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武陵扶着我进入武府之内,坦白说,我的好奇心可以杀死三百卷底片那般,不夸张,一进府内我就连忙环顾四周景况。
这宅院看起来不是雕楼画栋似地精美,而是透露着一种低调素雅质感,光是空气中飘散的不明薰香气就知道绝不是普通人家,有些像电影里《卧虎藏龙》的场景,光是最先进入的穿堂门柱就十分高耸,广告常说的高挑几米几的台词这时就浮上脑海,只是我目测眼光不甚准,仰头看上去似有一楼半高度,或是…再高些儿。
好吧,总之整体格局看来此处实不属华丽调性,更精准地说法是笼罩着一股庄严肃穆又带有几分诡谲之感。冷不防想:「我这到底…来了什麽地方呀?」心里正嘀嘀咕咕地,忽觉身旁的人来来往往的好像也不那麽真实,像隔了层纱似的,心突然一阵被拧的厉害,让我略略顿了一下脚步,『姑娘,你还好吗?』武陵见我停顿了两步,便低头问我。
『没事了,刚忽然软了一下脚步。』
『来,再过几个穿堂就到大厅了。』
转进穿堂的屏风内,小厮领着我们,穿过了三道门,还来不及看清门楣上面到底写了些什麽诗词雅兴文趣,就得快快跟着众人脚步前进,踏进三个过堂门之後,在第四道门上就只剩一位老翁管事领着我们走,进了第五个门内,终於,看见广阔的庭院,院里栽种着绿树种种,面前正对着大厅堂,厅上的五道门都打开着,小厮列在门下三级阶梯候着,老管事领着我们到门前就停下来弯腰对着武陵说,『二少,老夫人在厅上等您。』
『龙伯,下去歇息吧。这里有他们就够了。』
『谢谢二少。』看他转身走去的背影,不禁让我想问这里的人是抱着何种心情甘愿一生为仆?
我让武陵扶我进入大厅堂。这里头有些些凉意,随意溜了一眼看来,其布置超级素雅,且文风十足。
一位老婆婆正坐在中厅大位上,身旁还围站了几名女孩儿,看来莫约十五、六岁左右。
『娘,孩儿回来了。』一旁的武陵对着上位的老婆婆请安,原来这就是他母亲,武夫人。
『恩』想不到满头银发的武夫人,但一开口中气十足,足以显见她身子硬朗得很呢。
『你这儿,怎麽山上这麽多天,为娘还以为你被狐狸迷了去,差点就差人上山烧草啦,你看看,弄得自己瘦了些。』武夫人边说边招呼武陵往身旁站近些,边仔细仔细地看着她的儿子是否毫发未伤。
我两耳一听就心一惊,「被狐狸…?」这话有着顺手扫了我一下的妙劲,果然,一开场就得先来个主是主、客是客的马威,我着实的渗出冷汗两滴。
『娘,害您担忧了。』武陵边说边瞧向我这边儿来,看他神情似有些尴尬,在这种气氛之下,我绷着身子,略略低头立在一旁,心想这会还真不好乱吭声,手都不知该怎摆了,好像我怎端着都会让人联想我是想藏着我的狐尾巴似的,套句现代话就是「冏」了。
不过,我还是力作正经貌的看这对母子的温情对话,武夫人看似很满意地检视儿子上下安好,就转过头对身旁列位女娃儿唤出声,『舞蝶。』
『是,老夫人。』首先应声的舞蝶ㄚ头看起来颇成熟,猜想是这群女孩之中年纪稍长者。
『叫厨房煮点补的给少爷,还有先炖点去腥的莲羹,来洗洗尘。』武夫人挥了挥手叫声『苓宥管事』,一旁的小女娃拿出了一个长条型的小银牌,交给了舞蝶。
『是』舞蝶领了银牌便快快步出内堂,张罗去了。光是这几个举动看在我眼里,一时之间都差点忘了吞咽了,当然也就不难猜想这个武府是有多「大户人家」的风格了,我呀,到底是来到了什麽地方啊?还来不及自己胡猜想呢,话题就已经转到我身上了。『陵儿,这位是…?』一回神,就惊觉一双锐利芒光正戳着我全身上下,原来,武夫人正打量着我。
『娘,这就是我之前飞鸽回来,跟您说的,在山上救得起的姑娘家。』武陵边瞧我说,边示意将我领到武夫人跟前儿,『但是她受了点伤,暂忘了自己的名儿,孩儿想得先帮她找个大夫来诊断诊断伤势,』武陵仔细地回着话。
『恩,印月。』
『是,老夫人。』头绑着两个小髻,还顶着簪花碎润珠子的ㄚ头出列微蹲。
『去叫武安,找「华陀堂」的魏大夫去。』
『是,老夫人。』一样地,印月从小女娃手上接过了一个小银牌就步出内堂,按吩咐去叫武安找魏大夫去。
『暮语,你过来。』『嗳!』只听一个嗲稚童音,清亮亮地声音回着,我略看了一下,这女孩生的灵巧,一双水润润的大眼,活溜溜地转呀转地,看起来就是属於那种古灵精怪的小孩,她走到武夫人面前,不同於其他人的拘谨与惧怕,反倒是嘻笑地对着武夫人请安,『老夫人』
『先带这位姑娘去西厢,让她歇会,晚点等让魏大夫帮她看看,再打算这病该怎麽医来着好。』武夫人对於暮语的举动并无任何不悦神色,反而一反之前的严肃回以和蔼微笑。
『是』暮语安了银牌,转身就走向我身旁来候着,她背对武夫人时,还对着我做了一个很俏皮的笑脸。
『姑娘,老身让下人在西厢帮你备了间房,就请你委屈点,先暂时安歇,等大夫帮你看过之後…』话还没说完,武夫人却转个眼看了看暮语,双眼又炯炯地扫过身边丫环们,开口道:『墨珂,你也去伺候着姑娘,看看有什麽需要,回来跟掌事娃儿说一声。』
『是』看似身子单薄,行路如风的墨珂也出列,朝我走了过来。
『姑娘,就放宽心让魏大夫帮你仔细地瞧瞧,也许可以医好你的病,也好找到回家的路,先去歇息吧。』这会,武夫人又转回来刚才的话题,继续对着我说下去。
『谢谢…多谢老夫人。』既是寄人篱下,面对这周全安排再加顶级专人服务,我顿时有些鼻酸眼潮湿了起来,满心觉得备受呵护,也许真可稍稍安点心,在这先住下吧。
暮语走向我将我扶起,『姑娘,我们先入内屋歇着吧。』一旁的墨珂也过来扶着我,她二人犹如左右搭弓地,把我轻扶并推向左侧外边走,我们便从左侧曲屏中离开厅堂。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