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寒冷的月色(上)
「那，至仙你以後要叫我姐姐罗！」
「姐姐！」
「也该叫我老爸，老爸！」
「不要！」
「为什麽？」女儿问。
「总觉得怪怪的？叫不出来！」
「那会？」
「姐，我还不能适应嘛？」
「好吧！」
这人很奇怪，我又被至仙整个儿的激怒起来？我有一种受伤的野兽伤口又裂开的痛！
一种失败的空虚与卑劣又被提醒了一次！而如山洪爆发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崩溃瓦解之怒！正在我内心漫延。
我的内心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与哀号！
失败！被如此年轻貌美的女生瞧不起？我真的有点受不了？
就是这种情绪无法摆脱，使我有一种想要吞食至仙的恨意！
也就是征服她的欲望！
占有一个完美的心灵的邪想！
以一个难再完美的困兽的心。
此刻我只想赶快掩盖我的失控。
而唯一的办法即是：逃出去！
趁她们在我房间看电视时，我偷偷溜了出去！
圆月依然高挂。
大地一片清明，冷风从长草间吹来，带来一种山野的味道，我来到一个小盆地，四周都是小山丘，我站在那里看风起看云涌，不久，与大自然合而为一，我内心的兽飞奔出去，隐入山林之中。
一个人的心何必在那里观小观大？入方形器物之中则变成方型，入圆形物器中则变圆型，心如何有自由与解脱的一天？灵识应该不增不减，如人挖井，少一份土就多一份空间，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不是吗？
你离开台中，台中不少你一份，你到冬瓜山来，冬瓜山也不多你一份？这即是虚空妙意！也是人的灵识之特质！是诸法空相：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本来无，谁生谁的气呀！
楞严经不是这样说的吗？
我恍然大悟！
可以了！
回家睡觉吧！
也就结束了夜游。
我一打开门进来，耶！她们俩正要出去！
「回来了？我们正要带小宝去找您呢？」
女儿又说：「至仙不放心，一直吵着要去找伯父呢？」
「乱讲！才没有！」
我白了她一眼，看她不胜娇羞，就说：「我不就回来了？」
奇怪，她眼泪又掉下来了！
「你很爱哭雷？去睡觉啦！」
女儿又说：「看到我老爸就哭！」
她低着头回房去！
「至仙晚安！」
「伯父晚安！姐晚安！」
「晚安至仙！」我一叫她的名，她一颤，回看我一眼！似乎被我电到？差点不会走路！我的野兽之心油然生起战胜至仙的一种无比的快感！
我在稿纸上写着：「人间的条件」五个字。
老年人常常这样告诫年轻人：「享用自己的命运吧！苦到哇哇叫时，才知道先前的脚步有差错？」
这句话劝人莫走错路？昔日所作今日所受，不过人往往被业力之所牵引？不知不觉走上不归路！
以动物畜生的心观之，无常才可怕呢？一夜风雨可能就夺走牠的健壮的生命，冰河期来临，恐龙没有东西吃，被活活饿死！
无常的业力，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
急转直下，莫之能挡？
人不知有无常？常常活在无用的追悔中，而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
畜生道追忆往事的能力不足？不会活在追忆以及悔恨之中？牠们只活在当下？我看也未必！牠们受生命中的经验法则所左右？随感情走。
「在这个世界上，敌人是残酷的！」
我又想：「敌人的残酷往往带来另一种生机！」
「应该对自己最残酷的？想一分一秒逼死自己的？就是自己！」
「没有别人？」
也只有自己！也只有人才会用残酷的手段对付他自己！妙吧？
尤其是一种善良道德的理由！
「人往往在畜生身上学到如何活下去的方法！」
反过来向大自然学习！
向动物学习！
「牠们无想，不想过去！不想未来！只努力活在当下，也就是当下努力的活着！」
「因此，也就没什麽心理负担可言？」
对对！我几乎跳了起来？
悔恨应该是饿鬼地狱的专利！
人不应活在悔恨之中？
作了鬼一定还在迷恋人的肉体？因此而悔恨不休呢？
反观山上的生物？
生存是极简单的一件事！
能生则生，死则死！
就这麽简单！
哪像人有这麽多烦恼？
你看那天空，每天，一分一秒都不一样？
可见，天空也有情有义亦有趣！
人干嘛？
老是想不开？
不要想！
笨一点，随他去！
我也该睡了！
躺在床上，不一下子？就听到小宝那一只老狗的鼾声！
冷风沁进屋子来，是那麽的冰洁凉美！
如果丢掉过去的包袱？只活在当下？山居岁月，当一个隐者？或则是坐大树下的修行人，又有什麽不好呢？
啊！也不错！
只是她们却逼我回去走投资之路？我走得下去吗？
