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冻结了双脚,刺骨的寒冷彷佛也冻住了体内的血液循环,骸不以为意地低瞅着逐渐上攀的冰,笑意仍然於嘴角跳跃着,「哦呀?」以快速上攀的冰已到了腰际,与唇瓣上的笑意完全不同的异眸,里头的寒冷也不输在身上肆虐的蓝冰逐渐剧烈。
眼见冰已经完全掩盖住骸,玛蒙停下了与暴风雪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寒气,「我这人可不会好心到,放水输给幻觉所形成的术士!」帽中又转变出了闪烁着属於铝铁冰凉光泽的铁鎚,便朝着成被束缚在冰里头的骸击去,不是碎屍万段也四分五裂了。「就让我揭穿你的真面目吧!」
眼见目标已经接近到不到一公尺,玛蒙嗤哼了声。「只不过变成碎片的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身体吧?哼。」胜利已不远。
就在要砸向冰雕的同时,他隐约听见像是转动甚麽的细微声响,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底下便若猛兽出闸冲出了晶绿的植物根茎,直直冲撞断他的攻势,而一条条看似柔弱不起眼的茎彷佛之前的蟒蛇紧缠着身躯,且力道还比其更巨大,连挣扎都无法挣扎。
晶绿根茎上的含苞,彷佛吸收到养份似地逐渐绽放出粉嫩却清艳过人的莲花,一片片莲瓣都足以炫目夺人,而似乎嫌养分不太够,根茎又开始施力,过大紧得如以让人窒息,玛蒙痛苦地闷叫了几声。
溶解的冰逐渐散着氤氲,骸嘴角上的讽刺更加浓厚,「クフフ,谁是幻觉啊?」身上透色的冰全都成了蒸汽散在空气中,身上毫无一丝湿意的他悠闲地摸着自己精致又闪烁着血腥光芒的三叉戟。
冷汗流落而下,玛蒙发现在竟然无法支开身上到处绽放的莲花,不由惊惧的嗓音从牙缝中迸出。「好强劲……的力道!好、好难受……」世上怎麽会有这号人物?如此强大的力量竟然让他束手无策了起……
「呜哇、这人到底甚麽来头啊?」没看过玛蒙有如此狼狈的模样,贝尔不禁惊讶得敛起笑。
方才一会冷一会热的温度差使,她觉得体内的血液循环有些差,而且伤口也列紧绷又裂开地重复,痛得她啧了声,面色惨淡地靠在椅旁,闷闷地道:「相信我,你一辈子都绝对没有兴趣知道。」等等、刚刚她是不是又被那双诡异得艳过头的异眸瞪了一下?!
微蹙着眉,收回目光,骸又露出了招牌的笑容,「哦呀,该怎麽办呢?阿尔柯巴雷诺。」套着黑皮手套的手抚着三叉戟那尖锐如剑的的金属端,异眸中弥漫着冷然的嘲笑,直瞅着不停挣扎的目标,彷佛正在打量要从何处下手算帐。「你在磨磨蹭蹭的,我可要直接刺穿你的心脏了唷。」
竟然让他的库洛姆丧失幻觉的依靠,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玛蒙心头一怒,使劲趋使了靛青奶嘴,获得体内波动的力量,奶嘴耀出了靛青色彩,而莲花根茎里的养分霎时被抽尽,乾枯地裂开无力地凋零,咬牙切齿地怒道:「少得意忘形了!!」一瞬间犹如分裂般,分身如水倾泄而出。
见状,骸根本没有放在眼底,「太软弱了。」红得瑰丽眼眸中的六字上下转动了成四,一朵暗紫的火焰从眼瞳迸出似花般地燃烧,前脚一踏,三叉戟猛然一挥,尖锐的金属登时将眼前许多的对手狠劲腰斩,破碎的白色卫生纸如雪花落下,而他也没停歇地以修罗格斗方式解决烦人的分身。
眼看以往能使其他术士束手无策的分身一一化为破碎,他不由有些紧张地叫道:「呜呜!会格斗的术士根本是邪道!」他颤抖着身躯,粒粒冷汗如米大密布於面上,「甚麽轮回……我才不信那套!」
