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要不要嚐嚐,试试我这杯酒的味道合不合?」调酒师在吧台搁了一杯酒。
正自小仓搬出一箱啤酒的况天佑笑道:「不用试了,应徵你的那天,你已经露一手让我们喝到饱,我相信你的手艺。」调酒师笑了笑。
复生听见他二人的对话,连忙放下扫帚走了前来,迳自拿起那杯酒:「别浪费啊,你不喝我喝。」说毕,咕嘟一声灌得乾净。
「复生,谁准你喝酒?还不过来帮我。」在厨房独自忙碌的马小玲正打算端小菜给客人,眼见这幕,一双眼瞪得老大。
复生吐吐舌,正认命前去帮马小玲,却听大门悬挂上的风玲清脆地当了几响,赶忙又掉头招呼,印入眼帘的原来是何有求与月甄。月甄四顾张望着,一张脸有些惶惶不安,似乎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朝况天佑等人笑了笑,就匆忙低下头去。倒是何有求一贯自在,迳自在吧台入座,环视一遍,笑道:「生意看来挺不错的。」
「刚开幕是这样的,贪新贪优惠嘛。」况天佑将手中的啤酒递给调酒师,随即陪着一道入坐,又笑:「你们这时候来刚好,气氛刚炒热,人潮又还不多。你们要喝什麽随意,今天的酒我请了。」
「那我不客气了。」何有求望着眼前的调酒师几眼,又盯着他身後的酒墙,摇头笑道:「不如你帮我们介绍一下?」
复生匆匆插嘴:「只要是罗哥调的,什麽都好喝。」
那姓罗的调酒师讪讪笑了,认真想了会儿,才道:「不敢说都好喝,不过老板开的酒吧名字很特别,我倒是为这名字创出了一种调酒,叫『重逢时刻』,客人要不要试试?」
「重逢时刻?」何有求听了颇有兴致,「有什麽含意吗?」
「不如让我来解释试试?」马小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巧地正听见对话,一时兴起,「在这WaitingBar,每个人都在等待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如今等到了,喝了罗先生这杯『重逢时刻』不正应景吗?」说毕,自己却笑了出来,好似有些自嘲自己的多嘴。
「是这个意思没错。」那姓罗的调酒师也笑,「你们别喊我罗先生,我叫宇苍,喊我小罗也可以。」
马小虎笑道:「那就喊名字吧,以後见的面可多了,喊先生的确很生疏。我也跟有求一样,点你那杯『重逢时刻』试试。」
「大哥今天来得早,我还以为不到夜半你不会过来呢。」况天佑笑了笑。
「刚巧手边的事忙完,就赶着过来给你们旺旺地了。」
何有求笑了一声:「是赶着过来抢酒喝吧。」马小虎拍拍何有求的肩膀大笑几声,也是默认。
听见马小虎的爽朗笑声,一脸汗水的马小玲从厨房探出头来,瞧着他几人正笑得开怀,愁着一时搁不下手边事无法前去寒喧。百无聊赖的月甄望见此景,匆匆奔了前去,忙道:「小玲姐,不如我来帮你吧,你和你大哥好好聊聊去。厨房的事我还算做得熟,一些家常菜还难不倒我。」
马小玲又喜又愧:「这怎麽行,你是客人,哪有叫你做事的道理。」
「你是师父的朋友,我们就不是外人了,交给我就好。」月甄不由分说就抢走马小玲手上那把锅铲,连推带赶,才将马小玲逼了出去,小声笑道:「其实他们几个大男人说话我根本插不上嘴,坐着挺无聊的,我又不会喝酒,手边有事做我反而自在。」
「那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其实只剩两道菜而已......」
「知道了,你快去吧。」月甄笑了笑,迳自转入厨房。
马小玲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夸赞,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何有求若是能放下六月,定会发现值得珍惜的人就在眼前。她望着在厨房忙碌的月甄,忍不住又喊:「那你忙完了就赶紧出来聚聚,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聊呢。」月甄头也不转,只轻轻挥动锅铲,当是应了。
马小虎见满头大汗的马小玲终於出来,笑道:「怎麽一段时间不见,你越来越像黄脸婆了?」这句话惹得况天佑等人都笑了出来。
