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Free Style<短文集> — 雨愛 Chapter 5-Neverend

站在铺满我最爱的粉红玫瑰的教堂,身着白纱,头戴花冠,我挽着宇的手,脸上笑容洋溢,却正努力忽略心中的丝丝抽痛。

韩雨晴,要开心,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你要做个快乐的新娘!

在心中告诫着自己,我硬是让嘴角再上扬个几度。

"梁宥宇先生,你愿意娶韩雨晴为妻子……"

宇今天穿着白色西装,在灯光沐浴下,像个白马王子,像……一个很好很好的新郎。

心中一痛,我真的不配拥有……这麽好的男人……。

"...…一生与其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待神父语毕,宇毫不犹豫的答,接着看向我,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

那笑容狠狠刺痛我,和着罪恶感鞭笞着我的良心。

挽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却想着别人,我怎麽能这麽对他?

"韩雨晴小姐,你愿意嫁梁宥宇为丈夫……"神父慈蔼的注视着我们,继续开口。

"她不愿意!"伴随着教堂木制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四个字铿锵有力的落在满地花瓣上,打断神父的问话。

耳朵清楚的捕捉到这睽违许久再听到的熟悉嗓音,我的心脏重重一跳,呼吸瞬间凝滞。

蓦然回首,优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身穿T恤牛仔裤,就这麽随性的站在门口,好像他只是出来吃饭,而不是来……抢婚?

脑中突然跳出这个名词,我不禁吓了一跳……不是吧!?

"她不愿意!"优又说了一次,边迈开长腿,走来台前。

"对不起……我来晚了。"抚上我的脸庞,优勾起唇角,轻轻的说。

喉咙彷佛被什麽哽住,无法发出声音,我昂首,楞楞地看着他,尝试着去分清楚,这究竟是梦还是我的幻想?

不可能……是真实的吧?

泪珠顺着颊边一滴滴滑落,濡湿了他的手指。

"喂!你是谁阿?我们在进行婚礼欸!"宇蹙眉,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到他身旁,神父站在前面,表情看来有点不知所挫,大概是从来没有碰过这种场面吧。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今天,你的新娘要跟我走!"优强硬的扣住我另一只手腕,毫不退缩的迎视宇的瞪视。

他他他他他他……他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还是突然发现阿!?

无助的,我望向下方观礼席,在一片表情同样茫然的人海中,我轻易的发现满面邪笑的茜榆。

原来是她!?

"晴,你愿意跟我走吗?"优瞥了茜榆一眼,随即深深看进我眼里,双目盛满柔情。

"我……"看看宇,再看看优,我……这叫我怎麽决定阿!?

眼角瞄到台下的茜榆比了个什麽动作,优欢快的笑了,让我有种要被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卖掉,而是直接拱手送人的预感……。

"既然你无法决定,就由我帮你吧!"优冲着我展露笑靥,左颊的酒窝使我深陷。

我想我永远无法对他的阳光笑容免疫……这样笑简直犯规啦!

趁我犹在发愣,优走近我,接着竟是将我一把打横抱起!

"喂!你这人怎麽这样阿!?嫂子又没说要跟你走!"一旁宇的朋友,同时也是我们的伴郎,看不下去,跳出来指责优。

"咦!我是来抢婚的唷,不需要得到同意呢!"微歪着头,优笑得天真无邪。

"哪,我帮你选择了,你就跟我走吧!"低下头,他对我说,语音一落,随即在众目睽睽下,抱着我走出教堂,而不知是傻了还是怎地,静没有一人拦住他,拦住……我们。

---------------我是分隔线---------------

"你……为什麽会…..."仍穿着新娘礼服,我坐在荡秋千上,小学生的高度让我双脚能稳稳踏地,轻轻摇晃着秋千。

乘着周末,有不少民众前来国小运动健身,而无论是在篮球场上挥汗的国中生,还是在操场上慢跑的阿伯,皆不时朝我们这投来怪异的眼光。

废话,如果我看到有个人穿着曳地白纱坐在小学荡秋千上,我大概会觉得她不是个女演员,就是个神经病!

但很可惜,我不是女演员,精神状况也很正常……呃,好吧,在结婚典礼进行中当落跑新娘好像也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你还记得,王嵩在这里跟你告白的事吗?"双手拉着秋千的铁链,优凝望远方的天空问,打断我的思绪。

"嗯,记得阿。"那个时候,我不停逼问王嵩他到底喜欢谁,他被逼得受不了,说了两个字,而那两个字,让我们就连毕业後的班聚再见面也尴尬。

那两个字,”你阿!”

那个时候,我不敢看优,不敢多留,只敢懦弱的逃避,也许,我只是害怕看到优露出鼓励,或是调侃的表情。

明明,是眼前这个高瘦的男孩在跟我表白,我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却仍是他。

但是我不太懂,优现在提起这个干麽?

