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着我,我就不痛了吗?」荷衣用她那微弱又冰冷的声音质问君钦涯。她瘫软在他怀里,没有力气。要不,她绝对会把他推开。
君钦涯抱着荷衣,有些哽咽地说:「我宁愿痛的人是我。」他还想说对不起,却张不开口。一句对不起难以表达他的愧疚,双唇像黏在一起,分不开,难以启齿。原来,他也是有心的;他的心也是有热血的;他也会心疼一个人;他也会有想彻底爱一回的渴望。
荷衣没有再笑了,声音越来越难听,「你想痛,你也去服一次露娇人试试,痛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
他抱着他,知道他有万错千错,怎麽也是他的错,「我会弥补欠你的情。」
「你没这个资格,我也不想多看你一眼。」荷衣绝情道。
荷衣痴恋钦涯时,钦涯绝情的伤了她。待到钦涯悔悟时,荷衣已经心灰意冷,除了冰冷再燃不起热情。
门外,阮娇娘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除了痛心君钦涯把爱给了荷衣,更为他开心。终於他也会爱一个女人,也会有爱了。这样,他也许就不会再为仇恨奔波、丧失人性;这样,他也许就会活得轻松,不再孤独。她甚至感谢荷衣打开了他的心结,让他暖了。她试过要去让他不孤独,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是荷衣帮她完成了心愿。她欣慰,她开心。可是,为什麽眼角有泪。
兰香照阮娇娘吩咐端来糖水,看到她在荷衣卧室门外偷偷擦眼泪,不解,「阮妈妈这是怎麽了?」
阮娇娘沙哑道:「没事,刚刚不知道什麽东西跑到眼睛里难受。」说着,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踏进荷衣卧室。兰香则跟着进去。
荷衣卧室突然多了两个人,但君钦涯却依然将荷衣紧紧的抱住。他只想抱着她,心疼她,管不得什麽旁人的什麽眼光,「郑水清什麽时候到?」
阮娇娘没有表情的应道:「我吩咐了,他马上赶来。」毕竟君钦涯正搂着娇娘的情敌,还那般用情。她看了,实在是难受。
「让巧凤把糖水给她服了,她会好受一点。」对於露娇人,阮娇娘还是知道怎麽应对。荷衣现在体力很差,需要补充热量。而糖水便是最能快速散发热量的急救物。
兰香上前端来糖水,准备要喂给荷衣。君钦涯单手夺过她手中的碗,另一支手把荷衣抱着,「衣儿,把糖水喝了。」
荷衣不想跟他计较,喝了糖水对自己有利,她张开口二话不说缓缓地咽下正热气腾腾的糖水。君钦涯则跟着她的节奏慢慢将碗倾斜。
兰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盯着,生怕荷衣没有将糖水喝完了。她看着荷衣将碗里的糖水喝得一滴不剩了,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阮娇娘则是一脸的阴沉,复杂的心情爬满了心间。她不愿看着有人受苦,尤其是女人。但是她却羡慕正痛得生不如死的荷衣。她宁愿躺在君钦涯怀里的人是她,她宁愿自己也中了露娇人换来君钦涯的怜爱。
荷衣喝完糖水,有股热流让她多了些温热。但是整个身体依旧很冷,冷得她直发哆嗦。疼痛过後,就轮到冰冷了。
这个时候,水仙领着郑水清从门外赶来。
郑水清看着荷衣发冷的脸赶紧道:「不能让她吹到风,要盖上厚被褥。」
君钦涯还舍不得放开荷衣,但是他不得不把荷衣轻轻放在床上。把她的头小心的托在高枕上,再拉过被子把衣衫不整的荷衣严严实实的盖住。这个时候他才看到荷衣的衣衫在刚才被她扯得稀烂。刚刚荷衣疼痛的时候才没有精力管自己什麽春光外泄。见他给自己遮了身子,她才安心的躺着。那股寒冷就像是血液里有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全部融在里面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将她侵袭。
