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Aria — Aria 024.

那是一间在大城市的弃婴之家,在宗教和政府的庇护之下,虽然没有足够的经费,但也就这样,长久时间的照护那些被丢弃的孩子。

就算是小小的生命,也具有非常多的不同性,就像哭声,这个孩子哭的是高音,另一个是低音,有些只会抽蓄,甚至有着特殊的节拍。

女孩在床边有些无聊的用手打着拍子,身边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孩子咬着手指,发出他人不懂的声音笑着,志工人员走进房间哩,伸手拍拍女孩的头,轻声的说院长找她过去。

点点头後,绕着长长的楼梯到最楼上,院长室的门口摆上的圣诞树,看起来多年的青色藤蔓装饰有点褪色,敲敲门後,听到进来的应答才缓慢的推开门。

院长室和普通时有些不同,快圣诞节的关系,有很多用箱子和袋子装的东西堆在地上和桌上,有些是书、有些破损的玩具,还有院内最必须的奶粉和婴儿的尿布,看了这些东西後,缓慢的走到院长跟前。

「夫人,有事吗?」习惯性的这样叫着,看慈祥的妇女低头对她笑着。

「这个是别人捐的乐器,反正也是很旧的东西,你就拿去玩吧?」看着小女孩怯生的模样,院长将摆放在一旁的爱心捐赠物品交到女孩手中。

「可以吗?」在院内虽然自己才七岁,但已经算年纪大的人了,那些捐赠的物品除了必要的衣物之外,自己被教导要尽量让给年纪更小的孩子们,那有着发亮的外壳,还有看似贵重的东西,并不是很敢伸手接过,小声的问。

「就当作是你今年的圣诞礼物,好好珍惜吧?」拍拍女孩的头,院长淡笑着看着小女孩。

这里是收养弃婴和非常年幼孩子的家扶中心,多数的孩子都是非常小的婴儿,而多数的人也很快的就会被领养,或者被安排到其他的地方。

但这个被丢弃的孩子,伊莉莎白不太一样,小时後的她非常爱哭,也非常黏着照护她的院长,有些不忍心将她送走,因此一直被留在这里,虽然年纪很小,但偶尔还可以照护更小的孩子,唱唱圣歌或独点简单的读物,虽然也清楚对於这样的孩子,在孩子哇哇哭声的弃婴之家中,对孩子的成长也有些伤害。

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尴尬的,要送到一般制的青少年教养院年纪还太轻,更何况院长很希望让她能有个好的归宿,便一直拖着。

「嗯──谢谢。」露出微笑,伊莉莎白垫起脚尖抱住院长的腰,很开心的笑了。

「不会,因为对我来说,伊莉莎白是个好女孩啊。」拍拍孩子的背,院长非常温柔的对女孩吐露着像母亲爱着女儿的话语。

虽然在这样黑暗又贫困的环境里,只要有稍许的温暖,那样的温度就会比一般炙热上好几倍,虽然只是很小的开端,但伊莉莎白在收到这个不知谁丢弃的乐器之後,不知道是为了脱离只有婴儿哭闹和孩子叫嚷的环境,藉着少数几次从仅有的书籍和知识,她将这把叫做「小提琴」的乐器当作像家人般。

直到有一天,一个来到弃婴之家的捐款者,非常意外的听到从楼上传来的声音。

「你是天才呢,孩子。」很意外的赞美,但被这样肯定,让自己真的很开心。

花更多时间投注在练习上,并得到更多的赞美之後,伊莉莎白被拱去义演和参加街头的慈善活动,舞台虽然是很陌生的地方、人的目光也有点恐怖,但院长告诉自己,只要表演好的话,院内就会多出更多的捐款。

是这样没错吧?那我就要多努力一点──抱这个这想法,但却是非常辛苦的开始,并不懂什麽叫做好演出,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努力,还好後来有非常热心的人介绍老师和提供自己CD等参考资料,生活在非常辛苦的环境,这些自己独有的东西,让伊莎更清楚,只有一直保有这样的优势,才不会变成被埋在弃婴之家的孩子。

