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因為有你 (卷二: 破碎的童話) — 八

天色刚蒙亮,香美翻过身,半梦半醒……眼皮微微眨了眨,感觉有热气呼在脸上,似乎谁正盯着她瞧…..

她倏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撑起半边身子,单手托腮,斜躺在侧,一脸兴味,眯眯笑眼的丈夫。

「早安,小喵咪!」丹尼斯语带趣味地向她道早安,那双唇顺势就想印上来,她却霍地翻身,背对他,硬是不给他甜头吃。

「你昨晚对我好凶!」她嘟起嘴,又想起昨夜他对她摆脸色的事,心仍有不甘。

原来她还在记仇?他得不到香吻,只好鼻尖探进她如云鬓发,搓揉嗅闻,修长手指来回轻抚她细白的藕臂,三分挑逗两分歉意七分妒意地说道:「我只是不高兴….你为了那个姓姜的……放我鸽子…..」

「可是朋友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忙,他找不到人手,我怎麽能袖手旁观。」她还是背对着他,话不说清楚,她憋得难过。

「朋友?」他单眉高挑,一脸不屑,幸好这表情没让香美瞧见,不然肯定还有的吵。「我看他不是把你当朋友看,他根本…..别有居心。」上次除夕跨年舞会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他不是笨蛋,那男的想干吗?他会不知道?

「谁说的?」香美突然翻身回来,杏眼圆瞪。

「我说的!」他马上堵回去。

「你想太多了!」她觉得她有必要澄清,纵然姜俊曾有追求她的念头,但自从她嫁给丹尼斯之後,姜俊便一直很尊重她,他是个好人,也是她朋友,他不应该误会她的朋友,她甚至想让他知道姜俊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我觉得他很有抱负,勇於追求梦想,这一点很值得我学习…..」

但她话没说完,丹尼斯的唇便恶狠狠地封住她的,不想再听下去。她急着挣脱,但他就是不让,一直吻到她乱了心神,没了主张,在他怀里软而无力,他才撤下热唇,在她耳畔浓浊喘息地低声警告:「不要在我面前…赞美….别的男人….」

香美还想出声反驳,他又马上欺将上来。他要她….现在就要,他不想在他们床上再听见那个男人的名字……遂以千军万马之姿放纵自己的欲望,香美原本还要推拒,但他如火燎原的热情,哪容她招架得住,结果当然是….兵败如山倒,只能任他一路占地为王……

犹带烟硝余味的云雨过後,她香汗淋漓,斜躺在他结实的胸膛前,睡意当头罩下,她疲倦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他滚烫的唇烙印在她裸白的肩上……朦胧间….她听见他的声音深沉低诉:「香美,我好爱你….…..你知道吗?…….你可以只属於我吗?香美,可以吗?……」

她听见了,但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答…..她从没怀疑过他的爱,只不过就在这一刻,她不免担心…..这爱……对她来说是否太沉重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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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蝉鸣轻扬,绿荫下学子欢声笑语,交织错杂。

丹尼斯在哥大开的课深受学生好评,上课人数一堂比一堂多,许多外系和外校的年轻学子也前来旁听,系主任本想请丹尼斯再多开两堂课,但丹尼斯坚持不肯,最後好说歹说下,同意在这个周六下午,改在大礼堂针对校份人士举办一场公开演讲,由於丹尼斯的多部着作曾改编成电影,因此特地针对文字影像的运用发表个人心得,而这场演讲自然也把对电影成痴的姜俊给引来了。

演讲圆满成功,後面开放听众提问,姜俊自然把握机会,问了几个和电影创作有关的问题,丹尼斯对他问题的深度很是印象深刻,求知若渴的态度完全不同於跨年舞会上的醉态模样。丹尼斯这才明白香美会欣赏他,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欣赏?这两个字令他很不是滋味。

演讲结束之後,丹尼斯应付完一堆要求签名的书迷,一个抬眼,瞧见姜俊站在他面前,正要向他致谢刚刚对问题的详尽解说。这两人说生不生,说熟不熟,尽管这场演说过後,多少起了一些英雄惜英雄的心理,但芥蒂仍在,说完场面话之後,姜俊便藉口待会儿有事,先走一步,但才转身,就被丹尼斯给唤住。

「等一下,姜俊,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姜俊惊愕回头,商量?他们之间除了香美,好像没什麽交集,他想不出来他找他会有什麽事。

「香美研究所的功课很忙,我看连她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了,所以你拍片的事情可不可以另外找人帮忙?」丹尼斯不吐不快,一方面他心疼香美的辛劳,另一方面也多少出於防备的心理。

姜俊怎麽会不懂,从那天晚上骑摩托车送香美回宿舍,第一次打照面起,丹尼斯对他的敌意就一直存在,属於男性的直觉告诉他,对方不希望他跟香美走太近。老实说,姜俊对香美并未完全忘情,但碍於她眼下的身份,所以一直很小心自己的分寸举止,毕竟他希望香美幸福,哪料到丹尼斯防他跟防贼一样,早把他划入黑名单中。但问题是人家是夫妻,做丈夫的心疼妻子的辛苦,於情於理也说得过去,他只得苦笑答应。

