了这个村可就很难遇到这个店了。她是想知道资料上的是不是骗人的嘛。

「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这上面环境这麽好,天光云海,千峰翠竹还有渔阳灯火交相辉映,甭提多美了。」韩舒雅安慰道,自己骗他上来是不该,李沐阳那麽爱卫生,还有轻微洁癖,要他陪她在这上面一夜也真是为难他了。见李沐阳没做声,她瞄了他一眼,「好了阿阳,别生气了,对不起了好不好。」见他脸色还沉着,她踮起脚尖小鸡啄米似的在他额上吻了一下,然後小眼睛又看向他,还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这样就想打发我?赔罪是要有诚意的韩小姐。」说着把她抱到胸前来了个很有深度的香吻热吻,韩舒雅被他吻的透不过气来。他抱着她,使劲掐了一下她柔柔软软的的腰。「韩大美人,该减肥了。吃的跟个猪一样,看以後谁要你。」

要他管,她肥成啥样都是她的事,她细瞄着他,眼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不减,我就吃的像个猪,还变本加厉呢。哎呀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你的,天下男人那麽多,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不喜欢胖的我。」

李沐阳瞪视了她一眼,看看这说的是什麽话,他有说不要她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阿阳哥哥。」所以说罗,她可以放心的大吃特吃,反正已经有垫背的了。

李沐阳看着她,眼睛深邃的像冬日古井里的泉,看的韩舒雅的小心心都快融化了。她就这麽看着他,心跳噗哧噗哧的,脑海里千回万转,有色的没色的都汇集在一起,她踮脚拍了拍李沐阳的俊脸,口水流了一地,那点儿色色的小心思被她玩的淋漓尽致。

「口水别滴我身上,脏。」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这小色女。

韩舒雅惊闻色变。

脏,他敢嫌她脏,拍开他的咸猪手,「你不要东摸西摸的,小心我打断你的爪子。」

李沐阳口气微凉,继续痞道,「这世上也只有我的爪子能触摸到你,要是『我的爪子』被打断了,以後谁来『摸』你呢。我所拥有的那都是你的福利。」说着爪子就顺着她柔软的腰身向上摸去。

听听,这是什麽话啊,露骨成了这样。韩舒雅被摸的全身起鸡皮疙瘩,她受不得痒,被李沐阳这一闹,她像水蛇一样扭动起来。

「你少给我耍痞了好不好?死不正经的。」以前怎麽就没见过这样的李沐阳呢,她犯闷,他看上去一直就规规矩矩的啊,是不是被妖精附身了?这种地方斜阳落日後就鬼气森森的,有可能,有可能,有无数种可能,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她抬头看着李沐阳,疑虑丛生,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阿阳,你还是阿阳吧?」

搞什麽鬼,别让他知道她是认为他鬼附身了,否则……否则,他会让她跪地求饶的。於是装神弄鬼,「我当然……当然不是阿阳,你……是谁?」声音故意装的沙哑,阴森可怖。

自己都被自己的恐怖声音弄的差点崩溃,嘴角抽搐。

「啊……你是谁?」韩舒雅退了两步。

原来真把他当成鬼附身啊。「我是谁?」他眨了眨眼,他被逗得哭笑不得,「我就是阿阳啊。韩小姐,你的聪明脑袋想到哪去了?」真是秀逗了。

「你耍我啊。」她竖眉怒目,胖胖的手指伸向他,一拳马上过来了。

李沐阳一个转身,一把抓着她,顺势拉到他怀里,手在她屁股上小打了一下,算是惩戒。「我们不要吵了,不是来看风景的吗,你这个旅游专家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些旅游常识呢?」

哼。韩舒雅笑了,这可是她的强项哦,见人捧场,她乐的心花怒放。

「那边为紫霄峰。」韩舒雅指了指南面,那里山峦秀美如画,古木参天,绿树掩映,飞鸟流泉,鸣声互答,显得生机无限,幽静逸脱,环境幽静似仙境。然後又指了指东北面,「那里是小汉阳峰,漂亮吧。这时候林海还青翠欲滴呢。」可惜今天没有雾色,不然起雾的时候更美,雾色蒙蒙,烟雾缭绕云气飘渺处,不知庐山真面目。

匡庐神奇,幻境迷茫,路婉转峰罅,重障幽翠,可望而不可即,「峨峨匡庐山,渺渺江湖间」,它不愧是一幅旷世神奇,魅力无限的天然优美自然画卷。从汉阳峰看向西北,那里有一条长约七八公里的张性断层,是庐山较大的山谷之一,叫康王谷,相传晋着名诗人陶渊明的千古佳作《桃花源记》中的「桃花源」就是以此谷为原型。

「东南屏翰耸崔巍,一柄芙蓉顶上栽。四面水光随地绕,万层峰色倚天开。当头红日迟迟转,俯首青云得得来。到此乾坤无障碍,遥从瀛海看蓬莱。这首诗写的就是这大汉阳峰。天高地阔,任我遨游啊。」她展了展衣袖,山顶的风吹了衣服猎猎作响,夕阳一下,就带了冷意了。

韩舒雅在禹王台上坐了下来,石头上还有一点余温,她没介意,顺势拉下不动如山的李沐阳。「好了,不脏啦,你就放心的坐下来啦。」

李沐阳坐下来,一手搂着她,一面俯瞰着远处的鄱阳,水天相接,一时分不清何是水,何是天。复又见韩舒雅一派悠然,思绪冲破了自然的束缚,於是责问道,「你以前出去玩就像这样,兴之所至,就不顾安全了?」

「怎麽会不安全呢,我的功夫那麽好,所向披靡。」到外面玩她从不在意安全那等小事,与天斗,她怕,与人斗,其乐无穷啊。她从背包里拿出零食,撕开包装袋吃了起来,还大肆的往李沐阳嘴里塞。

他想不到自己刚才背的累死累活的东西居然是一堆零食,他翻开包包,果然那里面都是零食,还有两件可以称为御寒的衣服。山上受鄱阳湖水汽以及山体垂直气温的影响,昼夜温差满大的,夏天这里倒是最佳的避暑胜地。

夜里气温骤降,冷气逼人,韩舒雅果然想的周到,原来自己早就在她的算计范围内了,不得不佩服她那心思。

「你不要一根筋好不好,这社会上有太多不安定因素,今後你要出来玩一定要叫上我知道吗?」这有什麽好担心的,她都出去玩过了那麽多次了,前几年独自一人去泰山观日出呢,也不见危险啊,越长大就越见胆小。

不过,她还满喜欢他担心她的感觉的,那样他们两人就感觉融为一体了。两个人太信任彼此那也不见得是好事,太信任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不在乎。

渔阳鞞鼓动起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汉阳万家灯火,果真如此,哎呀,今日所看到的绝对会为她的光辉战绩再添辉煌的一笔。

她把衣服拿出来递了一件给李沐阳,「知道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是哪里写的吗?」

李沐阳讶异,「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嗯,你是说是在这里?」别奇怪他的一无所知,他根本就没有出来玩过,对这些自然的东西也没所谓的了解了。什麽人间四月芳菲尽的诗词啊,那些都是文人骚客舞文弄墨的产物,与他这个俗人无关。

「在花径那边。明天我们会去的地方。」她指了指远处。遗憾的是此次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春天那就棒了,再逛桃花源,落英缤纷逐流水,桃花岛美景再现,那美到极致的桃花美景,那是她梦寐以求神往已久的地方呢。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此花径非彼花径,你说的那个花径是小径的意思啦。」她纠正道,也不知道他语文是怎麽学进去的。

这也错了?他以为花径就是花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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