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跑到最後根本是体力透支,一路上要不是有潘子把他死拖活拖地拽着,他只怕已经倒在半路上让人给打包送回去。反观胖子居然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让吴邪深刻体会到什麽叫做「人不可貌相」。
话虽如此,一到终点胖子就呈大字型动也不动地仰天倒在一旁。吴邪更不用说,直接扑到路旁吐个半死,差点连胆汁也吐出来。
今天一早就从营地出发,在没有吃午餐的情况下,胃袋里面根本就没有东西能让他吐。只能趴在地上一阵阵乾呕,胃里一抽一抽的活像是有人在里面军事演习,搞得一张脸上几乎没了血色。看吴邪痛苦的模样,潘子连忙上去替他拍背缓气。
「不错不错,总算是在天全黑之前到终点了,那咱们就直接就地解散了啊?」黑眼镜从车上跳了下来,那笑容给人一种幸灾乐祸的错觉,话一说完便又钻回车上扬长而去。
瞪着飞扬的尘土,潘子显然气炸了,要不是顾念着吐得昏天暗地的吴邪,只怕他一个箭步就上前去把黑眼镜给扭下来一顿打。
「小三爷,能站起来吗?」
吴邪点了点头,喉咙火辣生疼,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潘子的帮忙下勉强站直了身体。在潘子的扶持下,正打算回营区时,却被解雨臣给叫住。
「你为什麽来这里?」
吴邪一愣,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问。
「这里不适合你,照你这体能肯定撑不过七天。」解雨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问:「你又何必给自己找难堪?」
那感觉像是被人一拳猫中胸口一样,几乎窒息。看着解雨臣严肃的表情,吴邪知道他和刚才那天杀的黑眼镜不一样,只好深呼吸之後说:「长官让我来做技术支援,他不能以体能不适为由退掉我。」
解雨臣看了吴邪一眼,却没再说话,迳自转身离去。
「小三爷,这体魄是能训练起来的,前面几天会比较难受,撑过去就没事了。」潘子知道吴邪听了刚才那些话肯定心里不舒服,只得这麽安慰他。扶着吴邪经过胖子身边时还不忘踢他几下,「喂,醒醒,你不会打算在这儿过夜吧?」
虽然嘴里哼哼唧唧的,但胖子还是很快地站了起来,跟在潘子後面一起回营。
等一行人完成报到手续都已经超过七点,拿到房卡时吴邪才知道原来「小花」的本名是叫「解雨臣」,一开始给他取了个「解语花」的绰号倒也贴切。
对吴邪而言和谁同房都没问题,反正上下舖分开,也不怕室友睡相差还什麽的。不过另一边的潘子就不这麽想了,骂骂咧咧的直说要换房。
「能换房的吧?我跟着小三爷,让这死胖子和少校一间去。」
「怎麽?跟胖爷睡委屈你了吗?」
「你说清楚点,谁跟你睡了!?」潘子气血上冲,一副想冲上去把胖子给巴死的样子。
「初来乍到的就别再多生枝节了,不就是一间房吗?」怕他们两个真动起手来,吴邪连忙拦住潘子,将他拉到一旁开导去。
解雨臣一领到房卡就离开了,饿到前胸贴後背的胖子见潘子被吴邪拉走,当下也一溜烟地往食堂跑。反倒是吴邪被黑眼镜这麽一搞,完全没有吃饭的胃口,安抚完潘子交待他给自己带瓶牛奶充数後,就自己往寝室的方向去了。
一回到房里,东西随便一扔,吴邪整个人倒进卧舖里就不想动了。
先到先赢,小花就让他睡上舖吧。脑中浑浑沌沌地这麽想着,吴邪没多久就睡着了。
也不晓得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吴邪吵醒。他趴在床上,实在很想将门外的敲门声给忽略掉,但显然门外的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更有甚者,是将原本急促的敲门声换成极有节奏感的黑人节拍式敲法,几长几短地叩着,有如追魂令一般。
吴邪被他敲得心头火起,一把抓起枕头扔了出去,撑起上半身去开门。没想到一拉开门看见的,居然又是那张超级欠揍的笑脸。
「我还在想,再没人应门的话是不是要去救护队请求支援了。」
黑眼镜笑得灿烂,但吴邪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有什麽事吗?」抹了一把脸,吴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
「喏,考核科目单,」黑眼镜将一份表格递了过来,「劝你今天晚上最好还是去吃点东西,估计明天应该没什麽时间给你安心进食。」
看见吴邪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黑眼镜还好心地伸出食指敲了敲他手中那页纸。等吴邪从头看完上面写了什麽东西之後,他突然很想把这张纸揉烂,直接往黑眼镜的脸上扔去。
二十五公里负重越野,十公里武装泅渡,四型枪械射击;中间还穿插不知几段八百到三千米不等的障碍跑,重点是每一个单项规定的时间要是能逹成的话,估计都可以去拿奥运金牌了!
「这是什麽!?」
「考核科目单啊。」看吴邪一双眼睛都快喷出火来的模样,黑眼镜一脸无辜地回答。
吴邪咬牙,想起小花不久前说的话,恨得将拳头握紧。捏着那一页纸,吴邪第一次後悔没有好好参与部队的体能训练。之前待在部队的通资电部队,演习时只需待在指控中心支援,无需上前线,所以他的体训一直没好过。
照这情形,他能过得了考核才有鬼!
眼见吴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黑眼镜显然心情十分愉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这份考核科目会跟着你们七天,只要在这七天内达成一次,就可以当是过关了。」
「如果都没能通过呢?」吴邪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开始在抽搐。
只见黑眼镜敛起笑容,双手搭上吴邪的肩膀,慢慢地低下头将脸凑到他的面前,一直到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五公分时才停止——吴邪甚至可以看到墨镜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接下来的七天是试用期,你不会天真到以为麒麟会收留一个七天内都无法完成考核的天兵吧?」
好一记正面直拳。
看到吴邪气得涨红了脸却发作不得的模样,黑眼镜开心地哈哈大笑,离去前还不忘提醒他记得去食堂吃点东西。
『照你这体能肯定撑不过七天。』
小花那时候指的,就是这件事吗?
七天是吧?小爷就跟你们拼了!
送出最後一纸考核单之後,黑眼镜来到一间办公室外,门也不敲的就直接进去。里面的人似乎早就习惯他的行径一般,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仍然倚在窗边看着夜空。
「这次的考核科目比以往的还凶狠呐?」见他不搭理自己,黑眼镜自顾自地躺进了沙发里,「这人是钦点的,你这麽玩他就不怕上面怪罪下来?」
「他不适合,留着危险。」
「你是说他危险还是咱们危险呀?」黑眼镜顺手抄起一旁的文件翻了起来,「咱们队就是一直没有电子员,上面才安排他过来的,你硬把他逼走对谁都没好处。」
「以住电子技术都由凤凰支援,以後也可以。」
看他一副没得说的态度,黑眼镜兴味盎然地说:「看来接下来的七天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