马小玲白了众人一眼,嗔道:「哥,你说话怎麽越来越不正经,害我被人嘲笑你很开心吗?」
「小玲才不是黄脸婆,她可是我们酒吧的店花。」况天佑说着,搂着马小玲的肩头笑个不停。
「我是店花,那你是什麽,店小二?」马小玲忍不住槌了况天佑几下,却被自己给逗笑了,想起箭头曾经在此称呼自己为店小二,不由得又多笑了几声。
众人谈笑风生,不知何时,酒吧已挤进为数不少的夜猫,音乐声震耳欲聋,掩盖了众人的声响。况天佑眼见月甄从厨房忙碌归来,瞧瞧四周,便道:「我们不如上楼去说吧,这儿的音乐声太大,不好说话。月甄,谢谢你了,你也上来一块休息吧。」月甄方洗完手回来众人身边,正觉得此处越发臃塞,听况天佑这麽说,也点头答应。
罗宇苍也道:「老板,你们上楼休息去,这里我会看着的。」
有罗宇苍这句话,况天佑颇觉安心。马小虎也暗自召唤了几名死神来此帮忙,不一会儿见几名神色拘谨的黑衣大汉灵活地穿梭在人潮里服务,众人才纷纷上楼。只是不知为何,客人一个接一个打起哆嗦来,酒吧彷似开足了冷气,连罗宇苍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莫名不已。
「终於可以坐着休息了,忙了一晩,我的脚都快断了──」复生一望见沙发,就像浑身没了骨头,一屁股就想软倒在沙发里。却听见他莫名其妙唉疼了几声,原来一耳朵正活活地让马小玲掐紧,骂道:「叫你进来帮我,你倒是藉机开溜,还让月甄顶你的工作,这时候你还敢坐?还不识趣点帮大家倒杯饮料来!」
「知道了啦。」复生揉着耳朵,一张苦瓜脸,认命前去厨房。
见复生走远,何有求摇头笑道:「我看也只有小玲治得了复生,你们看他那副德行,真是耗子见到猫啊。」
马小虎也笑:「没错,一物降一物。」
听见众人大笑,贪热闹的复生早就端着一盘饮料走了出来,哼道:「那你们全都是见死不救啦。」说着,才不甘愿地递过饮料给众人。
马小玲叹道:「要是sky在啊,我才懒得唤他呢。复生叫都叫不动,我说他克我才是,你们没跟他住不知道,我可是每天都被他气得想上吊。」
「我哪有这麽糟糕啊!」复生不平地抗议。
「说到sky,我刚听天佑说,你收他为徒了?」何有求忙道。
马小玲点头:「是啊,不过他出国进修去了,算不准他什麽时候才会回来。sky说拜师是他的心愿,我也觉得他是个人才,虽然短期内无法教他道术,但他这徒弟我是认定了。」
「sky的确是个人才,马家真有福气......」何有求兀自思索,叹了几声才道:「我本还想着跟你讨sky这个人才呢,看来我们毛家跟他没有缘分啊。」
复生听言,不由得瞪大眼睛,心中顿时不乐,原来何有求是将盘算打到sky身上了,忍不住翘起了嘴,悄悄嘀咕几句。却听见马小虎也来落井下石:「找徒弟最重要的就是品行。学道艰辛,要找个耐得住苦的人也是难,你们毛家创派不易,若是觅不上人才,也不必急於一时。」
况天佑也道:「我跟小玲本也想帮你这个忙,不过我们瞧瞧周遭的人,也是难发现人才。不如就听大哥的,收徒一事慢慢地挑,你好不容易才回归师门,担起传承之责,的确不宜躁进。」
复生听得快七窍生烟,何者大夥全将他当成了透明人,竟没半个肯说他好话,肯举荐他。他忍不住望着马小玲求助,那晚的对话应当能让马小玲代自己说出心思才对。马小玲见复生一双眼骨碌碌地转,顿时皱了眉,一脸糊涂,见他双眼直朝着何有求方向示意,陡然懂了,笑道:「你们怎麽这麽容易就打退堂鼓,明明眼前就有适合的啊──」
复生赶忙正襟危坐,抬起下巴,等着马小玲夸赞自己,却不想马小玲竟接着道:「月甄就是个很好的人才,她不仅细心又听话,上哪去找这麽好的人呢?」月甄顿时诧异,全没料到马小玲竟会举荐自己。
况天佑拍腿一笑:「没错,月甄跟在有求身边一段时间了,最易入门,她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选。」
「我行吗?」月甄又慌又喜。
眼见何有求郑重端详起月甄来,彷似有几成同意马小玲的提议,月甄又显然颇有几分期盼,复生心头一股火顿时再也憋不住,突如其来站起身,骂道:「我人还在这里,你们都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