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留在这吗？」那时，木无表情的。
或许，严宇潮宁愿面对的是严格、严厉、甚至严苛的表情，他也不愿面对张不愠不火，完全无生气如平波如水的面孔。
那时，他怎麽的回答。
是或不是？
不想认起，不想承认心里的答案。
看着那张表情，他只是咬着唇，不言不语，点头或摇头，都不能，只是呆着站着。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潮师傅，果酱煮好了，是时候要加入鱼胶粉来凝固麽？」背後，有人叫着他，他回过神来，看着手上的无盐牛油及低筋面粉。
严宇潮无声地走了过去，是他的助手小木在叫他，用手指轻沾了小许果酱，一把放进口里，许久，不发一言，只是眉头轻皱。
「怎麽？」小木战战兢兢地细问，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眉头结，眼睛一瞪，把果酱推到小木面前，「嚐一下！」低斥，然後迅速转过身，继续刚才自己做的事。
「潮师传──」小木也沾了一小口，很快的出来，酸得要命。
严宇潮就当小木是透明一样，检视焗炉里其他的面包和糕点，又番看今天面包出炉的时间表。三点半木碳小麦包应该准时弄好，四点的梅子千层蛋糕也刚入炉里，粉团刚好慢慢上升，慢慢变金黄。
小木仍只伫立在一旁，不敢多动，对於潮师傅，他不敢猜想太多，即使跟随他工作近二年，潮师傅寡言又不多笑，然而小木却很佩服他。潮师傅焗制的糕点特别可口美味，花样又多，而且他很勤力的，当所有人也下班了，他还独自二人在研究，在想新样式的糕点。
「重做！还在发呆？！听到了没有？」一把木棍轻叩着小木的前额，才话小木在发呆中醒过来。
「知道知道，师傅我知道了。」搔了搔头顶，傻呼傻呼的笑着说着。
严宇潮叉着腰，转过身又再双眼张得大大的看着子木，阴晴不定的说：「知道知道，你知道甚麽？」
「重做，重做我立刻去重做。」小木连滚带逃的走到材料库去再取原料。
「重做这种垃圾，浪费农夫们的心血？」声音大大的，大得整个厨房焗制室也听得见，其他焗制师及焗饼助手，深吸一口气也不敢。
「我、我、我……」小木虽然习惯了这种气氛，但每次都让他怕得很。
「你说，我我我甚麽？我说了多少次，时间和温度是最重要的。」严宇潮深吸口气，摇摇头走到小木身边。
「是是是。」
「是是是甚麽？刚刚草莓果酱煮得太久变酸，即使有多美好的草莓也被你糟塌透了，你知道吗？」严宇潮生气了，白白浪费了美好的食材，每每都让他轻易生气。
「是，潮师傅我去重做。」小木赶快用心去再做。
刹那间，焗制室又变回平常一样，各自各专心去做糕点，空中又再传来一阵又一阵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