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离五峰旗越来越远,你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脚会不会很痛?要不要先回饭店休息一下?」
「渴不渴?要不要买个东西喝?」
将车停在7-11前面,那天,我们就在这里买饮料的。
「你怎麽只买多多?那麽小瓶喝了还是渴吧。」
「又没关系,我就是想喝多多,反正喝完口渴喝你的就好啦。」
我和存在我记忆里的你对话,我以为这样就能让时间回到那一天;我以为,这样就能装作,你在我身边。
「喝完没?还渴不渴?」
「不渴了,给你。」
我伸出空空的手,将记忆里的空瓶递给你。
又在7-11前,发了小小的呆,我才重新发动车子。
「再来要去哪阿?」
「看你阿,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地图在你那吧?」
「恩。」
骑着车,往高尔夫球场前去,半山腰上的球场,满满的绿树,令人不自觉心旷神怡。将车停在和上次一样的地方,看着相似的风景,心里有点闷闷的,却又彷佛心中郁闷终於找到得以宣泄的出口。
「都是树欸,闻起来好舒服。」
「喜欢?」
「恩!」
我轻轻向後依偎,却扑了个空,还来不及感受此刻的心情,耳边便已响起你的声音。
「下次带你去奥万大看枫叶,整片红很漂亮。」
「好!说好了要带我去,你不可以骗人喔!」
不可以骗人……,我们说好要一起去奥万大的阿,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完成,为什麽你却不在我身边了?
小唐,我是不是错了?
我根本没有我以为的那麽坚强、那麽勇敢,能够承受你不在我身边,对不对?
小唐,我好想你,好想再牵着你的手,好希望你现在在我身边。
小唐,我想见你,好想好想见你,就算只是听听你的声音也好,我还能不能打给你?
不去理会不停涌出的泪水,我只是茫然的、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看着远方被山岚笼罩,若隐若现的山峰。
「你看,那些白白的好像雪喔。」
我喃喃着,语调一如当时的愉悦。
「想去看雪?」
「恩,长这麽大还没去看过雪,好想去北海道看雪喔,不知道雪吃起来好不好吃?」
「怎麽跟个小孩子一样,就想到吃。」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爱吃,我就是爱吃不行喔?」
你的笑容,被泪水给模糊了,我看不清你那带着宠溺的笑。
闭上眼睛,泪水流的更急,我让自己走入回忆,你的双手怀抱着我,我努力感受你的体温,深吸了口气,以为我吸进那熟悉的属於你的味道,但,当我睁开眼,什麽都没有,没有你的拥抱,没有你的体温,没有你的味道,更没有你,只有似乎永不枯竭的泪水。
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张,我眨眼,希望就此让泪水停住,但却徒劳无功。
待情绪稍稍平复,我才离开。
「会不会冷?山上风比较大。」
拢紧身上的外衣,摇摇头,我给了记忆里的你一个微笑。
「有你在,不冷。」
有你在,不冷;可是,你不在了,心很冷。
漫无目的的在礁溪街上晃着,每当看到熟悉的招牌或地点,心总无法避免的揪了一下,当我无法承受那样的揪心时,我要自己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然後再继续往前。
我的思念,到今天为止,然後我要自己回到正常的生活,不能一直惦记着你,不能一直放不下你,说好了放下,就是放下。我不能再继续伤害她了,她是无辜的。现在的痛,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不能逃避,不能回头找你,我得自己克服。
偶尔,还是会有不听话的眼泪偷偷跑出来玩,不过还好,大部分都是听话的好孩子,所以,在我晃了一圈又一圈後,也许是痛到极点的麻痹吧,心情反而平静了。
回去吧,天黑了,我不想一个人在异乡过夜,那会让我更加软弱的思念你。
一个人坐在回程的火车上,听着音乐,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我放任自己的脑海里自动播放所有关於我们的一切,从相识、相知,到後来我们牵手拥抱,一点一滴,你的声音我记牢在脑海里,你的模样我刻在心底,我们的感情,就让它活在你我心底最深的角落,对你的思念,我将它留在礁溪,不带它回去了。
小唐,一直没有亲口告诉你,我爱你,第一次,我向自己坦承,对你不只是喜欢,而是爱。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