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无暇,和煦阳光从落地窗洒落而下,午後的咖啡店有种慵懒的闲适。
楼下喧嚷的嘻闹声依旧,吹拂玻璃窗的狂风未歇,灯光昏暗的二楼,时间没有为任何人停止转动,蓝铃恩宣告怀孕的宣言让空气凝重的难以喘息。
「你怀孕,那孩子的父亲是?」良久,歆稊小心翼翼的打破沉默。
正因为知道其琛是铃恩的前女友,男女间真的做了什麽也是少见多怪,歆稊不安的几乎不敢转头看向其琛,紧握彼此的那双手於手心内沁出汗水,她欲放、他不松手。
「我不确定。」铃恩的眼神闪烁不定,她甚至不太敢看正视歆稊:「上个月经期没有来,我以为是自己太忙而没有注意,直到这个月还是一样没有来,我才去看中医师。」
「不确定又来找我,所以……」歆稊悲观且不安的转向身旁的男人。
「蓝铃恩!」其琛吼出来的声音不小,几乎盖过歆稊的整句话,听不出来是恼羞成怒还是其他,但他的脸色可不好看:「什麽叫作『你不确定』?你不知道自己跟谁做了那件事?」
「其琛,这件事情有点复杂,我不知道怎麽说才能让你接受。」
「为什麽我要接受?」他有一点不高兴,身体微微前倾:「分手说得冠冕堂皇,我也真心相信你很爱他,可是现在你却说你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这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我跟你道过歉,你也原谅我了,不是吗?」她的眼神楚楚可怜。
「你没有跟我说过你会捅出这个篓子!」
「你说我遇到什麽事情都可以找你的……」铃恩咬着下嘴唇,她瘦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彷佛事情真的严重到无法处理,越垂越低的头,含糊的在嘴里念着。
「你!」
「好了啦。」一直保持沉默的歆稊用空着的手拍拍其琛的手背,以防止他更甚的激动:「看她这个样子像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先别忙着怪罪,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在铃恩说出自己怀孕的时候,歆稊确实吓了一大跳,脑子里自动将其琛代入角色;以至於当其琛燃起怒火时,她竟残忍的松一口气,庆幸其琛的反应暗示他笃定自己不会是孩子的父亲,责怪的姿态比较像在教训他曾认真保护过的妹妹,怕她受伤、怕她走偏。
铃恩抿了抿唇,不晓得是不是将为人母而改变了贺尔蒙,她的眼眶几乎看得见泪水:「对不起,我之前那样对你说话,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对歆稊这麽说着。
「没有关系啦。」歆稊抓抓头,不太习惯面对夸奖。这种场合更怪。
早先当阳靖带铃恩进来,歆稊确实感到困惑,甚至不自觉想起跨年隔夜的嘲讽──其琛後来跟她谈过这个前女友,也替铃恩任性的行径做出解释,於是歆稊也就没有那麽忌讳和她相处,尤其她更没有料到,铃恩一进咖啡店就是冲着她为「那一晚」的事情道歉。
事情过去了,其琛的手心贴着自己的掌心,再没有什麽无法原谅。
「其琛,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歆稊转头询问身旁的男人。
「嗯。你说。」其琛的表情因为怀孕的议题显得严肃,眼神直直的盯着铃恩。
「帮我下楼倒杯水好不好?嗯,两杯。」歆稊偏着头,无惧於对方不高兴的脸,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小声耳语:「你握的我手好痛。我觉得剩下的让我来问,好吗?」
听见歆稊的话,其琛赶紧将手放开,这才发现对方的手指因为自己无意识的用力而泛白,「我不是故意的。」他开口解释,却对上女孩理解的笑容,「好。我等会上来。」
目送其琛下楼的背影,歆稊让自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转头面对铃恩,独自一人。
「谢谢你。」直到其琛消失在楼梯口,铃恩小声的说:「以前不管闯了什麽祸,其琛都会帮我解决,不知不觉我变得依赖,才会搞得自己怀孕也想要其琛陪我处理。」
「这才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嗯,我想要请你把其琛借给我。」铃恩并没有反驳。
「他又不是东西,怎麽借?」
误解歆稊的意思是不肯帮忙,铃恩着急的想要说服她:「我答应你,这件事情结束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们,不会再事事想着依赖其琛,可是,这次我真的想不到任何办法了,我……」
歆稊叹气,就算知道眼前这件事情很麻烦,但显然已无法全身而退:「坐着吧。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得那样尊重我,请让我知道实际状况。」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覆,铃恩情不自禁的多看歆稊看了好一会。
从进门至此刻,她完全想不透,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不过才一两个月,为什麽那个胆怯低着头的女孩能够闪耀自信。是因为这家咖啡店在她舒适圈的范畴中?还是,因为其琛?
「怎麽了?」歆稊坐着,不解的看着自己对面的铃恩。
「不,没事。」铃恩也坐下,却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想通诚实是最好的策略,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为什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假装若无其事,我也想要看到Leslie知道後的表情,他很喜欢小孩,一定会很开心。说不定还会因此跟我求婚!」
「所以,不能告诉他的原因是?」歆稊直觉Leslie是铃恩的现任男友。
「歆稊,我可以这样叫你吧。」铃恩询问,歆稊点头,她接着说:「你喝不喝酒?懂不懂有一种经验是,因为心情很好所以喝多了,结果一觉醒来,你待在陌生的地方,身旁一个人也没有,而你痛得半死的脑袋居然什麽也想不起来?」
「没有。」歆稊偶尔会和予麟米菲喝一点红酒,没有喝醉过。
「我有。」铃恩弯起嘴角,笑里带着对自己的讽刺:「我睡到隔天下午,在一家不知名的小旅社醒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而我甚至不确定前一晚有没有做出背叛Leslie的事情。」
事情的真相来得突然,超出歆稊的预料的震惊,她没有在第一时刻回话。
於是,铃恩又继续说:「我去问柜台,婆婆说她当时在看八点档的深夜重播,没有印象那个人长得怎样,只记得对方找好久才翻到我的证件办理住房登记,并同时将费用结清。」
「没有办法请她调监视器的画面吗?」歆稊问,两条眉毛挤在一块。
「我当时觉得没事,刻意去调好像很奇怪,所以就没有想太多。」
而後,等到发现自己怀孕要再去追究又变得太迟了,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心虚。无须讲出来,歆稊看穿语句背後的意义,话锋一转:「你那天跟谁喝酒?」
「那天杀青庆功宴结束,我跟剧组的人约在酒吧,导演包场。为什麽可以放松喝酒也是因为大家合作半年多,已经熟的像是家人一样……」
「既然都是熟人,会不会这一切只是你的庸人自扰?」
「我比你还希望这是自己吓自己。但是我相信,『任何人』在起床时发现自己洗过澡、换过衣服,都很难不怀疑前一晚发生了什麽事吧!」她说,氤氲的双眼配合的滑落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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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其琛不先安慰女友的不安而只想到教训妹妹要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