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仰望 — 8

闹钟准时响起,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闹钟关掉,立刻起身梳洗,虽然才睡六个小时,但今天实在太有起床的动力了。

自从昨晚收到歌词後,很兴奋、很想赶快唱唱看,但我却突然不想这麽草率。是自己的歌呢,出道的时候虽然有两首单曲是我写的,我对歌词却颇有意见,公司以商品的眼光做考量,所以歌词感觉上只是强硬地和歌曲配合在一起,像是为销售而写出来的。

简直就是毁了我的作品。

艾写的歌词,我竟然看一次就背起来了,除了跟歌曲很合之外,词风也跟NICO上的风格很接近,很青春又带点初恋感,实在是太棒了。

心情太好,就算是阴天,胸口也是暖和的。

一早到公司打卡,便全心全意投入在工作中,当然还是有被骂一下翘班的事。

我稍稍叹口气,已经三十二岁的我,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一定是很没用吧。毕竟三十二岁还是个派遣,没有上进心更没有钱,很明显是个不在乎有没有明天的人──这番话都是我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说起来悲哀,明明出道过半年,然而身边的人却一个人也没有发现,甚至连我当时的团名,都没有人记得,这或许就是公司决定解散我们的原因。

「米山,这个麻烦你去影印二十份。」

「好。」

但又怎样呢?

说我幼稚也没关系。

我就是不想要随波逐流,当一个渐渐遗忘梦想的人,即使梦想会不断失败也没关系,人这种生物,是会愈挫愈勇的。

虽然我没有杰尼斯那种美型的帅,或是有像xjapan那种视觉摇滚的天份,更别提能像Mr.Children那样不败了。但就是因为有这些伟大的前人,後浪才有拼命的方向不是吗?

说是狂妄也好,哪个人音乐人不希望自己的音乐,有天能成为历久不衰的金曲,在十年、五十年、百年後都还有人记得呢?

时间就这样一忙就到中午,我照惯例去顶楼,却无意间听到其他同事们说着那个很可爱的中井生病了,讨论着下班要不要去看看她……

中井生病了?啊啊……难怪今天上班到现在总觉得少了什麽,就是少了那高分贝的嗓音啊。

我没有在意地走到顶楼坐下,拿出口袋里的饭团才咬了一口,那平凡的味道在口中里蔓延,我又吃了几口,感觉还是不对。

「糟糕,已经吃习惯了啊……那家伙的便当。」

她好像也是一个人住呢。

打开手机的信箱,找到了之前她曾经传了她家的住址给我,那个时候好像希望我去帮她修电脑什麽的吧,我没当一回事,连拒绝也忘了。

那家伙的生命力那麽强,应该不会有事吧。

继续完下午的工作直到五点的分针一移动,我就准时下班。

拿出手机,坐上的电车不是往回家的方向,而是去中井那里。

毕竟都吃人家这麽久的便当了,这种时候还没有良心就太可恶了。

「她喜欢吃什麽呢?嗯……」便当的菜色再怎麽变,花椰菜是不变的,那就带一把花椰菜去看她好了,来到她家附近的超市,为表诚意我还买了两把。

叮咚──

看起来很旧的公寓,连上来的楼梯都有点摇摇欲坠,我有点忐忑的按了门铃没多久,她就开门了。

她脸色苍白地打开门,一见到是我,双眼瞬间瞪大好几倍,简直跟贞子的相似度高达90%!

「啊──!」她当下马上大叫起来。

「喂……干麻大叫啊!等等我被认为是奇怪的人怎麽办!」

「对、对不起!先进来吧!」中井的那高八度的声音明显因为感冒降回了正常人的语调。

「你、你……你怎麽来了?讨厌、人家现在的模样很糟糕耶。」

「你不是生病了?我带了你最喜欢的花椰菜来看看你。」

「花椰菜?」

「你不是很喜欢?」

「是很喜欢没错……可是……有人探病是带着两把菜来的吗?」

「啊、没有吗?」

「太可爱了啦!人家更喜欢你了啦!」果不其然她马上对我伸出魔手,整个抱过来,只是这次我没有推开,因为她体温高得惊人。

「喂……你没去看医生吗?怎麽还在烧?」

「没事啦,你能来看我,生病就超值得了。」

「快去躺着!」我没好气地说,又去买了退烧药回来,等到她退烧也都晚上十点多了。

回神。

我才惊觉自己怎麽突然这麽照顾她,这样好吗?等等她又燃起希望就糟糕了,想要离开,再看一眼她这孤单的屋子,我犹豫了。

实在是不忍心,同样都是一个人在这城市里生活,很明白生了病却没有人可以求救的感觉,有多辛酸。

「算了,好歹我也把你当成朋友。」靠着床沿,我轻轻哼着那首歌,充满了心跳感的歌词,觉得哼着哼着,自己也跟着心跳加速了。

这是一首很能让人产生共鸣的词曲呢。

不知道……今晚的她是否会上线呢?会等待我吗?怎麽可能?她也只是喜欢我的音乐而已,糟糕,我这些想法是什麽?太久没女朋友,真的是很容易有些莫名奇妙的想法呢。只是被歌曲影响了吧,一定是的。

只要你笑了就够即使不是我

只要能擦肩而过回忆就能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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