"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这,我重友,绝对多於重色吗?"目光依旧停在远方,优又问。

"……记得阿。"

那个时候,有不只一名女同学跟我说,优其实对我有好感,但是因为他最好的朋友,王嵩喜欢我,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想、好想相信,但是,我没有,只是一笑置之。

因为我承受不起,如果她们所说的,是错误的风险,後果太痛,以致我不敢去相信。

"如果我说,我後悔了呢?"我看向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後悔了,韩雨晴,我後悔了,我後悔为什麽我那麽孬?为什麽不早跟你表白?为什麽没有勇气跟他说,是我先喜欢你的?为什麽即便过了那麽多年,他早就不喜欢你了,在三年前的那个大雨天,我还是不敢抱住你?"优回眸看着我,神情有些激动。

"我……我不明白…"现在是什麽状况?真情大告白吗?优喜欢我?黎峥优!?

"韩雨晴,我喜欢你,从你还没发现你喜欢我开始,到现在,我都喜欢你。"他说,吐出的一字一句,就这麽重击我的心口。

"可……可是……为……为什麽?明明……明明你说你喜欢的人,不在我们班的阿!明明……你说我不能当你乾妹,因为你喜欢的人不准的阿!"我惊诧,脑中思绪一片混乱。

"笨欸你,如果我说是我们班的,你一定会乱猜阿!然後如果你当我乾妹,我不就……"话说到一半,优突然打住。

"你不就......?" 

"我不就连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又能像喜欢妹妹那样的喜欢你,我才不要呢。"极小声的,优咕哝着,颊上泛起红潮,微风将他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我耳里。

这是梦吗?这是梦吧?这个梦,怎麽能够这麽真实?

这是现实吗?

这是现实吧?这个现实,怎麽能够这麽虚幻?

"你知道吗?今天早上,你的朋友,那个叫什麽榆的……"

茜榆。

"拿你的喜帖给我时,我真的吓到了,想着『我都还没进场呢,就这样被判出局了?』"

你跟我认识几年了!?扣掉我在国外的三年,有四年,整整一千四百六十天,你可以跟我说,谁叫你偏挑结婚典礼时来抢婚!?

"你的好朋友,她说,她看得出来,你还忘不了我,还说,如果你今天真的嫁给了别人,一个并非你真正爱的人,不只你会後悔,我会後,她也会後悔。" 

茜榆,我看我还是嫁给你好了,我真是太爱你啦!

"於是,我就做了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我决定去抢新娘!"优笑着说。

"所以……你抢了新娘後,接下来打算要干麽?"我故作轻松的问。

"既然,我破坏了人家的终身大事,就只好补人家一个罗!哪,跟我结婚吧!"优勾起唇角,邪邪的笑。

"你……我们都还没交往欸!"我脱口而出。

啊!我忘记现在"新娘"是第三人称了!

"哦?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交往吗?"优说着,脸上尽是偷吃到糖的孩子表情,笑得那样灿烂。

"不是……"下意识的,我否认。

天阿,我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不是什麽啦!?

"所以说,你不想跟我交往罗?"他咬着下唇,一脸受伤。

"哎呀,也不是啦!我……我想跟你交往!"我一急,心中想法不假思索冲出口。

感觉到投注在身上,一道道赤裸裸的目光,我的双颊一片火热,红得像熟透的蕃茄--呜呜,我是不是说得太大声了!?

瞪了正努力憋笑的优一眼,我跺跺脚,站起身就要走。

哼!再笑嘛你!笑死你!心里咒骂着,眼泪却不能克制的直冒,倔强的,我用手背抹着泪,一步一步往前走,就是不愿回头。

多年後,思想起,若今日优没有跑来拉住我,我们是不是真的就要错过一辈子了?

右手腕感觉到一股拉力,我正要转身臭骂优一顿时,他捧起我的脸,二话不说在我唇上印下一个吻。

那一刻,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不要走。"优将我拥入怀中,说。

"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交往吗?"放开我,後退一步,优咧开嘴,笑着问。

"我……"

"不准拒绝,说你愿意!"我才说一个字,便被他近似命令的打断。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突然玩心大起,我逗着他说。

"那你是想嫁给我罗?"反应迅速,优回。

"呿,你先追到我再说吧!"朝他扮了个鬼脸,我踢掉高跟鞋,捧着裙摆,开始跑给他追。

"喂!你小心跌倒欸!喂!"

"你才小心不要追不到我就没面子了咧!"

"你停下来,别跑了啦!"

"哼!谁叫你之前害我那麽伤心!"

"好嘛~对不起嘛~你别跑了……老婆!"

听到最後两个字,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妈啦!老婆咧!

"你还好吧?"优追上来,担心的问。

"谁……谁你老婆阿!我又没答应要嫁!"脸蛋通红,我结结巴巴的说。

"可是我追到你了阿!"笑眯眯的,他说,勾起我的下巴,又吻了我。

"我不会再走,也不会再让你走了。"紧紧抱住我,优在我耳畔轻轻地说。

"和我交往吧!"我听到他这麽问。

"好。"我以近乎不可闻的声音小声的说。

将脸埋进优颈窝,我贪婪的嗅着他身上始终那麽好闻的香气,扬起嘴角,笑了。

即便经过那麽长时间

即便一路上磕磕绊绊

我们终究属於彼此

泪光模糊中,我彷佛看见三年前,在雨中那个狼狈的自己,和男孩并肩站在粉色雨伞下,幸福的笑着。

《雨爱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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