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雷玟 — 第二章 賭場

雷玟走上魔法阵,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秒,身形消失。下一刻,她的身影出现在阳光普照的小路上,她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发现她後,蹲下身推开最底下的石砖,爬入後,再将石砖推回去。

「你干嘛这麽累呀?」

雷玟忽然转身抬头,望着有一双小手攀着的石墙──他竟然跟来了。

「哼……!」

墙壁对面的人发出使力的声音,双手用力撑起身──只见那张稚气的脸孔就是塔隆。他爬上石墙,身子一翻,一屁股跌落在雷玟身旁。

「好痛……」

站起身,他表情痛苦地不停用双手揉着屁股,正好望见摀嘴偷笑的雷玟,脸色缓缓泛红,挺胸高傲的环视着目前的所在地。

「这个地方是你家?还挺大的嘛。」

塔隆虽然一脸不屑,但是眼神里的羡慕还是溢了出来。

「你不是要休息吗?怎麽跟着我来罗?」雷玟微笑挑眉。

「哼,你的传送魔法波动太明显了,我怕有人跟踪你,才勉强跟着你的!」

「喔~没想到你这麽关心我呀?」

「才、才没有!」

塔隆闻言脸色红得跟苹果一样,他不望雷玟,改观察附近环境。

这里似乎是院子,身旁就有好几个盆栽放在木台子上,还经过细心修剪,形状很漂亮。右侧角落还有一座池塘,里头有几只鲤鱼在边缘缓缓游动,感觉在观察这个新来的陌生人。眼前是一栋高级的楼房,占地数百坪。

塔隆吞了口口水,没想到女孩的身分满高的。

「进来吧进来吧!」

塔隆猛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股拉力拉动,他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石板前。

「鞋子要脱喔。」

雷玟率先把布鞋脱在石板上,开心的站在乾净的木走道上望着塔隆。太好了,好久没有人来她家玩了呢!

「呃……算了,我要直接回家……」

塔隆怯生生的开口道,他看了自己身上的肮脏,及眼前乾净亮丽的走道──他想直接回去,回去那个自己最熟悉的地下街道。

咚咚咚咚咚──

「小姐!你到底跑去哪了!?」

紧凑的脚步声及紧张的叫喊逐渐从走道另一头传来,塔隆与雷玟同时望向来者。

一名身穿女仆装的黑发女孩用很快的速度跑向雷玟,她停在雷玟前方,手撑着双膝,大口喘气。这时塔隆才得以看清楚女孩的样子,她有着黑色灵动的双眸,长至脖颈的头发,身高跟雷玟一样高。

塔隆这时才郁闷的发现,他居然比她们都还要矮上那麽一截!

「耶?小姐,他是您的朋友吗?」

女仆抢在雷玟开口前道,她开心又好奇地拉着塔隆,把他拉到走道上,幸好塔隆及时脱掉鞋子。

「你好!我是艾丽亚,现在担任雷纹小姐的贴身女仆。」

「啊嗯……你…好……」

拉开木制拉门,艾丽亚边介绍自己,边拉着塔隆进入看似会客室的房间。塔隆被望得不自在,低垂着头,害羞地走入房间。

他盘腿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前方的矮桌上方摆着饼乾及红茶,杯子与盘子都有特殊的花纹,宛如变形的火焰,似乎是特别订做的。拉门左边有一个木制柜子。

雷玟及艾丽亚先後坐下後,雷玟喝了口茶,首先轻声开口:「艾丽亚,明天下午有什麽事吗?」咬了几口饼乾。

「是,明天下午1点及四点分别是霍克艾导师的文法课程,与杰拉尔˙里昂的剑术课程。」艾丽亚朗声向雷玟报告明天的事情。

「嗯,明天午餐呢?」雷玟吞下饼乾。

「咖哩饭。」

「嗯。」

塔隆静静的坐着,一动也不动桌上的茶与饼乾,听着她们俩对话。

──怎麽办,好紧张啊,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跟女生相处,他感觉自己的脸好烫!

