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之後,或者该说从那一天开始,我进出教师办公室跟休息室的时间多了,见到你爸跟不知道为什麽也常常出现在学校的熊大叔的机会多了,吃到一堆不知道你为什麽会准备好在这边等我们吃的蛋糕甜点跟往往跟我们吃的东西搭配起来有点奇怪的饮料的次数多了,我的体重往标准值的顶标接近的频率也多了……
扯远了。
总之,我忽然变成了办公室常客。到底有多频繁?频繁到别班老师或者是没教过我的老师都知道我是谁我也都认识他们,这样有没有频繁?
「你到底搞什麽鬼?」午餐时间,我才刚盛好饭就莫名其妙的又被你拖来教师休息室丢着,看着你跑来跑去忙个没完,就是不告诉我要干嘛,看得我有点恼了起来,伸手拉住你要你停下脚步来回答我问题。
不想承认,但是说实话,我有点讨厌这种被你当空气摆一边的感觉。
「泡茶啊!」你晃了晃手上的茶壶,一副我问的问题很没智商的样子看着我。
「我是说你把我拖来这边要干嘛!」我白了你一眼,我又没瞎,当然知道你在泡茶好不好。
「喔,聚会啊!」你难得配合的乖乖回答我问题,虽然有答跟没答差不多。
「聚什麽会?」我感觉到我的嘴角开始在抽慉了。
「嗯……」你沉吟了半晌,最後才慢吞吞的回了我一句「你等下就知道了」,然後又继续去忙你的泡茶大业,留下我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该追上前去掐死你还是掐死我自己。
早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回答的我居然还问,真是笨到无可救药了……
「咦,学长你真的在这边欸!」
忽然,教师休息室的门被打了开来,我以为进来的会是你爸或者是那个不知道为什麽在学校畅行无阻的熊大叔的,结果居然是小菁学妹,还真是让我吓了一跳。
「你怎麽来了?」我看着她,纳闷。
「小冷学姊不在啊,那还好,没挑错时间来。」小菁学妹探头进来看了看,没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
我脸上的纳闷更深了,奇怪,她不是你找来的吗?
「学长,我跟你说件很重要的事情喔!」小菁学妹把门关上,跑到我旁边,勾着我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快要贴到我身上的要跟我咬耳朵说悄悄话。
我呆了一下,手连忙推开她。
奇、奇怪了,她讲话就讲话,干嘛要一直往我身上蹭啊!?
「学、学妹,你坐着好好讲没关系,这边没别的人……」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这才把她的八爪手中救出我的手臂,乾笑着往旁边移了一些,拉出了一些距离之後,我这才敢开口说话。
吓死人,她的手劲怎麽那麽大?
「可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听到欸,为了保险,学长我还是到你耳边讲好──」小菁学妹说着说着又要黏上来,吓得我连忙开口。
「没、没关系,你直接讲就好。」
真要让她黏上来还得了,怪恐怖的。
「那我就说了喔……」在多番尝试都不能黏上我的手之後,小菁学妹总算放弃了要荼毒我的手臂的念头,开始说起了她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情。
我听着,不忘防备她可能会突然扑上来,但是听到最後,我也忘记要防备了,占据脑袋的是无尽的纳闷。
「呃,小菁学妹你确定你说的跟我认识的是同、同一个人吗?」我搔了搔头,实在是很难把小菁学妹讲的跟我所知道的联想一起。
真的很难啊,因为这跟你给我的印象根本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真的,这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亲口跟我说的,她就念小冷学姐之前的那个学校,所以不会错的。」小菁学妹信誓旦旦地说着。「我昨天看到小冷学姐的时候就觉得很眼熟,跟我朋友跟我讲的人好像,後来我就问我学姐,然後也去问我同学,综合起来之後才发现这件事情……学长,你不觉得奇怪吗?小冷学姐之前那所学校是明星学校,她的成绩又这麽好,她怎麽会转来这边?」
小菁学妹不断地说着,我虽然很纳闷,但心里的确有一小角在她的言语之下开始动摇了。
的确,你转学之前的那所学校是市内知名的高中,光是入学的考试就已经是难得吓死人了,既然有本事进去念那你的成绩的确是不会差到哪边去,而这种学校会念不下去的除却家庭因素之外,就是成绩问题,看你的表现,你应该没什麽问题,就算是你三不五时的翘课好了,不过在学校里好学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特权,你也不太可能因为翘课就被踢出学校吧……
想着,我开始有点相信小菁学妹说的话了,虽然真的觉得那不太像你,可是你作事真的是没个准,如果硬要说,其实也不是全然的不可能……
「学长,我跟你讲的东西你千万不要跑去逼问小冷学姐喔,我没有要当那种挖人家墙脚道人家是非的坏人的,我只是因为、因为学姐跟我说你们好像、好像在交往,所以、所以我才……」
小菁学妹见我一直不说话,表情变的有些慌乱,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呆了一下,上前想问她怎麽会说哭就哭的时候,门又忽然被打开来,你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门外,咬着唇,不发一语地瞪着我们看。
你的脸上出现了我不曾看过的表情,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变得好冷、好冷,我看了看身旁哑口无言的小菁学妹,再看了看你,起身想说些什麽,你在此刻却转身跑掉,刚刚拿在手上的茶壶掉到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我整个呆掉,不是因为你把茶壶弄翻,也不是因为洒了一地的茶水,而是你转身跑掉前,清清楚楚映入我眼中的,你落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