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堕落的恶魔
失去天使的恶魔，心空了，回到残忍的地狱是他最难受的事，他想念那洁白的羽翼、那光亮的笑容，噬血已经不再引起他的兴趣，生存亦不再有任何意义。
「阿轩，你够了没？」阿鸣将我手上的撞球竿抢走，无神的看了他一眼，转头走到球台之後的沙发，顺手将喝了一半的啤酒拿起来喝。
「阿轩，别这样。」阿鸣再度抢走我手上的东西，我无所谓的望向球台。
「别扫兴。」我说。
「你不要这样，自从小雨不在以後，你就变成这样子！你还要糜烂到什麽时候？」
自从小雨离开以後，过了多久？说好要一起度过的生日呢？说好要一起许愿一起吹蜡烛，是你教会我生日应该要怎麽过的呀！为什麽现在你却不在呢？
寒冬、圣诞节，现在呢？
炎炎夏日又来到，可是身边却没有你的存在，我活着到底还有什麽意义？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不同的世界，我他妈的什麽都知道，但就是无法忍受这样子没有你的生活。
我想念你天使的微笑、那像是月弯的笑眼；我想念你闹脾气的样子，那真的很可爱；我想念你温柔的安抚每次受伤的我。
他妈的为什麽现在我们两个却互相伤害！
我可以为了你不抽菸、不打架、不翘课，但是我没有办法为了你和那群乖巧的人为伍，那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当我将你改变成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以後，你就再也不是完美的天使了。我心痛，心痛你的羽毛不再洁白、心痛你不再纯真、不再无邪。
「走了。」我挥挥手，跟阿鸣示意我要先离开。
一个人漫步在深夜的道路上，孤单和寂寞不停的袭卷而来。
我不停的找朋友出来玩，甚至拖着阿鸣每天打撞球熬过每个夜晚，但只要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有一种无以名状的寂寞打着我、压着我，让我快要喘不过气。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小雨的家。
抬头望向小雨的房间，灯是熄灭的。
也是，小雨又不是我，她是天使，当然这时间早睡了。
看着，嘴角上扬，嘲笑着自己的愚蠢，顺便骂了自己一声，怎麽又走到这来。转回身，我往前走，小雨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虽然每天都会在学校见到她，但是自从那天以後，小雨就换位子了，我永远都只能够看见小雨的背影，我多久没有看见她的脸了呢？
天使的脸上少了光彩的神色，多了满满的憔悴还有很明显的不快乐。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想像她的不快乐是因为我，或许很自做多情，但我真的很希望她也因为我的离开而不快乐。
这样，这样好像就能够靠近她一点点……
「这麽晚了，你怎麽还在这？」小雨主动走过来，跟我讲话。
「回家。」我告诉小雨，心里因为跟小雨讲上话而欣喜。
「你家在那边。」小雨的手朝着我的背後指着。
我知道我家和她家根本就是反方向，但我就是不知不觉得走到这边来。
小雨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她只是很淡的开口：「我想了很多……」
「我会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是那个我当初认识的你啊！是那个全校的人都惧怕却又景仰的你啊！我却想要将你改变的和我一样，我真的很笨，如果变成像我一样的话，你就不是恶魔了，也不是我所喜欢的那个你了。」小雨说着，眼泪一滴滴的从她的眼眶滑落。
「没有你，我好寂寞，真的好寂寞，我真的不想要过没有你的日子。」我走上前，将痛哭的小雨搂进怀里。
「我也好寂寞。」我在小雨的耳边低喃，我想要让小雨知道我有多爱她、多想她。
这一夜，因为思念，我走到小雨家，而小雨因为寂寞而走出家门，我们两个人就在此刻相遇，因为太过寂寞的时候又遇见了自己深深思念的那个人，於是一切的不开心就这样子宣泄而出，最後，我们拥抱着彼此，像是要将这段时间失去的相处都给补回来。
後来我们两个席地而坐，也不在乎这个夏天的夜晚带着的凉意，小雨不停地告诉我这一阵子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而我只是淡淡的点着头，就像以前一样。
「好开心喔！可以和阿轩这样子讲话呢！」小雨开心的笑容又回到她的脸上，她依偎在我的胸前，我抱着她，笑着、听着。
「我们和好吧？」我开口，看着天上满满的星星，感觉到一股幸福的暖流在我们四周荡漾。
小雨点点头，发出小小的笑声，戳戳我的下巴。
「阿轩长胡子耶！」小雨顽皮的开始玩起我的胡渣。
「我是男人啊！」我抗议的推她的手。
「哈哈，我都不知道耶！」
「最好是！」我抓住她的手，开始不停的骚痒她。
这一个晚上，真的很幸福。
东方逐渐明亮，一道光缓缓的在五点的清晨升上来，照亮了这个沉睡着的大地。
我和小雨挥手准备道别，却看见小雨的妈妈在这一大早的时间走出了家门。
「我只是不解，你为什麽不在房间。」小雨的妈妈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对着小雨说话。