「你怎麽都不吃饼乾,不用客气的呀,还不错吃。」

雷玟望向塔隆指着饼乾,声音甜甜地听的塔龙浑身一麻。艾丽亚也打量了一下塔隆。

怎麽话题突然回到他身上……塔隆紧张的应了声,伸手拿了一小块饼乾,扔进嘴里,喝了口红茶……好吃!

「小姐,要不要拿件合适的服装给他穿呢?」

「啊?」塔龙呆呆的发出声。

艾丽亚打量完,实在看不下去塔隆身上那件坑坑洞洞的衣服及破裤子,不禁皱眉。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地下街道那些四处扒窃的小孩子,苟且偷生,永远只能待在最下层。

「好、啊!对了,都还没介绍塔隆呢,艾丽亚,他是塔隆,是从地下街道来的人唷!」

还真的是从那个地方来的……好吧,既然是小姐的朋友,那应该没关系。

不过艾丽亚内心还是对塔隆抱着一丝警戒。她出去门外一会儿後,就拿来一套乾净的白衬衫及蓝色牛仔裤。

「给。」

艾丽亚轻抿嘴唇,弯腰将手中的衣裤拿给嘴里又咬了块饼乾的塔隆。

「喀啦……咕嗯……可是我没钱…………」塔隆吞下饼乾,双手举在胸前推却。

「衣服给你呀,反正你那件衣服也那麽破了,直接换掉吧!」

雷玟起身来到塔隆身旁,咻的一声就将塔隆的衣服脱掉。下一瞬间,塔隆吸了口气,已经从艾丽亚手中拿走衣服穿上。此时艾丽亚露出惊讶的神情,嘴巴张大好像看见什麽可怕的东西。

好快!艾丽亚只看见残影从他身前掠过,正要後退,手中的衣服就这样套在塔隆身上!

「耶──!?哪有这样的,穿那麽快!」

雷玟挑眉嘟起嘴,将手中原本穿在塔隆身上的衣服丢到艾丽亚头上。不过,她刚才还是有看见肚子的瘀青,或许是之前被人抓到打的吧。

「……谢谢。」

塔隆不理会雷玟及艾丽亚,摸了摸身上材质普通但是正好合身的衣服,紧张地抿紧嘴唇低着头道谢。语毕,顺手将艾丽亚手中仅存的裤子拿来,小心的摆在身旁。

既然是她们要送他的,就这样收下吧。

雷玟看着似乎挺开心的塔隆,有股献宝般的兴奋,她望向艾丽亚:「艾丽亚,别傻傻站在那,去拿扑克牌吧!」

「啊、是!」艾丽亚闻声赶紧到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小盒扑克牌。

「扑克牌?」

「对呀──扑、克、牌!」

「可是…我不会玩耶……」塔隆看着艾丽亚俏皮地把牌放到桌上,尴尬地抓头说道。

「我教你啊!」雷玟笑着拿起扑克牌。

明亮的月亮高挂在天空,在没有什麽云的情况下,显得特别亮。而在某栋房子的屋顶上,躺着一个看似男人的修长身形。男人身披黑色斗篷,穿着便服及长裤,斗篷被压在背後,兜帽被掀起,只见那彷佛闪耀着光芒的的红色双眸望着天上的月亮。

他右脚勾起踩踏着瓦片,左脚平伸,双手枕在脑後。一股强风忽然吹起,扰乱了那长至肩膀的黑色头发,不过男人并不介意。

他伸出右手,平举在胸前,触碰那虚无的风,接着他嘴角微勾,坐起身,望了望右手臂上,那把从小陪伴他到现在的钢刀。

钢刀用後端圆环扣住手臂,较其他刀刃巨大的锋面闪着银亮的光芒,刀长五十公分,十公斤重。

──沾染了无数鲜血及生灵的钢刀。

「呼……」男人将胸口的浊气吐出,站起,纵身一跃,跳上相隔八公尺的另一个屋顶,消失在吹着戾气的晚风中。

而在男人刚刚躺着的屋顶下方的巷子,一条破布被风掀起,显现出被月光照耀,腹部上在流淌黑血的屍骸。

隔日,雨天。

冰凉的雨水洒在诺克萨斯各处,虽然昨日的屍体被别人发现,却没有人很讶异,甚至通知警备队来收屍。毕竟每天死於任何阴暗小巷的屍体并不只一具,不是跟别人起口角打斗,就是通缉要犯被佣兵抓到就地执法。

