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一只苍蝇，是一群黄雀，你们这群死螳螂。」
他原本以为石函杰发现他，结果却是个他很熟悉的声音回答石函杰。
为什麽阿宁会在这里？
他不是才刚传简讯到他手机的吗？可是他却已经在废弃工厂里，就因为工厂灯光太过
昏暗再加上他全心全意看着小蝶和石函杰的一举一动，压根就没注意到黑暗中竟然还隐身
一堆人。
阿宁从黑暗中走出来，手枪抵住石函杰的头，其他小弟後方也出现另一群他们的小弟
拿枪抵住他们的头。
石函杰惊讶地慢慢回过头来看着阿宁，「是你！你怎麽在这？」
「你觉得小蝶是卧底还是要帮弟弟报仇？」阿宁问石函杰问题，不等对方开口就先自
问自答，抵着对方的枪更崁入太阳穴，都看得着皮肤陷下去的痕迹。「答案是两者皆是，
是我请她卧底来抓你这个想毒害我们小姐的烂毒虫。」
他懂了──聪明如他怎麽会听不出阿宁言下之意，就是阿宁早就找小蝶做卧底，也就
是他又被月芸姐婊一次，他知道这不能怪她，她本来就受雇於阿宁，要怪就只能怪他实在
太愚蠢、太容易相信别人。
阿宁这跟不信任有什麽两样？说是把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最後还是还是由他自己操
作安排，那当初根本没必要假装信任，自己直接处理不就好了？他越想越心寒，不明白为
何自己如此想得到阿宁的信任，但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你酒店贩毒的事了？」
「这不是屁话吗？我早就注意你们很久了，你、小石还有美琪都是一挂的我怎麽可能
查不到……」阿宁难得口气相当没礼貌地回应，彷佛问这问题就是瞧不起他的智商，他像
想起什麽似的继续补充。「喔还有白爷……」
石函杰一语不发，连话都不想回。
「不想说话？不交代遗言吗？你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唷！」阿宁用挑衅的口气询问对
方。
但石函杰仍然沉默。
阿宁不想自讨没趣，分心对着他所在位置大骂：「欸梁肯尼你这只蠢蝉差不多可以出
来了吧？」
他才正要从黑暗中走到灯光底下就看到石函杰趁阿宁分心时立刻蹲下去抢到那把小蝶
掉在地上的手枪，拿到枪马上对阿宁扣下扳机。
看到那一幕，他想都没想就冲到阿宁所在的位置狠狠压着对方，将他护得实实的，想
替他挡下那一枪……即使刚才他才得知眼前这人一点都不信任他也一样。
他想真实时间大概只过了一分钟，但对他来说彷佛是过了一世纪那麽久，他的脑中闪
过很多画面，关於家人的、关於小宁、关於朋友、还有……
如果说第一次替阿宁档枪是自己的冲动和对小宁的守护，那麽这次的行为如果再说是
为了小宁也太过矫情，他知道自己现在压在阿宁身上是什麽感觉、也明白自己为什麽打算
拖到最後一刻才要告诉阿宁他要辞职的事──其实答案简单不过，因为喜欢才会在乎、才
会想要逃避……
他喜欢阿宁？
这个闪过他脑海的答案给他重重地打击，他在小宁面前说过无数次、也在心里提醒自
己不下数百次，可现在在他替阿宁死第二次时却发现他喜欢阿宁？
他被自己内心的话吓得根本忘记自己处在个如此危急的状况之下，直到有人出声打断
他的思绪。
「你压得很我很重，滚。」阿宁想也没想就伸腿踢他的小腿骨，强烈痛觉把他飘渺的
思绪给拉回来。「你这蠢蛋，没穿防弹衣还耍什麽帅。」
他连忙从阿宁身上爬起来，往石函杰的方向看去才知道原来小弟还不只这些，其他小
弟在看到那一幕後就开枪让石函杰丢下手枪，子弹早就失准头往屋顶飞去，接着小弟一拥
而上压制石函杰的行动，他现在被压得动弹不得。
阿宁也随着爬起来，站定後伸手赏他一拳後一句道歉的话也不说。
脸上热辣辣的，阿宁是真的用尽全身力气打他，但是他还为他得到的结论而震慑，这
拳阿宁本来就该打他的，最好把他对阿宁的心意打醒……
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是这种三心二意的花心男人，明明对小宁宣示忠诚，却还是对阿
宁动了情，这究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不过也不重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现在应该要想办法解决才对。
「小伟，打电话叫吕叔来解决，我有事要先走。要是他不在，你们就直接把这群人给
宰了。」阿宁对着压制住石函杰的小伟说道，然後他被阿宁抓住手拉了就走，那力道之大
，平时力气比对方大的他竟反抗不了。
「放开我。」直到他找到解决办法为止他不想要和阿宁有任何接触。
「你、给、我、闭、嘴，我还在生气。」阿宁瞪了他一眼警告，彷佛他再说一句话阿
宁就要拿枪出来把他毙了。
他们走出废弃工厂，看到他坐来工厂那台计程车，阿宁开了车门就把他塞进车里，然
後跟着坐进去。
他报了他们家的住址，司机看着後照镜後听话地发动车子，大概是阿宁脸上的疤痕一
看就不好惹，两人在车上毫无交谈，但阿宁还是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即使他企图甩开对方
也会生气的握住。
一下车阿宁拿一堆钞票给司机，然後持续抓着他的手回到家里，才一开门就把自己带
进他的卧房，然後使劲把他甩在那个特别选过柔软的双人大床上，最後阿宁把自己跨坐在
他身上，开始解开领带和衬衫。
「你干嘛？」不会是他想的……
「你说呢？」阿宁对着他邪邪一笑，一手解开领带。
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先前他被阿宁压着好几次，但从来没有像现在给他这麽大的冲击
过。
「等等，我想我们应该先把话说清楚……」不管怎样先用缓兵之计再说。
「是你平常都不跟我说话的，那我直接用身体跟你『沟通』也没什麽错吧？」阿宁脱
掉西装外套和防弹背心往後一甩，把脸贴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你今天怎麽回事？吃错药？」
「我上次明明警告过你，你还给我做这麽危险的事？」
他撇过脸去，知道自己此时不该回答任何话，一是他还在想办法、二是他有错在先，
不论回答什麽都是他理亏。
阿宁对於他的沉默并没有任何反应，等他以为阿宁放弃的时候，阿宁却扣住他的下颚
强迫他把嘴张开靠过去吻了下去。
