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与小杰说窟卢塔族族语。
深夜的棋室少了研究会热络的气氛,没有对局时的烟硝味…怅然的离愁隐隐在此蔓延…
塔矢行洋依旧沉静内敛:「为了无法说出口的理由吗?」看着眼前孩子带着歉意却坚决的神色…缓了缓语气:「有藤原先生跟着你,我想没问题。但希望你明白,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
「谢谢塔矢老师,阿姨与绪方老师那边…」
「我会跟他们说你和我的朋友在一起。」事实。
【这麽久以来,非常感谢你的照顾。】佐为神情凝重,却也怅然不舍。
小光跪坐行礼:「佐为说:这麽久以来,谢谢您的关照。」
塔矢行洋看着小光身侧…对於存在的对手与知己深信不疑:「期待与你再次对弈。」微欠身。
凌晨两点,小光收拾好行囊,环顾自己安身了半年的房间,倍感沧桑…
【走吧,小光。】佐为很坚定。
【蜘蛛的目标应该是妈妈的冠冕与项链吧。】带着战意的眼神…即使明知不敌:【而我的目标是走得越远越好,硬是不让蜘蛛找到。】背上巨大背包,定神。
「…藤原,你睡不着吗?」门外此时却传来小亮的声音。
咬了咬唇:【天啊…】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准了…实在不想面对。
【小光,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跟小亮道别。】佐为十分诚恳地建议。
「睡不着的话来下十秒快棋吧。」
小光深吸一口气,放下巨大背包:「…进来吧。」
带上纸门,见到房内收拾得一乾二净,榻榻米上躺着的巨大背包……小亮神情愕然…眼神中透出的讯息明显受到打击…
随即沉声问道:「你这是什麽意思。」肯定句。
「我今晚必须离开,临时决定的。」开脱的语气:「…刚才跟你父亲道别过了。」
锐利的眼神:「如果不是我刚好睡不着,你打算就这麽离开,是吗。」连声道别也不说?这算什麽??
别开视线,席地而坐,无法正视那双隐隐闪现愤怒与受伤的眼神。
「看着我。」依旧是宁静的夜,宁静的交谈,只是笑语不再。
「…你早点睡吧,还要上课。」别过头,紧闭双眼。
「藤原光!」
「这段日子以来,多谢你的照顾。」突然跪坐行礼。
房间内气氛迟滞,小光没有抬头,依旧维持行礼的动作。
「你要说的只有这样?」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要走至少也该说一声…
想到幻影旅团的杀人不眨眼与塔矢一家给予自己的恩惠,把心一横:「是的。」
「留下来!」不要用那种疏远的礼仪面对我!
「我很抱歉。」再次行礼…起身,负上行囊,快步经过小亮身边。
一阵劲风扫至,小光右手格开,小亮已阻挡於身前拦住去路。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想走。」显然恢复了冷静思考。
「没错。」这是事实。
「不要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目光坚定。
「你太天真了。」对峙。
【…】佐为很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塔矢,你很清楚,目前的你拦不下我的。」
「你的分先对局也从未赢过。」
「你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棋士,在此先向你道贺。」欠身:「恭喜。」
「不要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愤怒!这到底算什麽!?
再度越过小亮身边,伸手欲拉纸门。
小亮推手化解,站在小光与纸门中间。
「不准走。」
「你没资格强迫我。」
「我有…」执着的视线,看向眼前人:「那张生日礼券,可以要求你做任何事情。」
蹙眉,痛苦地别开视线:「……不需要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无法承受那样专注的眼神。
「这才不」话未说完人已瘫痪,小亮不可置信的捂着横隔膜一带…
将小亮扛入隔壁房内,动作温柔地掩好被子,看着小亮愤恨的眼神。
「那张生日礼券,别浪费了…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到你面前,就算不动用它,我也任你差遣…报答你对我的好。」对不起…原本就是我不对…怎麽说朋友一场我也该事先道别……
瞪大双眼,全身却痛得说不出话:我才不要你报答!还有,什麽叫如果还能活着!?