抬起眼眸睨了下上头的婴儿,「哦?」骸挑起眉,似乎对於玛蒙的观感满有兴趣的。
「人类只会永无止尽地重覆相同的人生,所以我才要──」彷佛被逼急了,玛蒙头上的范塔兹玛骤然开始快速地绕着圆心,彷佛用指甲划过铁板尖锐刺耳的声响回荡在体育馆中,「收集金钱!」
眼前的体育馆倏地旋转严重扭曲,甚至破裂出令人晕眩的空洞,犹如鲜血的深红逐渐侵蚀视野上的所有,原本的地面开始斑驳破碎,细碎的石子掉落至深红,久久听不着回声──
──深渊,已经在眼前。
毫无预警的扭曲,让列威和贝尔都不住晕眩地东倒西歪的,狼狈至极,旁边的阿肥则是稳稳地翻起肚躺在地上,意兴阑珊地嘲笑着那两个男性。
而寒露则是重心不稳地往後直接跌入不为所动的XANXUS怀里,淡淡的酒味和气息缭绕着鼻腔,让绯红爬上了精致的面容,双颊的滚烫直让她急忙地想要起身,但腰际上却被某人按住,让她连起都起不来,只能僵着身子忍着晕眩害臊地被他抱着。
天啊……早说过在直接躲在椅後了啊啊啊啊啊啊──现在这种情况这……这个……啊啊啊啊啊──不想了啦!
冷静地瞅着眼前被玛蒙扭曲得过份的体育馆,骸不禁大笑:「哼哈哈哈哈,原来是个贪婪的阿尔柯巴雷诺啊,真有趣!不过……」稍微敛起了笑,三叉戟的锐利金属尖端和尾端碰上了扭曲的地面。
「论贪婪的话,我也不差啊。」
室内温度骤然又提高许多,登时,一柱柱缠绕着莲花的滚烫火浆从扭曲的空间横竖歪斜迸出,因为与破裂的洞口相击而喷洒出的残浆以细微的弧度倒在地上,霎时使地面顿时焦黑一片,也使画面更为扭曲得令人想要呕吐。
「甚麽?!」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玛蒙不住握紧了手冒着汗吼道。
承受不住幻觉的污染,大部分的人纷纷感觉到严重的不适。而同样受到影响的寒露则是惨白着脸,伸手捂住口鼻忍住欲呕的冲动,但脑海徘回不止的晕眩更使她萌生死一死的念头,宁愿一死也不想再忍受这种比晕车还要难受的晕眩。
「呜呜、XANXUS,结、结束後……记、记得帮我买副棺……棺材……呕!」乾呕了下,某人极度惨淡隐忍着彷佛连续坐了云霄飞车好几百次的晕眩痛苦,含泪地跟身後的男人交代遗言。
皱了眉,XANXUS垂下血色的目光瞅着晕到开始胡言乱语的某人,「少说蠢话了,垃圾。」一句话便打翻了某人的遗言後,又把视线转到场内。
「呜……」蠢话?!她是在说遗言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冷汗越冒越多,玛蒙微颤抖着身躯,「如此强大的幻术能力……你在哪里学的?!」
闻言,骸笑眯了异眸,「在地狱界啊。」腔调十分惬意地回答问题,彷佛两人是在下午茶店家里喝茶兼聊天。
怒气彷佛在血液中滚烫,玛蒙咬牙怒吼道:「开甚麽玩笑!」强过暴风雪的刺骨寒气从帽中如泻泉喷出地面般冲出,瞬时将眼前的所有都附上层了透丽的冰蓝,顿时,污染停止了在大众脑海中运转。
吁了口气,已经觉得自己虚脱的寒露死盯着眼前扭曲冰蓝的体育馆,脸色却依然苍白得宛如白纸,因为她听见了,耳边除了三叉戟挥砍气流被打乱的声音,也听见阿纲因为头欲裂疼痛的叫喊,也听见她以为再也听不见,如沐春风却异常刺耳的嗓音──
──我一直都在等待……
──等待挣脱束缚的时刻。
平稳收缩的心脏倏地变速绞痛,她登时倒抽口气,沁凉的冷汗从肌肤表层溢出,痛苦得令她不住紧促着眉头咬牙,上扬的眼角也不住又沁出了滚烫的清痕,而心的绞转痛楚彷佛是在牵引甚麽,脑海又迅速闪逝过好几幕画面。
不管是血从人躯体上喷洒出来的红、不管是坠入激起碎花海底的蓝,还是黑得宛若墨水的深渊……
等一下!她根本没有心脏的毛病不是吗?!怎麽会没来由的绞痛?混帐……好痛!