阿宁吻技很好，比青涩的小宁好不知多少倍……等等、这根本不是现在的重点，他本
想做些抵抗行为，但在阿宁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都会造成小宁下次的疑神疑鬼，最後他只好
认命给阿宁亲到爽才开口：「你喜欢的人不是独孤燚吗？」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你呢？」阿宁脱完上半身的衣服改把歪脑筋动到他身上，开始
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你怎麽可能喜欢我？」阿宁的话让他惊愕，并不是因为阿宁说喜欢他，而是因为他
们两人竟然两情相悦──虽然阿宁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可能、也不可以。」他皱起眉头。
先不论自己现在这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花心，阿宁喜欢上他不就是得当他们之中的第
三者吗？虽然表面上他还是跟同一个人在一起，可是他心里认定的爱情就是一对一，如果
像古代皇亲国戚那样可以左拥右抱，那麽爱情也不再美丽纯粹地令人向往，而是多人抢一
人的丑陋战场，他现在好恨自己被阿宁吸引的心。
「为什麽不可以？你不知道即使不是主要人格也有喜欢人的权利吗？」阿宁停下手边
动作，哀伤地看着他。
这瞬间的阿宁和小宁竟是如此相似，即使坚强如阿宁，他的内心里都还有脆弱，他想
同情阿宁、也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可是不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牙一咬便说出狠心的话
。「我知道，可是这人不能是我。」
「为什麽不能喜欢你？」
「因为小宁会害怕，他怕没有人需要他……但我需要他，所以你不能够从他手上夺走
我，去喜欢别人吧阿宁，我跟小宁都会接受的、真的。」他别无选择，就只能像当初向独
孤燚宣示的答案一样选择去伤害阿宁，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选择伤害自己，而不是他们两个
之中的任何一个。
阿宁还是用哀伤眼神看着自己，除哀伤外还带点怒意，伸手粗鲁地解开他的领带，然
後塞进他嘴里。「给我闭上你的嘴。」
他不知道该怎麽样说明现在的情况，明明他的手脚都没被对方綑绑，照理说他是可以
摆脱对方，但唯一的问题是阿宁整个人坐在他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再这样下去就要莫名其妙被阿宁强暴，他怎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小宁连阿宁在他身
上留个吻痕都像世界末日一样，要是他们怎样小宁一定会……
阿宁的唇在他身上游走，细细啃他的锁骨，最後来到前几天留下吻痕的地方，抬头问
他：「我故意留下这吻痕小宁有说什麽吗？」
瞪着对方不想回答问题，想赶快停止阿宁的荒谬举动，他用手拿开那条塞进嘴里的领
带，然後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把阿宁往旁边推开，然後赶紧下床瞪着对方：「你恶作剧也
恶作剧得很够了吧？」
接着蹲下去捡起被丢到地上的衬衫穿上，「你好好冷静一下吧。」
一把话说完就把房间的门重重甩上，最後阿宁只听到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逃得有多狼狈、多窝囊，可是除了逃跑来逃避之外，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能
够做些什麽。
其实他很明白该冷静的不是阿宁，他才是那个最该冷静思考的人。
一到外头他马上拿出电话拨给蓝怀书，电话那头一接起来他就问：「晚上有空吗？」
「失恋啦？」蓝怀书调侃地问，现在在他听来真是格外不爽。
「对对对，你快点来陪我，我超寂寞，快介绍新男友给我。」他试着用轻松简单的语
气回答蓝怀书的调笑，实际上当开始用和蓝怀书一样的语气开始说话的时候就是他真正心
情不好的时候了。
「哪里？」蓝怀书听出他语气的不对劲，反而一本正经地询问。
他说了想去的酒吧名子，接着就搭车到那间店去，小宁家就在商业区附近，所以和酒
吧距离不远，他一下就到达目的地，坐在里面等待蓝怀书，顺便小酌几杯。
等到蓝怀书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下好几杯烈酒，其实他并不是个喜欢喝酒或是需要藉酒
浇愁的人，通常他会喝酒要嘛是因为应酬、不然就是因为心情好，像这样用酒解烦恼的状
况还是第一次。
「天啊！你是喝了几杯酒啊？」蓝怀书惊恐地看着他，然後问了酒吧的酒保：「他喝
多少？」
「五杯吧……我想。」他微醺地看放在自己台前的酒杯抢先回答蓝怀书的问题。
「先生，这位先生喝第七杯了。」
「我都还没来你就喝这麽多？你今天真的和平常不一样……」蓝怀书一边说一边坐下
点了杯酒，「说吧！」
「你是对的。」
「什麽？」
「当初你问我的问题。」说完他又乾了他的第八杯酒。
蓝怀书用上吊白眼看着他，一脸「看吧！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还不相信？」的表情，而
後拿起杯子轻轻啜一口，沉默。
他看蓝怀书没说话又跟酒保点了一杯威士忌，「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
」
蓝怀书看着他久久不语，最後拿起杯子轻轻敲了他的杯子，「……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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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肯尼UCCU(σ。▽。)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