「…今晚会不太好睡,不过到早上就好了,还疼的话也不要勉强跑步…其实你大可不必去练习那些有的没的…」看见小亮似乎没那麽生气了,话突然多了起来:「呵呵…等到哪一天你能像刚刚那样揍我一拳,或许我也能分先下赢你。」
小亮给了一个『你作梦』的眼神。
「…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跟你说再见,所以无法道别…对不起。」
小亮一副『早猜到了』的表情。
「那…晚安。」还是不愿道别。
小亮感觉着隔壁的小夜灯熄灭、听着廊上脚步声渐渐远离、玄关隐隐传来穿鞋的响动……接着脚步穿过庭院、最後是大门阖上的声音…离愁伤感了黑夜。
闭上双眼:我会变强的,光。
紧一紧背包,在凌晨的街道上信步走着:【我说佐为,日本你熟,要去哪?】
【这…我出生於平安京…後来在因岛遇见虎次郎,之後到了江户,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城市。】蹙眉…思索着该上哪儿去,毕竟过了那麽久的岁月……
【我有把握旅团的人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妈妈的冠冕在我这里,而且依照翡翠的安排,他当时说:到日本我演奏音乐比较没关系……那…就应该是真的没关系…我想相信翡翠的判断。】思考的眼神…评估现状。
【小光,往南方走吧。】佐为突然有了决定。
【南方?】疑惑,南方有什麽吗?
【天气会越来越热,一般人会想往北方走,所以我们往南方。】这是逆向思考……不知道管不管用。
【了解。】思考一下:【我们搭车吧,虽然要省钱,但是我想尽快远离塔矢家。】得快点离这户人家远远的…
在购买车票的时候小光还颇为得意地认为与佐为在一起却只要买一人份车票实在很划算。
【小光,你一点都不害怕吗?】佐为奇怪地问:【蜘蛛都找上门了。】
开始寻找少得可怜的资产准备购票:【怕什麽!?都已经离开塔矢家了,佐为你又是灵魂,只要你们都不出事我怎麽样都无所谓。】
而佐为始终为小光现在的心态难受…明明是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对任何人、事、物都比自己看得重要,有没有什麽事情能够让小光重视自己的喜怒哀乐,重视自己的生命呢?
【……咦?】小光在背包里找到一个陌生的信封。
【这是什麽?】佐为思绪被眼前的信封吸引。
【…上面写:致藤原光…给我的?】小光蹲在路旁拆开信封往里看…一瞥之下顿时愣住:【…我想是塔矢老师…一定是的。】迅速将信封塞到背包最底层。
半夜的月台上人行稀少,佐为看着表情怪异的小光,眉毛都卷在一起了:【…小光,塔矢先生怎麽了吗?】关心地询问。
【那个信封里面有好多现金还有一张不确定是什麽的卡。】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等安定之後再看吧…得找个安身的地方…但那钱财…
【咦!?】这……
【我想塔矢老师应该是担心我的生活吧…可是…】继续卷着眉头。
佐为思索了片刻,神情严肃:【小光,你就用吧。】
【佐为?】想听佐为说理由。
【只要你记得这份恩惠,好好放在心上,等长大後如数归还、知恩图报就可以了,这是塔矢老师的心意,你应该诚心的收下。】
此时车站广播响起,通知往京都府的夜间列车即将进站。
细想了一会儿…释然:【嗯……也只能这样…等一切真的没问题後,一定会报答塔矢一家的恩惠。】
佐为好像突然抓住什麽把柄似的,弯下腰来,脸突然贴得非常近,盯着小光看:【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深怕小光反悔似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干嘛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生气地负着背包准备上车。
佐为突然乐得眼睛都弯了,拿着扇子蹭脸:【呵呵…太好了。】
【你到底要不要上车啊?】搞啥?
