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淡水。
假日的海边,满是渴望新鲜空气的都市人潮,熙攘的观光人群和争抢商机的各式商家,热闹的喧哗着,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她们不过是其中再自然不过的一对,年轻的爸爸妈妈分别两旁牵着小女孩的手,温柔的散步着,感觉很温馨。
「芊芊,你知道这种草叫什麽名字吗?」「你看,很好玩喔,摸它一下,叶子就闭起来了,它的名字叫含羞草喔。」
「是因为小草很害羞吗?」
「对啊,小草很害羞,轻轻摸一下就害羞的垂下头了,你好聪明喔!」
韩皓彬撇开脸微笑着。一副『又再欺骗小孩了』的脸:「安老师到底是骗小孩,还是真的不知道啊?」
「什麽啦?」她撇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含羞草叶片的闭合现象啊。」
「就是这样子啊,碰到了水分就会流走…」她假咳一声,像顽童般轻清扫过含羞草的整排叶片,小草果然很害羞的垂下头了…
「安老师说的很模糊,好像不很懂的样子…」
「不然你说说看什麽大道理!」
「好吧,韩教授讲课时间,含羞草叶片的闭合现象是由於叶子的膨压。在根部这地方,有一个水鼓鼓的薄壁细胞组织,叫做叶褥,看到没…」
芊芊在沙堆玩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不亦乐乎,他比着含羞草的构造,趁机帮安可瑜上一堂植物课。
「看见了。」
「这里面充满着水分,当叶子受震动後,叶褥下面部份细胞里的水分,立刻就会向上面和两侧流去。於是,叶褥下面部分,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扁了下去,而上面部份却像充足气的气球鼓起来,叶柄因此就下垂、合起来了。看见了吗…这是为了适应环境发展出来的,时有一阵雨或疾风时,合拢叶片,这可减少叶片被摧残的机会。所以含羞草把叶子收起来是因为叶片很害羞吗?」
「咳咳…学理工的果然比较精确啊…」
「这不是学理工的关系,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小时候没有看十万个为什麽吗?」
「你这样说意思是我很没知识罗!」她突然奇袭搔他痒,搔大家最怕痒的腰侧,「你讲的这麽深奥,小朋友的脑袋不能理解吧!才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勒!」
看他难受的四处闪躲,眼睛都眯起来了,一点也不庄重自制,意料之外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好了好了!我投降了!不要再弄我了!」
「快点求饶!快点求饶!」
「对不起,我不应该嘲笑你没常识!」
「你还敢讲?」
相爱以後,这个男人的性格变的越来越温润,和那个原本礼教克制涌着疏离感的他,判若两人,她乐於见到这样的改变,每天每天觉得自己更爱他一点了。
「唉唷,原谅我吧!我投降了!」他左闪又躲,最後忍不住抓一把起她的手,修长的大手紧紧包覆着柔软的小手。
随着俩人的肢体接触,毛孔尖端仍像微量电流通过般,各自在心里涌起心悦神驰的异样感受。他定神看着她,煞有其事。
比邻而坐的两人,他微微将脸庞凑近她。
柔顺的,她轻闭双眼。
就这样,一个吻发生了。
第一次由韩皓彬主动,极为温柔。
或许他俩对这一瞬间都感到诧异吧,一切是这麽自然而然,不分彼此…
唇畔边轻轻的一个吻,满心期待充满爱意的亲吻,她揽上他的颈,全然奉献自己的心意,情意绵绵。
俩人互相陶醉在彼此不受干扰的世界里。
「爹地,沙子跑进鞋子里了!」突然间,芊芊的童音在远方喊着。
「喔,天啊,」她连忙撇开头,拨拨头发,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等,姐姐马上就来喔…」
他们俩像作贼被抓包般相视而笑,慢慢习惯这种突来的状况。或许以後亲热的时间地点不能这麽随性吧,免的被小芊芊发现吓到她。
「芊芊饿吗,想不想逛街买饮料呢?」她很温柔地蹲在小女孩旁边,宠爱地拍拍她腿上的细沙,收拾起玩沙的小玩具。
「想!」
「好!朝食物出发吧!」
「芊芊好热,想吃冰!」
大排长龙的巨无霸霜淇淋,老板很有本事,右手稳稳地抓着甜筒壳,左手操作着机器,快速的转出一圈圈完美的尖塔,大女孩、小女孩围绕着冰淇淋发出『哇』的赞叹声,迫不及待。
「这麽大支芊芊怎麽吃的完啊?」安可瑜爽快地笑着。
「芊芊分姐姐和爹地一起吃。」
听见芊芊的天真的童颜童语,满心感动,不小心和韩皓彬的眼神相对,她的脸颊涌起一阵热潮。
小小孩小归小,吃冰的速度却像蚕宝宝啃桑叶的速度极为惊人,她规律地舔舐着,高高的霜淇淋塔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直到她心满意足,笑意盈盈的说:「换老师吃!」
「好!那老师的不客气罗!」安可瑜接过冰淇淋大口舔着,细眯的眼,满足的模样有股说不出的纯真魅力,彷佛她舌蕾上品嚐到的滋味有多麽可口。「恩,好好吃喔…」
他直勾勾地瞧着她无比满足的笑脸,毫不客气地大口舔噬,天真烂漫。
好可爱诱人的神情。
不知怎地,小舌轻勾慢卷的模样,竟然让他联想到接吻。
煽情的遐思,突然一阵热辣的热气往他眼前飙来,不但脸红了,两只耳朵也都红了。
该死的,他到底在想什麽。
遇到安可瑜,真是什麽都乱了…
「姐姐吃完了,换爹地吃。别滴下来喔,黏黏的」那对明亮的圆眼睛不解地对他眨了眨:「皓彬,为什麽你的脸这麽红?」
「因为天气太热了。」他若无其事地接过冰淇淋,呼应自己说法似的,大口咬着。
「喔…」「哎呀,冰淇淋应该要用舔的比较好吃吧,像你这样两口就咬光了!」她软软的语调犹若叹息,「要像我刚刚那样。用舔的,慢慢品尝啦。」
只见他还是依照原本速度,三两口囫囵地把最後一口霜淇淋解决掉。
她抽出湿纸巾,蹲下来替芊芊擦净小脸和小手,两人叽哩咕噜又复活了。
盛夏的骄阳发狂好几小时,终於不太甘心地收敛了,临去秋波,恶作剧似地将蓝天画布洒上一整片嫣红晚霞,远方水面上轻潋的水波,金光闪耀,他们买了饮料沿着堤岸慢慢散步。
夏季出游淡水,还是太阳将落时分最好,受了整天热辣太阳的折磨,沁出了一身汗,傍晚从水面上袭来一阵阵消暑凉风,顿时通体舒畅。
「在堤岸边休息一下吧…」她疼爱的拿帕巾轻拭芊芊的小脸。「让芊芊喝点水吧。喔,终於起风了,太阳再不下山,我快被晒成人乾啦…」
「芊芊喝完,你也多喝一些吧…」他体贴的旋开保温盖里的温水,倒了一杯,细微动作里满是内蕴的爱意。
「谢谢,」她毫不作做的大口灌水,「我真是太少出门了,体力不太好,不过觉得心情好开心喔!」
「你喜欢就好,以後,我会带着你和芊芊四处玩呢!」
「恩!休息後,我们去搭渡轮好吗,天暗以後渡轮上面的灯泡一闪一闪,红的、绿色、黄的七彩缤纷,很漂亮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