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黃金傳說創作挑戰賽之幸福需要兩個人都勇敢(15天組) — 幸福需要兩個人都勇敢03

03

一转眼就八月了,虽然要开始弄一些新学校注册选课之类麻烦的事,我跟贝贝还是三天两头往外跑,不知道要去哪的时候就窝在阿森那里。

这天晚上我在跟一组火车模型奋战的时候,贝贝突然脸色很虚弱地跟我说她不舒服,我一摸她的头才发现她发烧了。

「怎麽这麽严重?」阿森从房间里出来,担心地问,「要不要看医生?」

贝贝点点头,「好晕喔。」

阿森对我说,「我先载她去医院,等等再回来送你回家。」

这时徐仲帆探头出来,「阿森你带她去看医生,看要留在医院还是要送回家,这边这个,等等我载就可以了。」

「喔好啊,那我先走了。」阿森背起贝贝就走了,留下我有点紧张。

「你几点要回家?」徐仲帆问我。

「嗯,十点半前要到家,大概十点走就可以,或者现在也没关系。」

「那就十点吧。」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你很怕我?」

我摇摇头,「不会,只是不知道怎麽称呼你。」

「随便叫都可以,不用太拘谨。」他拿起模型零件把玩,「很喜欢玩模型?」

「还不错,可能是因为之前没有接触过吧。」

「我还有很多自己收藏的模型,有机会带过来。」

「好啊,谢谢。」

後来他跟我说,其实他也想和阿森一样,跟我们玩在一块儿,不过他大了阿森三岁,也就是大我们五岁,感觉有点距离。

「干嘛这样想,五岁又没有很多,而且交朋友哪需要管年纪?」

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麽。或许我们这样算是交上了朋友吧。

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他很成熟地叮咛我玩乐之外不要荒废学业,「开学後就不要天天跑工厂,现在不念书,长大会後悔的。」

「前车之监?」不知哪来的胆,我这麽问。

他又是一贯的淡然笑容,不置可否。然後问我以後念什麽。

「服装设计。是我喜欢的东西,所以应该会比以前读那些无聊的书认真吧。」

他点点头,放了音乐就没再说话。

十一点多的时候贝贝打电话给我,说她到家了,「只是感冒,没事了。」

「那你早点睡,这几天就在家多休息吧。」

「嗯,那晚安。」挂上电话前她又叫住我,「对了,你跟帆哥今天处得怎样?」

「还可以,他是好人啦,没想到他说他也想跟阿森一样和我们当朋友欸。」我笑了笑,「不过他不是说过别那样叫他吗?小心他臭脸变翻脸。」

「哈哈对欸,那就叫他一声仲帆哥好了。」

「不管是什麽哥,你快睡觉比较重要,明天再聊,晚安啦。」

虽然贝贝在家里休息,不过阿森打了通电话,说徐仲帆有东西要给我,於是他还是来带我到工厂去。

「听他的口气,感觉你们一夕之间熟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好相处的人,只是闷骚了点不是吗?」

听了我的形容阿森先是大笑,然後换了个严肃的态度跟我说,「虽然交朋友不管背景,但我想我还是得告诉你一些关於帆哥的事。」

「嗯?」

「知道为什麽我喊他帆哥,又为什麽他不让你们这样称呼吗?」没有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他以前也是在外面混的,而且不是像我像阿奇一样贪玩而已,他是货真价实混黑道的。虽然这两年他试图把自己洗白,不过你知道,江湖是条不归路,所以有时候难免还是会遇到一些事,我不能不提醒你,自己如果跟他当了朋友,就要懂得保护自己,别让自己受到任何牵连。」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阿森拍了拍我的肩,「也不用想太多,他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只是有些伤害很难避免,你自己要多留心,我要说的就这样。」他又问了句,「不会影响到你们之间刚萌芽的友谊吧?」

「不会,我相信你说的,既然他不会让我受到伤害,那麽,我们就能当朋友。」

「那就好,不然我让他已经少得可怜的朋友名单又除去一个人,他大概会想杀了我。」阿森开起了玩笑,让我的心情放松不少。到了工厂门口,阿森停车,却没有开门,「你自己去吧,今天是帆哥找你,而我要去贝贝家。」

我下了车,工厂的铁卷门就开了,出来的是徐仲帆。他跟阿森挥挥手,等我走进去,就把门降下。

「阿森应该有跟你叮咛了什麽吧。」他的语气不是疑问句。

「有。」

「既然你还在这里,要不是你没认真思考他的话,就是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吧?」这次尾音上扬,形成了问句。

「人都有过去,好的坏的都是曾经,我是和现在的你交朋友嘛。」

「阿森忘了跟你说,我现在还是会遇到一些不想牵扯却不得不的事吗?」

「说了,但他也说你不会让我受伤,是这样吧?」

「是,只要是我的朋友,我都会尽到保护的义务。」

「那就够了。」我换个话题,「你要给我什麽?」

他递给我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堆模型的零件。「很多年前我组过,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模型,你有空把它组起来,就知道是什麽了。」

「没有图?」

他摇摇头,「这是个有点复杂的模型,但是不看图也能组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试试看吧。」

「那你今天是要在这里耗到十点,还是去哪晃晃?」

「可以去哪?」

「开车兜风,去哪都行吧。」

「其实我对於逛街的地方熟而已,兜风没什麽概念。」

「如果信得过我,上了我的车我就带你去你没去过但我想你会喜欢的地方。」

就这样我上了他的车,第二次。一路上窗外的景色都是我所不熟悉的,最後停在海边,是我没去过的海边。

「我很喜欢这片海。」他靠在车边,问我他可不可以抽菸。

「嗯我不介意。」

他和我看过抽菸的人不太一样,只是静静地吐着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像在与空气对话似的。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菸,味道并不太难闻,和他的笑一样淡淡的。

「两年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离开了我,那是我懂事以後第一次掉眼泪。我一个人开着车到这里,看着海,把眼泪都流光了才回去。」他又吸了口菸,「那之後我就决定不走原本那条路了,虽然我知道,不可能完全脱离得了。」

「是因为有以前的仇家吗?」

「你怎麽会用这种词啊?」很难得看到他的笑容开了点,「不过这是有点复杂的故事,有机会再慢慢说给你听。」

「好啊。」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我是在育幼院长大的,十岁那年,宏叔把我带回去,一路把我养大,把我当成他的亲儿子一样对待。宏叔年轻时就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带我回去是因为他累了,想过过正常的生活,想弥补自己终究不能成家立业的遗憾。不过他虽然不再打打杀杀,却还是养着一班人替他卖命,然後一不小心,我也一头栽进去了。」

「如果他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又怎麽会让你步上他的後尘?」

「他也不想,一切都是注定吧,我只不过在有人想干掉他的时候,把那个人先做掉,从此就成了黑道。」他看着我,「忘了先跟你说,我杀过不少人,是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犯,虽然没留案底,但那些事就是存在。」

「身不由己就是这种情形,对吗?」

「一开始是,後来就不一定了,不过现在又是。」

「那些过程就让它过去吧。」

「你太天真了。」他说,却没有批评的意味。

「人总会保有天真的一块,我有,你也有的。」

「或许吧。」他不再说话,用很孤独的眼神凝望着海面。我跟着他一起看着海,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送你回家吧。」

晚上躺在床上,我却怎麽也睡不着,脑中想着徐仲帆说的话。电视上总会演些黑道的故事,现在我身边就有一个这麽深刻的例子,我反而觉得好不真实。他明明很想和一般人一样过生活,很想像其他人一样大夥儿玩在一起,最後却只能沉静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那是多麽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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