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The Tropic of Cancer(北迴歸線)(完結) — (八)錯過

2010淡水‧小莞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很好被收买的人。眼前这个正在半夜弹吉他的人就用一盒布丁让我没办法狠狠揍他一顿。

「小莞……那是什麽声音……?」韵芬学姐发出奇怪的声音问着。

「……?」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摸摸旁边的手机,萤幕上秀出了03:25的时间,照理说是该沉睡的时候,却听见隔壁房间又开始传出吉他弹奏的声音。

其实我也是参加音乐性社团的人,美好的音乐听来也总是挺令人愉悦,但是我忘了补充,阿远的吉他演奏技巧可说是……差强人意。虽然听说他从高中就开始弹吉他了,但是总是喜欢在半夜的时候练习新曲子真不知道是他脑袋有洞呢?还是特殊的癖好?

「你干嘛?半夜梦游到男人的房间是很不好的习惯喔!」当他帮我开启房门的时候,认真的对我说道。

这个男人,究竟是单纯还是单蠢,真的是有待商榷。

「你可以不要练了吗……?」我真希望我现在是在梦游,这样我就不用动脑操控身体了。

「欸?你不觉得被音乐声缓缓叫醒的感觉很不错吗?」他又用灿烂的笑容对我笑着,虽然我只想拿他的吉他直接从他的头敲下去。

他是我的室友,非常好睡的人,只要花一个小时的深沉睡眠就可以抵一个人三个小时的浅睡,因此他即使没有睡很久也可以正常的生活,而且精神饱满。可惜我跟他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突然有种很想搬出这个家的感觉。

我们的房子有三个房间,一间是给房东睡的(这是阿叶爸爸买的房子)、一间给阿远或是可以让他的朋友寄居的地方、最後一间则是我跟学姐一起睡的主卧室。虽然阿远平常很冷漠也很难搞,但是当他开始半夜练曲的时候总是会露出小孩子的纯真且充满好奇心的表情,就某种程度而言,其实我比较喜欢这个阿远。

那是不是会怀疑为什麽房东先生可以跟这样的阿远生活这麽久而不会脑神经衰弱?因为阿叶也是一个神人,他只要睡着之後就极度难以叫醒,总是以大字型躺在床上呈现死屍模样。听说之前的几年他总是为了常常爬不起来迟到而烦恼,没想到就在今年认识了美丽的韵芬学姐之後就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只新闹钟,因为韵芬学姐是一个非常遵照时间起床睡觉的人(但是这仅限於没男朋友的状态里),只要时间一到,韵芬学姐马上就会跑到房东先生的房里去闪光,然後就听到爆破性的大笑声,接着我也就跟着起床了。

只是这样的人体闹钟有时候也会因为太快乐而造成另一种迟到法,而且我也很难理解为什麽阿叶可以跟韵芬好成这样,到现在还没吵过一次架。

「他们都不吵架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你知道吗?」有天臭虫先生这麽对我说着。

「欸?怎麽说?」这时的我正在客厅拉筋。

「就像如果地层没有常常正常释放能量的话,一次的地震或火山爆发就会很可怕的,情侣也是一样的。」他很漠然的说着,这时我才发现他正在我家客厅泡着菊花茶。

「你也常跟臭虫夫人吵架?」我随意的问着。

「挺常的,但是我後来发现只要不随她起舞就好了。」接着他喝了一口。

「嗯。」我继续弯曲身体做着体操。

「你觉得阿远怎样?」在短暂的沉默过後,他突然问了这一句。

「?????」我突然停下了动作,用夸张的表情看着他,「是个奇怪的人。怎麽了?」

「没什麽。」当他说完时,阿远正好上完课拎着晚餐回来,柔顺的头发都因强风而吹歪了分边,但他今天心情似乎挺好,眉眼之间弥漫着一股愉悦之情。

「阿远今天看起来很爽喔,大家有没有发现?」这时候我才发现穿着红色外套的小祈站在阿远的身後,看来他们今天修了同一堂课。

「你在爽什麽?」臭虫先生简短的问道。

「啦啦啦~啦啦啦啦~」只见阿远什麽话也不回应,只是开心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晃回向东的房间,留下一脸错愕的我们。

「到底是怎样?」臭虫先生转头问小祈。

「听说他高雄的表哥明天中午要上台北找他,看看他活得怎样,所以他现在爽的要命。」

「为什麽表哥来那麽高兴?」我问着。

「我也不知道,阿远好像很崇拜那个表哥。」

「是喔。」

我突然对那位「传说中」的表哥充满了期待,希望他是个大帅哥!这样想是不是太迂腐了点呢?哈哈,这就是少女情怀呀。

早晨起来准备去上十点的课时,看见餐桌上摆满了食物跟杂乱的物品,而在厨房跑来跑去的竟然不是房东阿叶,而是冷漠的阿远先生,他现在一脸热血,喜悦之情完全无法掩饰。

「你真的很开心啊?」我拎起一袋水果,看见里面连水梨都有。

「是啊,我很开心。」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阿远正灿笑的回应我。

「今天要下厨?」我一边问一边拎起书包走向大门。

「等等,小莞,今天中午你回来吃饭吧。」他突然冲出来对我说着。

「欸?」

「我想介绍我表哥给大家认识,记得要回来喔。」他交代着。

「好啦!知道了。」

这堂外系的课一样穷极无聊,老师上课会口吃,後面的同学不是被催了眠就是被施了爱讲话的咒语,整间教室充满了无聊的氛围。

此时我终於等到了下课的钟响,十二点,太开心了,准备回家吃大餐!

但天不从人愿,这时候有人敲了我的肩,是小组长。

「抱歉,怡莞,今天中午你留下来好吗?我们决定一起吃个饭讨论报告。」小组长说着,我看见她身後的一群女人。

「可是我有约了……」

「学姐拜托,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们全部组员的,今天再不开会的话就很难再找到了,学姐拜托……」

於是我这个严重容易心软的人只好答应了她,突然想到是不是该打个电话给阿远,但突然又觉得那麽多人会去家里,或许少了我一个也没甚麽关系吧?想到这里,我就把手机丢回包包里,与学妹们一起前往了餐厅。

只是当时的我并不晓得,原来,所谓的「大家」只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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