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你给不了!」我开始挣开他的掌握,而他的确也如同我之前的猜测,将我抓回去,甚至抱在怀中。「你不要轻薄我!」
「就算你要的是天下,我也会把它打下来。」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玩笑话,但,我却没办法因此感动。
「我不要什麽天下……」我推他推不动,打他打不痛,但是我也只能很狗血的演出这种戏码。
他身上传过来的,除了体温,还有很不明显的酒味……我停下了动作。
在有正事要办的时候,他是不喝酒的,而他现在正在和曹操争兖州,身上却有酒味……当然,也许这种猜测是很自作多情,但是,却是最有可能的。
「石儿,我真的不想逼你……」他抵着我的头顶,声音沙哑。「但一路上,太多人了……」
我不知道也不怎麽想去猜测那些穿越到古代,被大人物看上的众多女主角在面对这种事情,会有什麽心情和用什麽态度去面对,但我吃惊和害怕两种情绪远远超过诸如感动和喜悦那种正向的力量。
「……我答应,我不会再跑。」也许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也是唯一能够暂时不再去让他提起这些让我会更头痛的事的唯一解。「能不能……暂时不要再提了?」
後来?也没有什麽後来,他可能明白不能逼太急或是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所以只是要我早点休息,没有再多说什麽,总之,这关我算是勉强的PASS过去了。
但是,我想我的信用大概有点破产的预兆了吧,看着很坚持睡在这里──就算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和衣而眠也好──的吕布,我不知道是要生气还是要怎样。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我想应该又是在战场上了吧?
本来还在想要怎麽打发时间,没想到真的像是他们说好要交接似的,三夫人出现。
这时我才从她那里知道,原来因为长期这样的奔波,其他夫人和姑娘们身上都有些不舒服,留在比较安全的地方休养。
「我啊,毕竟也算是马背上长大的,」三夫人笑道,神情像是有几分怀念年少的时候。「虽然累了点,但也还撑得住。」
我只能听着,像是小媳妇一样。
一天复一天、一日复一日,随着时间流逝,战事也越来越白热化,如同历史所描述,吕布战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为了安全,他将三夫人也送走,但是,我还留在这里。
我真的不知道是要觉得他不在乎我还是要觉得他太在乎我。穿着轻甲,我看着远方的沙尘。
这样把我带在身边,应该不是件很理想的事吧?毕竟我没有正式受过军事的训练,虽然不怕血或伤口,但是砍人这种事还是违背着我的原则──在二十一世纪,杀人是有罪的!因为我生长在和平的地方。
连当炮灰也不够格啊!我苦笑,而且也有不少人对他这种作法(留一个女人在身边累赘)非常的不能认同。
只是有的是觉得「太不安全」,有的则是觉得「为妇人误事」──当然,前者是少数,後者是大部份,而且连他家的军师也是这麽认为。
其实,我能劝的……但我说了,很可能保住他的命,却改变了历史的走向──我不能想像会有什麽後果,不能回去是最小的影响,其他的呢?之後的那些朝代、文化的改变,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责任。
所以我只能沉默的面对他的军师对我的敌意和看着他慢慢的……走向注定的命运。
「累了?」骑在马上,他的高度只能让我仰望。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下了马,从怀中拿出一把……应该是笛子吧?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这里是战场啊,老兄!难道你也想来横槊赋诗一下吗?但是那位在赤壁上做这件事的人,最後是大败而回耶!
「我不会。」我认真的摇头,我会的乐器在这个时代不存在。「那是什麽?」
他笑而不答,轻轻的吹起疑似是笛子的乐器。一开始我还没什麽反应,但那个旋律越听越耳熟──
「丝路?」老天,历史上怎麽没交代他有那麽厉害的音感和音乐素养?
一直到曲毕,他将那个乐器交到我手上。「羌笛,原本在讨伐黑山那群逆贼之後就要拿给你……」
嗯,但是我跑了。握着传说中的羌笛(我真的没看过羌笛的样子),我觉得我的心防迟早有一天会莫名其妙的因为他这些举动崩溃。
『别对我太好,别让我想走也走不了……』我低声的,用国语念了两句歌词。
他的温柔并没有新的味道,只是不可能专属於我,是有别人共享的;他也没有给我承诺,因为我没有让他有承诺我的机会。
「你说什麽?」可能是我声音太小,或是因为我用了他听不懂的国语,所以他问我,皱起眉头。「你不喜欢?」
「没有,没事。」我摇头,没有呆到真的再用汉朝话说那两句歌词。「谢谢你的羌笛,虽然我不会。」
「不难的,得闲了我教你。」他笑了,很真的笑了。
我只能点头,然後看着他又被其他的士兵通知要去办其他的事。
这时候,我真的讨厌自己不再梦幻的心态和太过认真而且放不下的个性。
因为不梦幻,所以只能自我折磨的看着他离死亡越来越近;因为无法「今朝有酒今朝醉」,再怎麽样,也只能「喜欢」。
如同历史上的记载,曹操以鄄城为根据地,最後在配合了良谋猛将之下,击败吕布,也让朝廷承认了他兖州牧的地位。
而兵败的吕布则往东走,投靠哭出一片江山的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