【要、要要…呵呵…】穿着宽大狩衣从月台蹦跳上车。
小光将行李放在脚下,坐定之後:【唉!佐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
【真的?】小光有那麽细腻吗?
【是、是、是……我承认有时候我真的不够细腻,但是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怎麽会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经历…真的会改变人的本性吧…
【还真的知道…】佐为惊讶。
【就说我知道嘛!还有你不用担心,至少在时光胶囊开启之前我不能有事。】
【…就是那个盒子吗?翡翠最後提到的?你们要打开它了吗?】
【嗯,】看向车窗外:【我後来才想通为什麽翡翠要特别在那个节骨眼儿提起它。】我就是无法在那种情况下冷静……
【嗯……他应该是寄望那个盒子能够联系起失散的朋友。】
【…酷拉皮卡跟小杰我没把握,但是雷欧力生还的可能性很大,再怎麽说他当时刚拿到二星猎人。】
很深的夜,星光都将熄灭,小光毫无睡意…
列车驶进下一个车站,一位大胡子乘客在小光身边对号入座。
小光暗自观察这位乘客…很一般的壮汉,拿出自备的便当开始吃起宵夜来。
从踏出塔矢家大门就开始对周围警戒着,或许潜意识里塔矢家是个可以令人稍微放松的地方吧。
【佐为,想下棋吗?】拿出磁力围棋…反正睡不着…
【嗯!!下棋!下棋!】
「酷拉皮卡,你在想什麽?」十岁的小杰刚从河里上来,双手各抓了一尾鱼:「你生火的表情好可怕。」
沉着声音:「蜘蛛往日本去了。」往东走…为什麽…
「所以呢?」疑惑,开始处理鱼。
「我在想为什麽要大老远跑去一个东方岛国,还故意把新闻闹得那麽大,这跟我们皇宫里遗失的国王冠冕与项链有什麽关联…」丢入一枝柴火,发觉小杰担心的神情:「你放心,两年後我们去考猎人试验,在那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
「…嗯,我们现阶段能做的就是一边修行一边寻找。」在一旁坐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酷拉皮卡…有一件事情当时我还很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如果是事实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将会非常重要。」
「什麽事?」将鱼翻面,小杰的直觉向来很准…
「记忆中好像有个盒子…呃…然後…我们大家都聚在一起,把它埋在土里…」
『!!!』忽然睁大双眼,明显想起了什麽的表情:「小杰!太好了!不怕找不到人了!」就是那个!
「那东西果然很重要。」等待酷拉皮卡说下去。
金发少年整理一下思绪……开口:「那一年雷欧力十五岁吧…我八岁、两位殿下五岁、小杰你才两岁,我们一起埋下一个时光胶囊,」在心中细细盘算:「…所以…就算我们找不到人,只要殿下还记得约定的日期,就会去打开,到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但万一是琥珀那家伙…
「…翡翠哥就算了,琥珀哥会记得吗?连酷拉皮卡自己都忘记了。」怀疑的眼神。
小杰将鱼翻面,酷拉皮卡沉默了一会儿後:「…这很难说,那两位的行为我完全无法揣测…不过我想翡翠殿下应该一直都记得,他每年夏至那一天都会回到巨神木那边看看……假如生还者是琥珀殿下的话,嗯…依翡翠殿下缜密的性格应该在临终前会交代他。」显然不太愿意揣测当时的情形:「即使当时他们的情况不许可,琥珀殿下为人极重情义,记得的机率也不小。」那家伙常常忘记真正重要的事情,无聊小事记得一堆…
小杰开始啃起鱼来:「一时不记得也无所谓,」抬头看着酷拉皮卡不明所以的眼神…满嘴鱼渣:「嘿嘿…根本不必拘泥於日期啊!我们只要事先在那个盒子里交代我们在哪里,让翡翠哥或者琥珀哥自己来找我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