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花,凛然的绽放,伴随着身旁的枯草。
凋零的褐色新芽,失去了未来希望,竟然还能将之传递。
Becomeback.
挚爱的亲人、莫过於八年感情的知己、情人,现在,甚至宠物。
放了感情,不过只是的虚无,伸手触碰,却碰到了没有尽头的深渊。
家人,曾经说好要永远在我身边,到最後,离婚、生病,只留下我和爸爸两人。他会回来看我,不过就一年几天而已。
这样而已。
同学。当永远的朋友的誓言就只是说说而已,果然太过高贵的公主是不会跟一个路人甲有任何关系。
人真的可以为爱舍弃掉所有事物,不惜代价的只为得到爱。
有些事情,不是想怎麽做就可以怎麽做。
有些回忆,不是想要遗忘就能忘记。
所有爱情,不是轻易就能挥手说放弃。
太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像中简单容易。
拼命地想要遗忘这些事,泪腺运作愈发达,眼泪簌簌的在心底流下,停不住。
每想遗忘,就心痛一次,撕裂般的疼痛。
─『她没资格胜任。』
─『这种人越早离开他身边越好啦!』
多想淘淘大哭,大声吼叫解释,一切,都不属於我了。
从来都不属於自己。
我没资格拥有。
□
手术灯熄了,我看了看手表,手术做了大约五个小时。
我的手上都是汗。
望着迟迟没人出来的自动门,着急不比担心少。
『咖!』
医生走出手术室,拿下口罩,擦了汗,叹了一口气。
抓着身上的厚重外套,我站起身:「手术,成功了吗?」
不说话的他却摇了摇头,拉掉手套。
「不会说话吗?」沉重半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不说话就打的魄力,直进红心。
『……请节哀。』明显半落的音量传进耳朵。
『真的很遗憾。』
「栗、尾。」抱着温热的外套,我蹲在地上,将头埋进手臂,想汲取一丝温暖,却一无所获,却感到异常寒冷。
时间暂停了十分钟。
『要走了吗?』胀红了脸站了起来,继续抱着他的外套,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到大门。
「谢、谢谢你。」看向眼前的他,尽管近在眼前却显得遥远。
「难过就哭吧,不要憋着,快走吧!」他向後伸了手,我抬头看着过一头的他。
握住。
「嗯。」
□
在车上,一路上,我们聊了起来。
『对了,忘了问,你的名字?』他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
「佐藤星奈。」我回答。
『星奈啊,不错听。』
「谢谢。」
『你…国中吧?几年级?』
「国二了,你呢?」
『高三刚毕业,正做出国留学的筹备。』
「嗯,司机麻烦这个路口左转,第一间就是我家了,谢谢你。」我往前移了位置,比划了下手。
『好。』
『好好保重啊!』停车後,他拿出纸张抄了一串号码。
「呐!给,我的电话号码,遇到事情不能处理、还是怎样的话,不要客气,打吧!」他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好!我会的!再见。」笑着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了视线。
他的话让我心情好了点,暖暖的。
撒着微弱夕阳的积水路面,多了一层美感朦胧。
看着家中的摆设,几项小狗的用品,我心情又低落了下来,拿着布袋,把东西一个一个收起来,丢到布袋里。
□
我把牠的东西都和牠的些许骨灰埋在一起,埋在那时遇见牠的公园旁,找了仕川来帮我。
前些日子看着潦草的字迹,认出了仕川泽三个字及手机号码,忍住紧张的心情拨了电话。
他答应後我很开心,有人肯陪着我。
虽然只能是短暂的陪伴。
「欸…我可以叫你哥哥吗?」擦了擦脸上的汗,我问。
『可以啊!那你就是我妹罗?』他笑着,填着土回答。
「嗯!」我展露笑颜,拿着矿泉水惯了灌嘴。
这样,陪伴或许不会只有这次了。
『有事在跟我讲喔!哈哈!』伴随着昏暗的光线,他拍了我的肩膀,说。
特意选这天是因为平日人比较少,晚间视线较模糊比较不会被认出来。
「好!哥哥再见。」我看着模糊的身影,挥手。
『再见。』
再见,相识不久的哥哥。
不知何时,还会再见面。
拿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盖着盖子的小玻璃杯,杯子里面、有着栗尾的…身影,我一手拿着,一手向道路挥了挥,一辆计程车靠着道路边缘,停了下来,我拉了车门,坐了进去。
「我要到雨里山。」
「好。」
一路上,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人群。我不喜欢。
它们就像一些回忆,想破了头还是想不起来,不过总有些例外的,例如:在对边车道没有车顶的亮红色BMW敞篷车,这种会强迫你多看几秒的东西,你抗拒不了的东西。在这些人群或风景中,说不定在这其中,会有突然令你勾起过去不好回忆的片段、勾起你想遗忘的片段。
太多的片段是不能被忆起的。
下了车,我请司机在山顶旁等十分钟,往靠近海岸边的山崖走去。
豪不畏惧的看着脚下汹涌湍急的河流,拍打着底下的巨石,激起的浪花声为之壮观,强烈的海风吹乱了头发,我忽然有种想跳下去一跳了之的念头,不过看着被风吹起水晶项链中的照片,我把这念头缩回去了。
拉开起手中的纸盒,把玻璃杯拿出,把纸盒放到包包里,拔起上头的软塑胶盖,倒了些出来,我的手停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笑了笑,用力地往天空洒去。再一次,把瓶子及里面的东西全部往海里撒去。
栗尾,在此认真地的祝福你,祝你幸福,快乐,找到爱人。
我闭起眼睛,嘴角漾起一抹弧度,享受着海风的凉,深深吸了口气,感受到了海里的咸。
─我听见海、听见风、听见终於得以被吹散打散的情绪。
最後,我,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