好像每次被小雨的妈妈看见时，我都不是在做好事。
「何妈妈好。」我对着她妈妈说，并且点点头。
小雨的妈妈第一次用正眼看我，而且不再充满敌意的看着我。
「小雨的爷爷跟我说过你的事情。」小雨的妈妈告诉我：「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不要让小雨这麽伤心，这次你们吵架吵太久了。」
我看着小雨，我们两个一起笑了出来。
终於能够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我保证没有下次。」我开心的对着小雨的妈妈笑着。
和小雨告别以後，我开心的走回家。
我甚至怀疑我刚刚是用跳跃的方式回家。
「阿轩，出事了。」我一走进家里，就看见爷爷坐在沙发上，看来爷爷一个晚上都在等我。
「你叔叔……」爷爷吐了一口烟，像是要把什麽情绪压住一样，「你叔叔联合两个角头要来找我算帐。」
「算帐？」我有点不解，为什麽叔叔要来找爷爷算帐？
「他说他要为他哥哥，也就是你爸爸报仇。」
「何必？」我说，连我都不认为爷爷有任何的亏欠，就算有什麽对不起我们的，爷爷养育了我十八年，该还的也还完了。
「我会保护你。」我握着爷爷的手，信誓旦旦的说。
「你不能打架！这一切爷爷来解决。」
「让我跟他讲。」我看着爷爷，「我会让他放弃这一场架。」
我想，由我来讲，应该能够让叔叔听进些什麽吧！
爷爷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他和爸爸是那麽的要好，好到爸爸愿意为了爷爷赔上性命，那我怎麽还能够恨爷爷呢？
而且爷爷一直都对我这麽好，把我养的这麽大，让我过着平静的生活，要说我的生活里的不平静，都是我自己引起的吧！
看着爷爷身上的疤痕，还有满布在脸上的皱纹，我又怎麽能够让爷爷继续保护我呢？
我长大了，该是我保护爷爷的时候了。
爷爷虽然很担心，但他还是答应我的要求。
照着叔叔那个时候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了叔叔家。
叔叔见到我以後，很惊讶也很开心，他热情的将我拉进去，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给我。
坐下来以後，我没有让叔叔等太久，很乾脆的开口：「爸爸是甘愿为爷爷而死的。」
叔叔的脸一沉，阴郁的表情浮了出来，他冷淡的开口：「我以为你想开了，要来和我一起住，原来你还是在帮那个老头！」
「为什麽这麽讨厌爷爷？」我不解，如果要帮爸爸报仇，根本不必等十八年，只要叔叔一句话，爷爷那时候一定甘愿将命送上。
「你不懂。」叔叔说。
这时候，有另外一个男人从房间走出来，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迳自开始说话：「快点把那个老头做掉，这样子他的地盘都是我们的了！用报仇这个名义，那个老头一定甘愿赴死！」
「闭嘴！」叔叔朝着那个男人大喊，於是他发现原来我在家里。
我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情，我瞪了叔叔一眼，转身就要走。
「你以为你还走的掉吗？」叔叔在我後面同样冷酷的说。
「你是唯一和我有血缘的人，你出现的时候，我很高兴。」我背对着叔叔，将心里头的话说出来。
「可是爷爷是我唯一的家人，至亲的家人。我有责任保护他。」说完，我就往大门口走。
「别动。」我的後脑勺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顶着，而且听见了扣板机的声音。
「要开就开吧。」我赌着叔叔终究是会把我当成亲人的这个赌注，往前继续走。
而事实证明，叔叔下不了手，当我完好如初的回到家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
「爷爷，他们不是要报仇。」走进客厅，爷爷还有隔壁的何爷爷以及其他熟悉的角头都聚在这里。
我将刚刚在叔叔家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後，爷爷担忧的摸着我的头，一直对着李哥嚷嚷说要煮个猪脚面线去去霉运之类的。
我笑着，握着爷爷的手，告诉爷爷：「我会陪着你，一起把叔叔做掉吧！」说完这句话後，爷爷用力的敲了我的脑袋，怒斥着我才几岁，是想要做什麽大坏事！
於是我摸摸头，看着爷爷，他答应我会让我陪着他。
这一场，是攸关生命安危的一场打斗。和我以前玩的那种你打我、我打你，了不起打到送医院躺着的那种不一样。
这种是会送命的那种。我严肃的开始想着，是不是我真的不配拥有幸福，所以才会总是在刚拥有幸福之後就又碰上了这麽多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地狱即将发生一场巨大的战争，而恶魔又该如何让自己存活下来，让自己实现与天使之间的承诺呢？
如果我和小雨真的是一千年前的恶魔和天使，那我绝对要让我们两个人幸福，我一定要紧握住小雨的手不放。
「爷爷……」我小声的开口唤着爷爷。
「你会活着，我也会活着，别担心。」爷爷看破了我想的事情，很镇定的安抚了我混乱的情绪。
我点头，爷爷总是在我的前面为我挡风挡雨，我真的相信着他讲的每一句话。爷爷说会没事，就一定会没事。
因为爷爷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