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麽回事?
望着异常丰盛的早餐,还穿着睡衣的寒露一脸怪异,於是将视线从丰盛得宛若满汉全席的早点到正一口一口慢慢吃的大魔王身上。
虽然说平常就吃得很好,但今天真的……好过头了,她会不会因为营养过盛然後暴毙吧?
坐在椅上的风太一见到她,便漾出灿烂、耀眼的笑容,并出声邀请她,「啊、寒露姊姊快坐下一起吃早餐吧!很丰盛的唷!」完全跟黑曜时看到无神模样截然不同。
「好……」拉开椅子,她带着疑惑坐下来,搔了有些杂乱的发丝,她盯着眼前彷佛吃不光的早餐。
这……到底是几人份啊?有人要来吗?
默默地执起筷子往静躺於瓷器上的菜肴捻去,寒露将煎得淡黄略带焦色的蛋饼准备放入碗中之际,一只黑白的小手速度更快,一把就抓住蛋饼,而蛮横的力道让寒露根本来不及反应,一看就知道是人间美味的蛋饼就这麽进入某只牛张得大大的嘴里。
「哈哈哈哈哈!蓝波大人将寒露的蛋饼吃掉啦!蓝波大人果然是最厉害的!」
嘴边那碍眼的蛋屑以及手上拿着蜜汁鸡腿,蓝波无视顿时呆愣的寒露,站在餐桌上嚣张大笑之後,便以脚踢起一盘菜肴,然後将其放在自己那蓬松得宛若爆炸的黑发上,跳了下去。
呆呆地瞅着本来要有蛋饼在中,如今却空空如也的筷子,寒露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第二波挟菜攻势之际──
「蓝波!回来!」
一平一如往常跟随在後──当然是帮蓝波收拾残局以及教训蓝波──身手矫健地从寒露略显得凌乱的发顶上踩过,在空中凌翻一轮後,便安全落地去追带着食物跑掉的某牛。
「……」寒露默不吭声地从菜桌上抬起首,并且决定无视大魔王黑瞳中冰冷的嘲笑,继续挟菜进食。
太衰了……为甚麽每次被抢的都是她?虽然阿纲也有被抢过,但她却是第一个被抢的,而且每每都是第一个被抢的!混帐!是看她好欺负吗……好吧、她承认她很好欺负、欺压的……别人只要对她凶一点点她就束手就擒了……
简单来说,她是任人欺压的软柿子。
唾弃似地泄气,寒露委屈地含着泪水将菜肴放入口中咀嚼,尽管美食的美味在味蕾中散开,大肆在口腔中流窜,但寒露一想到自己竟然连五岁小孩都不放在眼底,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连回荡在口腔的美味也有点无味了起来。
呜呜呜呜……她为甚麽要想这些事情让自己自怨自艾,而导致食之无味?她是笨蛋啊啊啊啊啊──奈奈姨的料理那麽好吃,她此刻在想这些,不就等於白白浪费这些美食吗?她还要学起来给九代爷爷品嚐啊!