一听到清晨四点的钟声，我就急急的醒来了？
起来刷牙洗脸漱口，然後抄经，写佛书笔记，颂金刚经回向！
等待黎明的到来！
我听到窗外充满了鸟声，山台，整座山都充满了鸟声。天还没亮？就好不热闹！
气温还很低呢？
不久女儿上班去了。
「您今天这麽早？」
「嗯，」
「真是好的开始！嘿嘿！」
就走了！
我再呆了一小时，就到厨房用餐。不久至仙也来了！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红毛线，胸部挺得高高的，还擦了口红呢？泛白的牛仔裤。很性格的！
「喂！第四台牵好了！」
「怎麽这麽快？」
「天意！」
「天意？」
「是这样的，早上我出去查看地形，发现有一条电缆线，以前的房\\客留下来的，我就把它拉进来！一装，耶！有了！」
「喂！」她双手抖动，骄傲的说：「赞美我吧！」像只红眼睛的小白兔站起双脚双手磨着！十分可爱。
「至仙好棒！」
「嘿嘿！」
她起身就走！
「你不吃饭？」
「吃过了！报纸在您桌上！我去学跳舞了！我写的作文也放在您桌子上！」
又回过头来说：「记得九点教我看盘！」
早晨窗外又有新意，在认真的表演着。风、阳光、鸟、早来的粉蝶儿，落叶，新芽，都在表演着！
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就用耳朵去听！
鼻子闻不到的地方，就用舌尖去品味！
身体毛孔感触拥吻不到的地方，就用意识去悟领！
我是一只独角兽，扬起天蹄飞奔在山坡上！
啊！我的感觉是新颖的！
我是一只快乐的独角兽！
回到房间，至仙正随着电视里的糖果姐姐跳，跳得又自然又生动了！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而熟能生巧呢？
我欣赏着她的舞姿，并且一再的点头称好！
这女生不能骂，一骂就哭。
就回桌上看报纸。
外面正好遇上亚洲金融风暴。好几个国家都破产了！
韩国总统站出来向他的人民谢罪！
「我对不起大家！我也没方法好用了？」
台湾虽然熬过来了？可是企业争相出走债留台湾，把公司几乎掏空！传统产业危机重重，只有电子一只独秀！
这样看起来，传产还有得跌，电子又太贵，都不是进场的好时机？何况我又没钱！
桌上放着一份至仙写的作文：我怎麽当一个国小老师？
她一直强调：我要奉献一生给小朋友！无怨无悔！这样的立论是错的！不讨喜的！要反过来说：我愿意一生都向小朋有学习，学习他们的天真浪曼，启发他们的智慧！
这样才可以得高分！
我不想再凶她？
就在她的文章後面写下我的评语。
也许这个方式比较好！
人跟人在一起，都要学会彼此宽容彼此谦让！
不是吗？
至仙使我的心回到人的定位上。
用人的天性去对待另一个人！
快到九点的时候，她停下她的舞步，回房去洗把脸，准备跟我看股市。她跳得脸颊通红，如出浴的美女！
如果她是我妻子，我会心存放心与爱意？看她离去！
如果她是我女儿，我也不会有非份之想？
偏偏不是？
因此我像一个工画师，用眼睛测试她裸体的模样，以我对女生丰富的经验！
那个应该？那个又应该？
我不觉像小孩子一样的调皮起来！禁不住，哈哈大笑！
「喂！你笑什麽？」
「没什麽？」
「说！不然我告诉姐你强抱住我？」
「哈哈哈！」
「我说：青蛙怎麽可能穿上人的衣服？哈哈哈！」
「你，你这个老头说我是青蛙？」
「我是说：外面那一只！」
我又笑着说：「你听牠正在嘓嘓叫呢？」
「啊！真的！」
至仙才像花蝴蝶一般的飞舞了出去！
我不由得掩嘴窃笑！呵！真是一只没脑袋的青蛙！
「股市分好几个类别：先分传统产业与电子！再细分！」
「嗯！」
「你准备一本簿子，挑出十个热门股，每天记行情的跳动！」
「什麽是热门股？」
「你看！有没有，右下角出来的就是热门股！它一跳你就记下来！」
「记下来干什麽？」
「那是一种航路！」
「比方？」
「青蛙游水的路线！」
「不许说青蛙！」
「要！」
色鬼！至仙用眼睛这样骂我！
「不是！我对你没味口！」
「我是说：股市往往如青蛙，先缩後跳！有没有？蛙式！」
她又再用眼睛骂我：色鬼！
当然，一定阴户要瘦小无毛的女人才说她是青蛙？
这，则有待印证！
只是她干嘛？对号入座！好像承认自己就是个瘦小无毛的人？所以这个女人也笨！
我不禁又哈哈大笑！
「喂！人！青蛙又跳了！」
「啊！」
「宏盛涨停了！」
「我要买，」
「不行！」
「为什麽？」
「传产股还会跌！电子股反而还会涨！再观察看看！」
「喂！不可能股市都听你的吧！」
「它走它的！不过它各有自性，每一股循着自己的自性走！」
「哦？」
我看了一小时，就跟至仙说：「你继续作资料！我要休息一下！」
「什麽！」
我没理她。
「你是这样作投资的？难怪你会垮掉？」
我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