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嗓音——
圆眸眯得更细,她几乎瞬间认出嗓音的主人,不是不认识的人,而是——
又是姓凌的!
怒气伴随讨人厌的字眼直冲脑际,她咬牙切齿地啐出不明所以的一句,便以蛮劲甩开莫子杰的衣领:「债主又来了——」
「债主?」莫子杰一脸茫然,困惑的眸光下意越过她,投向她後方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却能令他一度紧张,不得不全神戒备应付的斯文男躯。
也不晓得是晚风太冷,抑或是别的缘故所致,他总是觉得对方正在用敌视的目光瞅着他看。
还没来得及理解得到个中源由,命令的女嗓简洁地循着冷空气而至,打断他的全盘思绪。
「手机借来。」
莫子杰没追问原因,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听话的放在她摊开的掌心里。
漠视两道大概比刀刃还要尖锐的眸光,她飞快地敲了一组号码便撅下拨通,如此一来,一阵悦耳铃声自她身上震颤着传来,震得周遭氛围更趋冷凝。
敏锐的察知气氛的变异,她不但不作理会,还在令人头皮发麻的眼光下跟那个仍未意识到危机逼近的男人说话:「我留了我的电话给你——之前那个是假的——」
鲜为人知的资讯一曝光,原本打算借手机不求回报的莫子杰登时满脸错愕,愣愣睁睁的好晌久才在凌厉的瞪视下接回自己的手机,与及透过机壳上的余温来感受所爱女孩的点滴体温——
乍见莫子杰一脸受宠若惊,她嫩唇邪恶一勾,额外追加一个指令,一下子戳破对方美丽的憧憬:「不过你别打电话给我——」
憧憬遭毁,脸上的幸福洋溢立即被沮丧失望所取代,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慰藉了她那颗因姓凌的出现而烦乱急躁的心,故她再次向莫子杰施行恩德,假意满足这个容易满足的男人,来为自己晦暗的未来预约更多慰藉——
但她不否认自己有些少想藉此气走场内另一个不速之客。
「但电话给我持续开着——我吃撑了没屎拉会打电话发讯息骚扰你——随传随到就不必了,给我乖乖听电话回讯息就可以了——你遇上麻烦时,都可以打给我——要是有人出手扁你,你哥又不挺你之类的话,直接打给我——我会出来挺你——就算对方比我能打,我都可以破例玩叠马的——我认识的人自问不及某些『伪人』多——但我几年前的名号都不是盖的,名声算是够响亮,江湖道上的叔伯兄弟都肯卖的那我面子,要借点手下来充撑一下场面不难——」
但姓凌的一如她所料的未有因为持续备受冷落而离开,仅保持优雅的绅士之姿伫立在原处,浑身散发出一股仿能杀人於无形的肃杀之气。
没察觉到危机四伏,莫子杰眼露茫然的探问,目光始终被那双比夜幕还要幽黑的乌瞳摄住了:「刚刚……即是什麽意思?」
乌眸一眯,她下颚微抬,沉着嗓允下一个霸气的承诺:「以後我罩你。」
此话一落,原已紧绷的氛围绷得更紧,附近的温度甚至有遽降的迹象。
但接连被震撼到的莫子杰仍未察觉到蔓天杀气正朝他张牙无爪的到来。
「这……」
仅能张着一双迷惘的黑眼睛,乖驯地聆听她的补充:「只要你没行差踏错做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欺师灭祖,甚至是陷我於不义的事——你就尽管打给我——我会马上出来挺你挺到底——这句话是我欧阳欣欣说的,保用一辈子——」
然她在四道众多情感隔空交流的眸光下,一把揪过那块早已皱巴巴的衣领布料,俯首在莫子杰的额上印下一吻,换来一个极具治疗力的面红反应,与及另一个摆明是随时准备失控伸手拉她离去的强作理智反应。
「别误会,这是我作为兄弟的谢礼,谢过你陪我过生日——」
没待对方给予回应,她松手就走,毫不理会对方仍处於震惊状态,亦漠视那个面色越发阴沉的男人,直行直过,直接越过对方,连正眼都不投予一记。
眼看看似彪悍,实则不然的娇小身影迅速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莫子杰急忙起来,狼狈追上,即使遭到两道森冷的瞪视,仍无阻他的决心。「欣欣……」
她闻唤声但未有回首,边走边在耳边做了个六字手势,制止了莫子杰的追随:「就这样了,电联啦——」
她一直抄手向前行,一直无视身後那股阴沉骇人的恐怖气息,一直,直到一辆白色的鸥翼跑车出现在她的面前。
哔的一声,鸥翼跑车宛若回应那声短促单音似的,前後灯纷纷亮了一亮。
察知该辆跑车的主人是身後的男人的,她没由来的气闷了闷,便伸手探向前座的门把。
可她的指尖尚未碰着门把,一股强大的蛮劲袭向她的右腕,反应迅捷的她尚没来得及出手反击,另一只手的腕门都遭到生擒。
泛温的皮肤触感刺激了她的自我防卫机制,她反射性用裙下的腿,可她的腿才刚抬起,另一股不容小瞧的外力来袭,砰的一声,把她整个背部直接撞向冷硬的车身,痛得她直咬牙,但倔强的她未有喊痛,哪管双腿尚未站稳,马上抬腿作出攻击,无奈那俱高大的身躯正挤身於她的两腿间,致使她再用劲踹,腿亦只能踢了个空,气得她破口大骂,以宣泄因痛楚与及被箝制而生的怒气。
「姓凌的,你在发什麽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