无声哀嚎了下,她伸手抓了白发,正当寒露哀怨地发牢骚之际,刚睡饱就见到拿着食物的蓝波,以及追着他跑的一平在走道奔跑的阿纲满脸好奇地探出头,「甚麽啊?已经做好──呃……」立即被满桌的菜肴吓的正着。
「早安,阿纲大哥!」总是第一个打招呼的风太将口中的食物吞下,便开心地道早。
「Ciao。」连黑潭都没有往自学生那吃惊的蠢样看过去,里包恩故我地继续吃他自己的,也没想要为自己学生解答。
「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被满桌美食震得顿时傻眼的阿纲,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移到让美食产生的厨房,但不看还好,一看便有更庞大的震撼出来。「竟然还在做?!」
望着还在厨房忙进房出的奈奈,阿纲简直快说不出话来了
这过度的惊叫结实实地让差点溺毙在牢骚之中的寒露猛然抽离,「甚、甚麽?发生甚麽事了?!」尽管面上到处还是被纱布占据,但依照金绿眸那蓦地瞪大的举动,可以想像得到她此刻的表情。
筷子拿着炸得酥黄的炸虾,人称毒蠍的碧洋琪突然出现在囧到下巴在掉下来的阿纲身边,「阿纲,到底发生甚麽事了?」合宜的衣物勾勒出身躯的曲线,凹凸有致却危险。
「阿纲大哥,你是不是考一百分啊?」从位子走来,风太昂首问着比自己高上许多的他,之後又转首问着还坐在位置上的寒露。「还是,寒露姊姊,你考了一百分?」
闻言,寒露立即摇头。拜托、昨天的考试她专门拿来掷答案的钱币被监考老师没收,导致她才考个满江红的个位数,很凄惨──但却比阿纲好一点点。
不过……这才让她想到,她以前似乎把学校想得很恐怖呢──那种动不动就被武器抵住头,然後拚死拚活被训练搞得死去活来、半死不活的模式。
结果呢?根本不是!只是教些她从来没学过的东西,还有些根本就听不懂的怪理论,虽然比在彭哥列训练时好上很多,但这……这……也太难了吧?她都听不懂在说甚麽,台上的人说话就跟催眠曲一样,一进入她的脑袋,正在活动的脑细胞顿时死光光,兵败如山倒。
想一想……不管是哪一个,她都很惨……更惨的是──为甚麽她常常被天来一球打到脸?!不管是足球、篮球、橄榄球、排球,甚至是棒球,彷佛她脸上有磁场般,通通都往她脸上砸,害她面部的伤口一直都很辉煌、精采。
思及此,她忍俊不住又叹了口气,同时也差点因为外部再起的吼声而呛到。
「妈妈──!」
好奇转过头,寒露刚好撞见奈奈停下哼歌,一脸笑盈盈地翩然转身,手还拿着闪烁着锐利的菜刀挥舞,嘴里还雀跃地喊着:「纲~君、寒露~~」
「菜刀很危险啊啊啊啊──」阿纲跟寒露不禁同时对着似乎雀跃过了头的奈奈大喊大吼着。
岂知警告的後果回应竟然是──奈奈不以为意的冷笑话。
「……」除了哑口无言之外,寒露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表现甚麽了。
将形之下,身为儿子的阿纲可以马上切入重心点问:「那到底怎麽了?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该不会发生甚麽中奖之类的是吧?千万不要再来一张甚麽邮轮怎样甚麽的优待券!
奈奈灿然一笑反诘:「是、吗?」
绝对很奇怪!寒露想也没想就做出这样的评论。
「欸、你们还不能体会成年女性的心情。」依然享用美食的大魔王瞥了他们两人一眼,便冷冷淡淡地丢下了话,虽然语气与平常无异,但却异常有鄙视的味道。
那你就能体会吗?!
无声吐槽,寒露还是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小心翼翼地咀嚼美食,要不拉到伤口那可是痛得要死要活的!
又忙於厨事的奈奈又旋身,「啊啦、我好像还没跟纲君你说过呢ˇ」笑得眉飞色舞,她喜孜孜地道:「你是隔两年的爸爸要回家了罗~~」
「甚麽?!」
差点将美食从嘴里喷出来,寒露再次与身着校服的青梅竹马发出了令人不敢置信的超高音惊叫。
凉凉的瞅了两人,碧洋琪不冷不热地挑起细眉,「这是值得惊讶的事吗?」她似乎不能理解这两人为了这件平凡到极点的事情就尖叫、悲鸣等举动。
「找、找到那人了?」彷佛没听见碧洋琪的话,他的奶油似大眼瞪得大大的,阿纲颤抖着嗓音,说出了自己埋藏多年的疑问。
奈奈疑惑地重复阿纲的话,「找到了?是指甚麽呢?」话落,还眨眨无辜的大眼。
「爸爸他……他──」咽了咽口唾液,阿纲继而将话说完:「他不是人间蒸发了吗?!」
不、绝对不可能!那个整天总是奈奈来奈奈去的中年男人要是人间蒸发,其他人也早就人间蒸发了!