姜俊转身才走了几步,便听见後方传来那熟悉又甜美的声音。「丹尼斯!」

他好奇转头,是香美,她背着背包,抱着几本书,一路挤过散去的人群,朝讲台上整理公事包的丹尼斯跑去。後者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娇小身躯的她,片刻不容,深情一吻。

姜俊赶紧撇头,不想再看下去,哈!人家毕竟是新婚夫妻嘛!他加快脚步,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麽。

「姜大哥!」但眼尖的香美终究看见了他。

姜俊尴尬地转过身,草草打了个招呼,却见她身旁的丈夫一脸得意地搂着她的肩,像展示战利品似地对他扬起半边嘴角,而他只能像个落水狗,夹起尾巴,先逃离现场再说。

「姜大哥有来听你演讲啊?」香美看姜俊走得匆忙,一脸奇怪地抬头问她身旁的丈夫。

她才刚写完报告,就赶了过来,因为两人约好今天要在曼哈顿的公寓里共渡周末,明天一早,又得回学校准备功课,丹尼斯也得出差到西岸一趟,和好莱坞的制片公司商讨小说改编电影的细节问题。

「嗯…..」丹尼斯心不在焉地回答,一边向几个刚经过身边的哥大同僚扬手招呼。

「我就说姜大哥很有上进心,很有求知欲的。」香美忍不住夸起姜俊。

原本正低头把最後几张投影片塞进公事包的丹尼斯乍听此话,忍不住抬起头来瞄了香美一眼……横眉竖眼。

香美这才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她没忘记那天晚上他的“告诫”。於是伸伸舌头,没敢再多说什麽,但心里却想,哼!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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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顿公寓共渡周末後,小夫妻俩又是分隔东西两岸,各自忙碌。

这天傍晚,香美好不容易赶完一份报告,才伸完懒腰,却发现娜拉正拿起皮包,打算出门。

「你要上哪儿去?」香美问道。

娜拉支支吾吾不肯说,引得香美更好奇了,最後在逼问下,才说她要去帮表哥录音旁白。

「我之前不是录过一部份了吗?应该是我去啊?」香美疑问越来越大。

娜拉只好将实情告诉香美,她说丹尼斯有交待,别再找她帮忙,免得耽误她的功课。

香美瞪大眼睛,什麽?他怎麽又管到我这儿来了?

她当然没忘记那天为了帮姜俊忙而临时爽约,害他发火的事。但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先前那件事固然是她不对在先,但也不能因此毁了她当初允诺朋友的事啊?!反正他这几天不在纽约,天高皇帝远,要管也管不到!

「没关系啦,娜拉,我跟你去,旁白都已经录到一半了,截止日期也快到了,临时换人,不是更来不及吗?」

「可是…..」

「没有可是,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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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景璀璨,美如星钻,洛杉矶市中心某高级景观餐厅里,绅士淑女浅笑顾盼,低语交谈。

丹尼斯和好莱坞知名的电影导演及制片也是座上宾,坐陪的还有他的经纪人玛莎,四人围坐一张方桌,正聊得兴起,手机突然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香美,只得赶紧向在座人士欠身告退,喜孜孜地走到角落听电话。

玛莎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那个女的”打来的,她先是撇撇嘴,没说什麽,等到丹尼斯走远了,才刻意堆起笑脸,对着在座的导演、制片借题发挥地酸了两句:「有的女人就是爱黏人。」

过了一会儿,丹尼斯竟铁青着脸,大步走回座位,语带歉意地向导演、制片表示,他临时有急事得赶回纽约处理。

对方面面相觑,但又不好追问什麽,只得客气道别,约定近日再聚。丹尼斯随即走出餐厅,招手拦辆计程车,急驶机场而去,一直紧跟在旁的玛莎,追问他究竟发生什麽事了,坐在车里的丹尼斯先是郁郁不吭,最後才开口答道:「香美和她朋友被抓进警局里,你帮我先打通电话叫律师去那里了解情况,我们马上搭飞机回去。」

玛莎自是惊愕,赶紧照办,但这一路上,她那张嘴没有停过,除了急电律师赶去警局了解状况,联络她认识的警界高层,拜托他们设法挡下当日案件被驻局记者拿去当社会新闻刊登之外,也没忘记在丹尼斯耳边嘟嘟嚷嚷香美的不是。

「天啊!被抓进警察局?她是捅了什麽搂子啊?难道她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这种丢脸的事要是见了报,你这几个月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文学桂冠奖不是又落空了?她倒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怎麽这麽不懂事?真不知道她这个老婆是怎麽当的?」玛莎不放过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

丹尼斯从头到尾一发不语,脸色难看。他心急如焚,只想赶快回到纽约。玛莎的话,听在他耳里,虽然不悦,却无从反驳,毕竟在事情未明朗的情况下……还是得先靠人面广的玛莎出面,才能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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