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谁也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继续在忙,而她则呆坐在流理枱上。好半晌,没想到是那寡言的严宇潮先开口:「杨羽晴,你长大了。」他又丢下这一句。
「哪又怎麽样?我依然是杨羽晴,你依旧是严宇潮。」她说的是事实。
「没有依然,已经不同了。」严宇潮拍了拍杨羽晴的头,随意的拿走杨羽晴手上的礼物,就这样走出了二楼幸福原点烘焙的饼房。
杨羽晴楞住,就只是目送他的背影望开,一直直的。
当她还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当她以为一直都是理所当然,当她以为还自信满满,终有一天能感动你的样子,然而他却对她说了这麽的一句──
没有依然,已经不同了。
叮咚!这句话在杨羽晴心里就像落下了一个重记,坏的预感不敢由然而生,像涟漪又像风吹云朵,一波又一波,漾开又再聚。
杨羽晴伫在原地,严宇潮的一字一句在她脑内不停盘转,不停地重复再重复,迟了五秒钟,她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脚丫子砰砰砰砰地走下楼梯,急速地疾走,已经不理会楼梯是如何地窄小,也不理会有否会碰跌甚麽人和物,就只是一股脑地冲下楼去。
把後门打开的刹那,她看到了严宇潮的身影正准备走入那架深灰色的车子里。她提起裙摆,头发乱乱飞,不顾一切地跑过去,宛如一颗流星般由漆黑的天际冲入凡间。
抱住──
一点也没有犹豫,飞扑似的,她张开了大手从後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寛大的背,不想再抬头,不想再想其他。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
没有依然,已经不同又怎麽样?
「小晴,你怎麽了?」严宇潮被身後的人儿吓到,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身前的双手。紧得指关也发白,紧得连一丝空隙也找不到,身後的人抖着,他深深的从背後轻易感受得到。
「不要说了。」她摇头,她不想再说些甚麽,为甚麽在他口中的话,总是很轻易地就可以伤人,让她伤心。她不想哭,不想哭,真的不想哭。他又没有做些甚麽,但却可以令她感到不安。
不安,是因为她很在乎,在乎他比自己更甚。
「小晴,放手。」
「我不放。」她不想放,就让她静静地抱着他一会儿好吗?这一瞬间,她和他靠得很近很近,才感觉到他是真实的,他仍是一直在她身边的严宇潮。刚刚,那个在骂她在吼她在说甚麽奇奇怪话语的严宇潮,都不是真正的他。
「杨羽晴,我有事要出外忙。」严宇潮对着车内的人点头示意赔不是,忍着怒气用着最大的耐性拍了拍杨羽晴的手背。
「一会儿可不?一会儿就好了。」杨羽晴如蚊呜的声线,埋在他的衣摆里,不敢高声吵着,不知他能听到了否;然而只见严宇潮动也没有动,不再说甚麽,只静静地任由杨羽晴抱过够。
风吹呀吹,平安夜的黄昏後,在街上二人就这样的站着。
油柏路上,马路往来的车开始渐多,街灯一盏接一盏的亮着。
时间过了多久倒没有深究,只当所有街灯都亮起来时,杨羽晴慢慢地松开了手,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说道:「不要往後看,我会乖乖的。祝你平安夜快乐。」
话落,就拔腿往後走,不去再看严宇潮的脸,也不等他任何的反应,如火箭般跑回幸福原点。
不要,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她要在他面前,永远是最甜美最可爱的女生。
一个很喜欢他的女生,依然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