这是荷衣第三次感受到露娇人药效後的厉害。比起前一次更要让她痛不欲生。若是都这样一次比一次厉害,那她剩下的人生岂不要痛死在这病痛中?荷衣不敢想像,只觉得全身好冷。
郑水清命令道:「去抱些厚的被褥来,越多越好。」
阮小羊道:「巧凤快去。」她也不忍心荷衣受到这样的折磨。
兰香抱来三张冬日里盖的被褥,被君钦涯夺去全部包裹在荷衣身上。除了让她露了个头出来,一点空隙也不留给她。尽管是这样,仍旧不能让荷衣暖起来。她呼出的气体像雾一样飘在空中。郑水清赶紧推开床头的君钦涯替荷衣把脉。
郑水清在她身边小声地说:「把手伸出来。」荷衣缓缓的伸出左手,那手一直在抖,若不是郑水清用力按住,荷衣没有办法让自己抖动的手平静下来。他无力的摇头,「这病痛落下了,终生都无药可治。最多只能让其疼痛减轻。造孽……造孽……」
摇头後,郑水清对荷衣慈祥道:「丫头,当时你怎麽就不让男人碰你?失了身也比这样疼痛一辈子要好。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荷衣僵冷的笑道:「前辈,不要把我想得那麽伟大。我不是为了情才不跟男人交合。没有谁值得我那麽拼死守身。我只是想乾乾净净地活着。」
郑水清道出一个字,「傻……」
一旁的兰香心疼得泪流满面。她家小姐怎麽就这麽傻?为了一个情字,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她狠了心,从此不再沾什麽男女之情。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不要再相信男人。
郑水清问道:「甘甜在哪里,再服一颗会好受一点。」
兰香忙着把甘甜递给郑水清让荷衣服下,「以後可以加大用量,一次服两颗可以减轻病痛。不过,老夫就只有这一瓶甘甜。也不能救你一辈子。」
闻言,君钦涯忙道:「你可以再炼,要多少钱我出。」
郑水清不高兴了,「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麽?怎麽害人?怎麽丧尽天良?你心疼为何当初要让她服下露娇人?」
君钦涯沉默了,这的确是他的错。
荷衣觉得太吵了,「前辈,我有话想问你,你可以让他们先出去吗?」
阮妈妈和水仙闻言,自动退出荷衣厢房。君钦涯还不想走,荷衣用一个灰冷的眼神瞄了他一眼後,他也自觉的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兰香准备也要出去,却被荷衣叫住,「姐姐,你留下吧。」
郑水清询问道:「丫头有什麽话要问?」
荷衣不好意思道:「那个……」
「但说无妨,老夫知道的就会告诉你。」郑水清发自内心的说。
说真的,郑水清用毒一世。却没有见过荷衣这样,能挺过他的露娇人的。他不得不佩服她。他虽然会用自己的毒杀人赚钱,但是他一样会有感情,一样会对人产生敬畏。他行事的古怪也许就在此,杀了人,同时还要救人。
荷衣想,反正是要问的,也就不吞吐了,「这个月我的月事推迟了十几日都还未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露娇人?」
兰香听到了,心想,不会是有身孕了吧?但是荷衣是昨晚才被君钦破身的,怎麽会呢?
荷衣也有这麽想过,但是迟来月事已经是十几日前的事了。所以她不担心自己会有身孕。
郑水清笑道:「丫头真是奇,老夫还没有见过能这麽直接问这样话题的女子。不过,这关系重大,丫头能放得开,老夫正好喜欢。你不必多虑,这是正常反应。露娇人留在你体内会打乱你的经期。日久了,自会调整过来。只是疼痛就是难免了。」
荷衣这才放了心,长长舒一口气。她盖着三张厚厚的被褥,足以把她压得动弹不得。但是依旧还是冷。郑水清见她脸色一直不好,「泡在热水里会让你除去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