如果因为小提琴可以让自己过更好的生活,不需要老是陪着那些孩子,那自己愿意多花点时间投入力气──

「我是贝克特先生,伊莉莎白,初次见面啊。」那位和蔼的男士站在院长室里,一旁坐着穿着端庄、带着微笑的妇人,两人非常热心的和自己握手打招呼,「我们听了上次在剧院的慈善募款音乐会,你真的非常会拉琴呢。」

「先生,您是来听表演的吗?」偶尔会有这样的人,来听完自己演出後,给院长不少的捐款,想着并没有将乐器带上来,打算要转身回去拿。

「并不是,我们是向院长询问,我和我老婆,想要收养你。」男士非常认真的说,并提出他对伊莉莎白的培养计划,「你是一个有才能的孩子,我们希望能将你培养成非常优良的音乐演出者,我们有钱、也有能力找好的老师指导你,你会希望跟我们离开吗?」

答案是肯定的。

伊莉莎白想,终於可以离开了,虽然有疼爱自己的人们,但最终,还是希望跟那些小小孩一样,被人领养走,并有自己的家和生活。

但像是恶梦一样,虽然不讨厌「小提琴」,但原本只是想以她为手段脱离原来的生活,却像被束缚住一般,离开弃婴之家後,自己的生活充斥着提琴,还有学不完的事情。

每天早上是文学和算数,必须要有符合贝克特家的知识和教养,说话必须要有正统的腔调、正确的字眼运用,并要有优雅的举止和精明的脑袋,下午便是提琴课程,从拉琴本身、乐理、听音训练,每一样对自己来说都很辛苦,但必须要学会的。

贝克特夫妇给自己很多,所以必须要回馈给他们。

到最後,我在哪里?

偶尔会非常恐慌,充实的生活和被满足一切物慾後,到後来最重要,也一直得不到的,就是属於自己的生活。

我只是──想要成为非常普通的一个人。

就算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会为了小事情烦恼的小女孩,自己也非常想要拿一切去换来成为这样的人。

并不想要成为年轻的天才演出者──伊莉莎白‧贝克特,而是非常普通的、随处可见的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伊莉莎白?」罗斯伯看着因为呼吸氧气见有血色的伊莉莎白,看了一眼墙面上的时间,手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喂,你醒醒,音乐会开始了。」

断断续续听到关於她的梦呓,像不小心踏入另一个故事,罗斯伯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昏睡的女孩,将热水壶放在床头柜边,在房间内走着。

演出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明明非常想要坐在台下聆赏,但怎麽说身为医生的自己都不能将病患一个人放着。

焦躁的想着现在的演出状况,上半场结束应该还有十几分钟,要伊莉莎白在下场开演前恢复最佳状态已经不可能了。

「你很想要听库尔特的演出吧?那个非常死脑筋,但非常热爱音乐的库尔特,和因为必须要演出的你,有什麽绝对性的不同。」

希望这个孩子能醒过来。

拿了湿布巾擦女孩的额头,微微叹着气,身体状况是没问题了,但受到惊吓要恢复意识还要等等。

「他可是会代替你上场喔?那是非常难得,连我当初怂恿他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意外惊喜──啊啊这样说对你很抱歉,但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能再看到他演出的模样。」

站在乐团前,非常的耀眼,并且完美演出的那个人,真的、真的非常的喜欢。

「而且我也知道呢,你一定非常羡慕他。」

非常憧憬对吧?就算是一个已经放弃音乐的人,但她的演出还是和你有决定性的不同,他从来没有想有过天才的名号,就算是演出的颠峰期,也大概只是一个比较突出的演奏者。

但他的演出只要听过的人,就会知道什麽就做对音乐有热情。

那是你用钱也换不到,非常羡慕、又忌妒的东西对吧?

「所以赶快起来吧?下半场,就要开始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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