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爱你的情人?是很爱很爱的爱?还是爱到铭心刻骨的爱?
也许平凡如水的爱,才是世间上最少有、也是最难寻求的。
在我临床工作这几年以来,见识到许多生老病死,同时也见证许多的故事。如果年轻的爱,是烈火,那麽属於中年的爱,便是文火。文火虽不及烈火般治热,但是淡泊之间,那种稳定却让人安心。
认识树桐伯和爱娇姨是几年前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真要算清楚的话,应该翻翻爱娇姨的病例就可以窥知一二。会对他们这麽有印象,不是没有原因,因为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令我为之动容的爱情。也许和世下这些轰轰烈烈的青春爱恋不大一样,但是淡淡如清水的甘甜,却让人沁入心怀。
爱娇姨是卵巢癌的患者,在第一次入院的时候,挺着似乎怀孕八月的肚子缓慢的走进护理站。而树桐伯在一旁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牵着爱娇姨的手跟进来问资料。
病患入院以後,护士小姐都要询问发病经过,并且记录成护理病例。
当我把资料都建档完成後,一旁的树桐伯有点耐不住性子的开口问我:「护理师,等一下还有什麽事情吗?我们的行李都还在车上,我可能要离开一下。」
「喔,没关系呀。」我望着树桐伯,「阿伯,你如果要去拿行李,就去吧,目前没有什麽事情。」
「那就拜托你们帮我照顾一下我老婆,我怕她一个人待在病房里面,」树桐伯望了一眼爱娇姨,「我会担心。」
「噢,好的。」我微微一笑,「你放心吧,床旁边有呼叫铃,我等一下帮阿姨拿下来放在床边,如果她有需要就随时按下去,我们会马上过去的。」
我起身拿着棉被,引领着他们先到病房休息,「爱娇阿姨,我先带你们过去病房休息。」
「好,麻烦你了。」爱娇姨客气的对我点点头,「真不好意思,我的动作很慢。」
「没关系。」我望着爱娇姨的肚子,「你慢慢来,不急。」
树桐伯搀扶着爱娇姨慢慢跟着我走,我带着他们先到病房休息,然後又帮爱娇姨把病床一侧的床栏围好,以免她摔下来受伤。
把他们安顿好以後,我回到护理站继续工作,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爱娇姨的肚子。那个样子,八九是离不开腹水了。如果真是腹水,那麽癌症期数应该不是第一或是第二期。
很典型的卵巢癌症状,突然的腹部胀大,卵巢肿瘤,加上肿瘤指数升高。我隐隐为爱娇姨担心,这一刻我多希望自己都猜错了,最後的结果是卵巢良性肿瘤,或是水瘤之类的。
答案就在三天後揭晓了,我以为情况最坏的就是卵巢癌第三期或是第四期。没料想,更糟糕的情况,降临在爱娇姨身上。
那一天,我上白班。因为癌症手术属於大手术,所以一大早爱娇姨就送入手术室,进行癌症分期手术。
原本我预期大约下午,恢复室就会跟我交班,我会迎接爱娇姨回到病房,可是等到下午三点,却都没有消息。
是什麽事情耽搁了?我有点担心,莫非手术不顺利?还是比预期要严重许多?
胡思乱想之际,电话来了。
「开刀房通知08要转床。」
我接过电话心头一惊,转床?「请问要转去哪里?」
「病患因为手术恢复时发生脑中风情况,现在正在紧急联络神经内科,主治医师要先把病患转到加护病房观察。」
脑中风?我在脑海中快速回想着爱娇姨的病史,没有高血压、没有心脏病病史,也没有长期服用口服药。住院期间血压一切正常,怎麽会突然就中风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