「……圾垃?」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对劲,XANXUS不禁垂眸瞅着咬紧牙关忍痛的寒露,伸手拨开她被冷汗浸湿的浏海,然後摸上她密布冷汗的白净额际。
痛楚在他覆上手的那一刻,瞬时消失殆尽,她连忙扯出僵硬难看的笑,试图掩饰方才的痛楚,「没、没事……只是伤口在痛而已……真的!」寒露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庆幸过自己有受重伤,不然她真的找不到藉口糊蒙过去。
但……刚刚的一切彷佛全都是她在作梦时的错觉,但她确实真的感受到那痛得让她受不了的苦,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拧起了眉,陷於思绪之中,没察觉XANXUS别具深意地瞅了她一眼,也没察觉场内的玛蒙化为宽大不可能催毁的布料如猛兽一口吞噬掉了正在解决分身的骸。
深明主人意思的范塔兹玛随後扩大了圆心,一支支闪烁着嗜血金属光芒的粗刺倏地从身躯冒出,紧接者猛然朝着备包覆住动弹不得的敌人一刺,紧紧束紧让金属刺没入敌人体内。
眼前的所有动态都变得都很缓慢,时间彷佛停止向前流动,空气也不再流通,联将气体吸入肺叶中交替都无法做到,只觉屏息瞅着眼前静止不动却隐约能感受暗潮汹涌的战况,似乎胜负会在此公布。
而此时,包里得紧紧的布料倏地一膨,靛青的奶嘴随及剧烈一动,玛蒙惊慌的叫喊於扭曲的空间中回绕。「怎麽可能?!」
话落,布料开始以诡异的型态快速地蠕动以及膨胀,一块块彷佛肌肉绞结在一块似的,紧接者一条条晶绿根茎如蛇似地从里头窜出,使其破裂得千万片,而妖丽粉嫩的莲花顿时全都缭绕在安然无恙还兴致正好的骸身旁怒放着。
唇瓣勾起邪魅的笑靥,妖艳刻印着六的红眸闪烁着,「堕落吧,然後轮回。」戴着漆黑手套的手指缝间挟着两只闪烁着光采的半彭哥列雾之戒。
吃惊地睁大浏海下的眼眸,贝尔有瞬间无法接受与预期中不同的结果,而身旁的列威也显然不敢置信地低喊:「不可能!那个玛蒙竟然──」
偏首瞅着似乎被这压倒性的情况给吓着的切尔贝洛,骸挑起一边眉问道:「是要把戒指合为为一是吧?」
「是、是的……」
「还没完呢!」空间骤然响起玛蒙咬牙不甘的怒吼,四散被莲而窜破的破碎逐渐回笼,「呼……不过才陪你玩一下,就嚣张起来了!」身躯逐渐成形,已经暗暗准备了下一波攻势。
「我的实力还不只如此──」才旋身,却发现骸已经不在他的视野之中,只有不断凋零的地面碎破而已。
「你,应该很清楚吧?」伫立在扭曲空中的上方,骸瞅着下方寻找他的玛蒙说道:「而对术士而言,利用幻术将对方的幻术反攻时,就意味着完全掌控了知觉的主导权。」
话方落,范塔兹玛便宛若受到控制般,紧紧缠覆着玛蒙的颈子,而且似乎想要让他连呼吸甚至连肺叶里的空气也要挤出来似地,范塔兹玛又缩紧了些,引来玛蒙痛苦的呻吟。
「呜哇、住手!快住手!范塔兹玛!」