在地下街道的赌场,昨天才将任务完成的凶手,此时手中正拿着扑克牌,与其他赌客坐在位置上,望着发牌员将第四张牌放置在桌上。

「哈哈哈!我赢定啦!」

其中一个牌桌骤然冒出一道欣喜的欢呼声。

一名留着落腮胡、顶着啤酒肚的大叔,大笑着指着他摊开的牌。在场所有人都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张黑桃A及方块A。

现在中央发的四张牌中,分别是爱心A、方块四、黑桃Q与菱形六,牌形三条,大叔光是赚底钱就有很多。

而随着大叔兴奋的将所有钱推往前,其他人全都弃牌。

有人庆幸大叔很笨,如果他没直接摊牌,不然自己可能就会跟了;有人鄙视地望着大叔,这样岂不是少赚了一笔钱。

但是除了那个穿着绿色短袖及牛仔裤的男人。男人的下巴尖挺,高挺的鼻梁下方是抿紧的性感薄唇。微眯的绯红色双眸望着牌桌正中央的四张牌,彷佛在思考着什麽。

「小夥子,你是什麽牌呀?还想赌?」

「我跟。」不理会大叔嚣张的态度,男人迳自望着牌轻声说道。

「哗!」众人喧哗,纷纷猜测他手中看不见数字的牌。

男人则将桌上所有钱推往前,两边的钱数目差不多一样。

「喂!快点发牌!我今天开运啦!……菜鸟,等一下可别哭呀!」大叔的眼睛笑的看不见眼睛,满嘴烂牙露出来。

──菜鸟。他在说谁呢?

男人微笑,他注视着眼前的发牌员。

发牌员将最後一张牌放下。

骤然,人群中,一道娇小的人影一闪而过,不过男人的目光依然敏锐的瞥见了。

──她来了。

未等发牌员将最後一张牌放下,他迳自掀开牌──爱心七与黑桃三。

「哈哈哈哈哈!!我赢定啦!你只是高牌罢了,今晚能吃好料的──」

大叔话还没说完,发牌员已然开牌。

啪。

细微的声响,但是在此刻的寂静却显得特别响亮,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望着那张牌。

──爱心五。

大叔维持着大笑的表情,没有发出声音,嘴角随着发牌员的动作缓缓垂下。

「顺子,下家获胜。」发牌员差点发出笑声,礼貌地将所有钱推向男人。

男人收下钱,拿出布袋把所有钱丢进去。

宁静的牌桌瞬间暴动,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最後一张牌竟然让男人赌对了!

而在男人起身离座时,大叔马上站起,举起枪,伸直手臂,对准距离枪口一公尺的男人的後脑勺。

「站住!把我的钱还给我,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看来这位大叔不懂这个地下街道的规矩,已经有人准备替男人挡下随时发生的攻击。

男人右手拿着袋子,继续往前走,毫不理会那把便宜的自动手枪。

「砰!」枪声在男人踏步的一瞬间响起。

只见眼前的男人左手甩向後脑,更在这个瞬间,有如慢动作似的,男人左手突然出现的小刀,从锋面划过子弹,滑至顶端时,轻轻一转,子弹极细微的,啌的一声,转移方向从男人脑袋左侧三公分,钉在墙壁上。

「咻!」

再下一秒,小刀竟然伫立在大叔开始喷血的手腕上,而大叔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像杀猪般的鬼吼鬼叫着,惊恐的望着插在手中的小刀。

在场的人全不可置信,连刚才正要动手的发牌员也打从心里畏惧,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就像望着死神……如此精湛的刀法,再根据身形猜测,除了杜˙克卡奥将军以外,整个地下街道只有一个人能将刀术发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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