咬着筷子的寒露不到一秒就马上暗地反驳这话,因为她来到日本之前才见过那人抱着奈奈姨的相片在情话绵绵相思中,而且当时还有很多粉色泡泡。
人间蒸发这档事一定是那人自己随便乱胡诌的。
或许相处太多次了,寒露转而想到这话的出处由来,一定又是在搞守护者在说的无聊之浪漫……欸、人间蒸发是浪漫吗?搞不懂啊……
况且,碧洋琪姊、风太……那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又不是在播警匪大战,怎摩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讨厌……纲真的以为是人间蒸发吗?」笑盈盈地反问,奈奈不待儿子发问完,便又继续解答:「要是那样的话,你的学费、抚养费,还有家里一切的开销费用是能哪来的呢?」
完全都是他抢钱供给的。她在心底附注。
「咿啊啊啊啊──说、说得也对!」恍然大悟。
「而且,我有跟他取得联系唷~」奈奈笑着,「纲的爸爸是个在国外窝堀石油、满身泥泞的男人唷!」神情有些陶醉。
泥泞?!
面霎时些微扭曲,寒露虽然知道那人以挖石油为藉口到国外,但没想到连那满身泥泞的说法都出来了,这让她不禁汗颜几分。
「甚麽嘛,真是平凡。」闻言,碧洋琪感到有些无趣,艳丽的碧绿瞳孔透露出了明显的失望。
「满身泥泞的男人算是平凡吗?!」抱持着完全不同看法的阿纲立即对着碧洋琪大力吐槽。
根本就不平凡,拜托!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明明知道又却不能说的寒露闷声咕哝着。
充耳不闻,「不过,我也可以理解纲为何如此错愕了。」碧洋琪抚了冷艳的粉紫发丝,然後敛下了眼帘,以了然的口吻道:「我也以为伯母你始终没有提起伯父的事,还以为是禁忌呢。」
终於插进话的风太也道出了自己之前的看法,「我以为是去世了说!」
去世?她完全不能想像那人去世的模样,那看也知道是个长寿命的人吧?
寒露试着回想那人的面貌,当脑海一浮现他笑得耀眼又嚣张的笑容之後,她百分之破表的确认,他一定是个长寿命的人……
「但、但是妈妈你不是说过爸爸消失了吗?!」阿纲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下。
眨眨眼,奈奈微倾首思索着回忆,「那个啊~那是爸爸在出发之前……」双瞳开始散发出朦胧的陶醉,自己也陷於那当事人开心,旁边者无言的回忆。
「化成星星?!」听到这里,寒露怪叫了声,完全不敢置信这种话也能堪称是浪漫。
「这能让人相信吗?!」阿纲简直快疯了。这到底跟浪漫牵扯上甚麽关系啊?!星星?他还猩猩咧!
不过,碧洋琪终於对此人从无趣感到有趣起了,「真是有趣的父亲呢。」
「那甚麽时候回来呢?」显然也十分有兴趣的风太马上举手问着奈奈。
闻言,奈奈的笑靥又更深了,「马上、马上~而且还寄了明信片唷~」腾出手伸入口袋中寻找了下,便拿了出来。「就是这个!」
「甚麽啊?」无奈地探过去,阿纲无力地垂下眼眸,当视网膜接触到这名信片时,大眼又骤然瞪大,然後咽喉也扯出了惊叫:「欸欸欸欸──这里会有石油吗?!骗谁啊啊啊!!」
「噗!那里是哪啊?!」这下子连寒露都惊叫起来了。因为实在太扯了,扯到一种不像话的地步!
「对吧、对吧!上面写马上就能回家了呢!」或许被兴喜冲昏了头,奈奈根本没听见他们的话,说完便又旋身继续作饭。
拿着明信片,阿纲不住呐喊:「都还没说明到底是甚麽时间回来,现在就开始作饭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因为这样简单的文字,就让母亲从此刻开始作饭,而且还是超级丰盛的那种!
「看来以後每天都很丰盛呢。」难得没有斥责学生的惊吓吼叫,里包恩将未来几天的事实道了出来。
那意思她有可能真的营养过盛吗?
寒露的脑海才出现这念头而已,就觉得头挺有股沉重的重量让她不及反应,额头就又瞬间直接撞上桌面,被撞击的地方立即有种发烫、发肿的疼痛。
「哇哈哈哈哈哈!丰盛!蓝波大人最爱丰盛了哈哈哈哈!」凶手正嚣张地踩在桌面上大笑着,手上还是拿着鸡腿,嘴角满是菜渣饭屑,猖狂得很。
「……」哀怨地瞪了某牛一眼,她悲愤地狠咬着鸡腿。
为甚麽每次都要踩她的头过去啊啊啊啊──混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