骸满意地瞅着眼前的戏码,鲜红上的六字顿时转变为一,「我就露一手让你瞧瞧吧。」登时,玛蒙所伫立的地面脆弱地崩解,让来不及反应的他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哈哈哈哈,怎麽样啊?阿尔科巴雷诺,」相较於玛蒙的慌张,骸不以为意地任自己的身躯急速下坠,「我的世界。」唇瓣带着嘲讽,若空蔚蓝的左瞳也微微缩起,他逐渐化为墨黑的影,窜入了玛蒙嘴中,使玛蒙整个人开始扭曲膨胀,宛若肥胖之人那因为挤压而变形的脂肪。
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撑爆自己,从来没有此刻与死亡如此接近的玛蒙不住痛苦地求饶:「呜呜呜!快住手!住手!!」
「你的败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与我为敌。」
话落,玛蒙应声爆裂开顿时破碎,扭曲的空间倏地变回了毫无损害的体育馆,执着三叉戟安然落地的骸,展开了左手,雾之戒静静躺於上头,「这样,行了吧?」
切尔贝洛相望了下,便静静地宣布获胜者。「雾之戒由库洛姆‧髑髅夺得。这次比赛的获胜者是库洛姆‧髑髅。」
但是,尽管获胜了,阿纲面上却没有一丝喜色,奶油瞳孔中闪逝过一抹忧色。「欸!用不着赶尽杀绝吧?!」
抬起异眸嘲笑似地瞅了他,「这时候还同情敌人,你真是天真过了头了,泽田纲吉。」余光一瞥,瞅向淡得不可见的碎粒从体育馆的天窗飞出,骸低笑:「或许该说句不用担心?那婴儿打从一开始就保留逃跑的力量,真是个心思缜密的阿尔科巴雷诺。」
而同时也听见XANXUS对着葛拉‧莫斯卡所下达的命令,也见到寒露那有些惨澹的面色,骸毫不讳言地道:「你简直就是黑手党本身的黑暗啊,XANXUS。」
唇瓣一弯,异眸闪烁着了然,「クフフ,你正在酝酿的恐怖计画,连我都感到很恐惧呢。」得知此话已经勾引到XANXUS的注意,也接收到那血色中深沉的杀意,骸不以为意地耸肩。「放心,我根本无意插手,因为我本身也不是个好人。」
意义深沉地直视着寒露,异眸倏地闪逝过一抹恶趣,「不过,有件事你不知道吧?XANXUS。」骸唇瓣上的笑意更加深,他抚着闪烁金属光采的三叉戟,似乎想到甚麽地续道:「不,应该说,你连同当事人都不知道吧?那双眼。」
瞳孔骤然一缩,尽管真的不知道骸要说甚麽,但心中极端的不详,让寒露不禁咬牙试图打断骸:「六道骸!不要说!」语气从来没有如此胆颤心惊的激动过。
对於寒露的阻止,他充耳不闻地低声嗤笑下,「クフフ,你也有察觉古怪吧?但,你也不知道,那双眼是如何被装进去的吧?嗯,活生生的挖出再装的唷。」噙着笑,骸与XANXUS混浊不知蕴含甚麽思绪的血眸对上,「说起来寒露会有如此遭遇──」
──「全都是因为你唷,XANXUS。」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