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快要让我散了全身骨头的赶路,我知道眼前的那座大城就是长安城。
唉,心情越来越沉重。我叹了口气,小小声的。
人家说「枪打出头鸟」,绝对不是没道理,以一个不应该存在而存在的角色(就是我啦!)而言,保命是高於一切的。
什麽炼钢吹玻璃,还是最佳女主角,给其他能人去当,我只要活着回二十一世纪就好。
但是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我最多只有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後吕布杀董卓,又是一团混乱,我得在这之前找出谋生的方法来──不改变历史为前提,毕竟谁也没办法确定弦论或是平行时空的正确度,万一我改变历史,反而害死自己,可就哭笑不得了。
喔,对了,後来我才发现,原来不是古人像巨人一样高大,而是我换了具身体。
是应该要很惊讶,但是对目前的我来说,换具小孩子的身体,远比一个成年女姓的身体来得安全,所以惊讶之余,我倒是自我调适的不错──反正能走能跑吃得下,又不是三重苦人士,就算是性别被老天爷开玩笑的转女为男,我自信也能找出方法来调适。
但是趁着能上厕所的时候,我详细「检查」过了,是个小女生,应该十岁左右吧?以一个身高不足一百四的小孩子的角度,去看那些少说一百七、一百八的大汉,当然会觉得自己像小矮人。
也许会有人觉得我太白痴了,居然连身体不一样都能晚了几天才发现,但是这点我要大声的反驳──在兵荒马乱(这句话在这里不是形容词)之际,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哪边凉快哪边去。
所以我没时间伤心惊讶,只希望自己能快点融入这个时代。
其实在马蹄达达声喧嚣的情况下,我那低分贝的叹息声真的微不足道,但也许是我做贼心虚,所以总觉得被听见了──尤其是迎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总是让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问他怎麽了。
嗯,毕竟还是同文同种,听了几天,大概也就知道哪句话是什麽意思。只是为了保住饭票(咳),我还是一直装着又聋又哑的样子,和人「交谈」都是用一片石板沾水写字──好在会和我说话的人不多,算来算去也不过就是饭票先生(我真的不想想起他的身份),还有一位老先生(幸好他不姓王,不然我真的会问候老天爷几回)。
老先生是位军医,也是唯一知道我不聋不哑还是女孩子的人,但他愿意为我保密──据他的说法是他的小孙女儿和我(目前的身体)差不多年纪,只是因为战乱而生死不明。
我的语言,大多都是和他学的,当然,不免也偷师一点草药学啦、外科处理之类的,甚至还有这时候的家常小菜等等。
老样子,我想事情往往都想到出神,都是等到头上吃了爆栗才会回神。
『净站着做什麽?走了。』
大家都知道的,人在刚回神的时候总是还有点不清不楚,我也不例外,所以就慢慢着跟在他身後走,一路走还一路出神想事情,直到撞墙──不,是撞到停下脚步的饭票先生。
皱眉抬头,我不懂为什麽他要突然停下来,但却发现他的脸色比我还难看。
应该还好吧?是撞到背後,何况他身着战甲,我又是没三两肉的小孩子,不会内伤吧?
『你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他咬牙切齿,活像我骗光他的家产还放火烧了其他带不走的东西一样。
我敢发誓,就算是讨债公司的脸色都还比他友善,我张口,突然想起我不应该会说话,急着想找东西来写。
『不用装了,你分明听得到、也会说。』他一把抓住我,力道大得让我觉得骨头会粉碎。『说,谁指使你的?混入我方是想暗杀义父吗?』
哇咧靠靠靠──靠边站啦!我每天安安份份的待在他的帐里,不敢多走一步路、多吃一口饭,努力回忆十岁小孩该有的样子,董卓长得是圆是扁我一点概念也没有,暗杀个大头啦!
我很想大声的吼出这段话,但是身上传来的痛让我连开口都有难度,我只好用自认凶恶的眼神看他。
『不是?难道目标是我?』他冷笑道。
是哪个大脑有洞的人会用小孩子当刺客啊!然後目标还是你!吕先生你的逻辑真的很奇怪耶!我在心底尖叫,虽然对他蛮佩服的,只靠眼神就能知道我刚刚大概的意思。
但是他没有松手,也没有放轻力道,我有一种被刑求的感觉──而且还没地方可以投诉。
悲痛交集之下,在我脑袋一片空白,甚至开始出现人生走马灯的时候,我喊出声……
『……我只是他妈的不小心站前面一点的乡民而已!』老天爷,祢给我记住!
然後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