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Nightmare Kiss — 第五夜

第五夜

神经备受折磨地沉入梦乡,一护虽然什麽也没有梦见,醒来的时候却仍然疲倦得够呛。

他翻过身的时候,意识到房间里有人。

“早。”

朽木医师坐在老位置上向他点点头,一护几乎是瞬间惊醒了过来。

“感觉怎麽样?”

一护坐起身的时候觉得头痛得厉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很糟。”

“大概後天你就能出院了。”

沉默了片刻那男人开口道,“但每周三跟周六你都必须到这里来检查,上面也并没有要求你必须从奈雅搬出来,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希望回家去跟家人一起居住。而且——”

“我不明白,”一护扶着额头喃喃地说道,“我不能明白,我袭击了井上小姐,还袭击了你,难道这是正常的吗?就这样让我到人类居住的地方去,跟我的家人呆在一起,万一我还会去伤害别人怎麽办?”

“你在害怕,黑崎一护。”

“………………”一护沉默了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算承认害怕也没有关系,他想知道该怎麽解决现在的状态,他渴望得到解释跟说明,他甚至曾经一度担心因为自己的行为朽木医师会再也不出现在面前,或者是往後他都会被囚禁在什麽地方。

“那麽我来回答你的问题,”那男人似乎叹了口气,他凝视着一护的双眼回答道,“你现在希望我们彻底隔离你跟人类,好防止你再去吸血,并且失去控制,伤害他人,还是希望通过与人类交往,明白怎麽合理安排自己的膳食,防止落到吸血的地步,并且万一不得不吸血的时候,知道该怎麽控制自己。前者跟後者,你想要选择哪条路?”

“——!”

“这是『正常』的,黑崎一护。虽然感染血清自数百年前发明以来,拯救了无数被感染的人类,但仍旧有无数人类还是转变为了血族。每一个後天血族都必须自己来找到这个控制自己的办法,而不是因为恐惧去逃避这个事实。”

一护感觉到压抑的胸口有了轻微的松动,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之前,我也曾经有过一个後天血族的病人,”朽木医师的视线转移到了昏暗的虚空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不过这个病例跟你不太一样,对方是自愿转化为血族的人类。虽然也许我也有过错——在整个治疗的过程中,对方并没有信任我。拒绝告诉我任何情况的转变,甚至连迷茫与恐惧都不愿表露出来。能力暴走的时候,甚至比你那天还夸张。”

一护等待着医师继续说下去,但是说到这里之後,他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令一护不禁出声问道:“那後来呢?”

“也成为了非常优秀的血族,甚至让人无法辨认出是後天血族的程度。”

中间明显地跳过了一护最想要知道的内容,但是一护也明白这并不是合适追问的话题。自愿成为血族的人类,这之中或许多少藏着些不适当被别人所知道的内情吧。

“——而且关於伤害你的家人的问题,”男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一护看手腕,“抱歉在你睡

着的时候,给你带上了限制环。限制解除前,就算你通过吸血激发能力,也会抑制到你能力全开的两个等级以下。”

五颗星星看起来似乎并不多,一护虽然对能力等级并没有非常直观的了解,但是他有个大致的印象,知道这并不算是非常强大的能力。

五星的两级以下,也就是最普通的三星级水准吧,确实是非常安全的等级,一护因此而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玩意让他一望即知的,变成了魔族的一员,但是对於一护来说,现在这个东西能够起到非常安心的作用。

“谢谢你。能够遇到朽木医师真的是太好了,能够相信这样的我也能找到控制自己的方法,我真的…觉得得救了。”

一护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笑容,面对这样的他,男人的嘴角微微地变得柔软了。

“——相信你的…还有那个无名的血族吧。”

那个总是很难看出表情的男人,或许是一护的错觉,此刻的眼神有些悲伤。

“转化後裔的手段里,像这样狂暴而破釜沉舟的行为出离的罕见。抱定了自杀的决意也要让你能够成为她的後裔,并且保护你在那样的爆炸中活下来——这需要非常坚定,并且执着的意志。而现在这样的意志,正以她的血的形式,继承在你的体内。”

凝视着一护的眼,朽木白哉轻声地继续说道,“是她选择了你,出於对这样的意志的敬重,我也信任这样的选择。仅此而已。”

一护第一次切身的感觉到了“同族”这样的感情。

虽然眼前的这个医者,从未见过那个拥有橙发的美丽的血族,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晓,但是因为信赖着同族的选择,而相信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类,认为将来他也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血族。这之中的逻辑或许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知为何一护能够理解。

为了已经不在的那个血族,自己也不应该被这个能力所左右,而是尽可能地找寻到控制自己的能力的办法。一护在心里坚定地做出了决意。

“…对了。”

那男人似乎想起了什麽,指了指搁在床头的纸袋子。

“你的新校服已经送来了,待会你试试看是不是合身。”

“——校服?”

“你之前上的空座是人类学校,莫非你打算以後都顶着太阳去上学吗。”

“说、说得也是啊。”一护尴尬地挠挠後脑。

“虽然也有其他的混合学校,但是对於现在的你来说,大概只会造成更多的混乱。真央是血族的专门学校,跟同族一起活动能够方便你将来融入这边的社会关系。”

“真央——真央。”

一护重复了一遍学校的名字,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学校名字,但从今天开始记住,也许并不算晚吧。

黑崎一护在住院一周後,回到了人类时曾居住的家里。

游子特地下厨做了一大桌的好菜,一护喜欢的菜色都满满当当的摆在桌子上。妹妹们跟老爸都没有问过他关於那个爆炸事件的任何问题,似乎他只是早上出去上学,在老时间放学回家了一样。

一护曾经思索过该怎麽告诉他们手腕的问题,也尝试过使用什麽东西遮住。但是一护知道自己不能晒太阳,还转了学到霞关区的学校,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我并没有改变。

品尝到妹妹一如既往的手艺,内心里的满足与感动也没有任何改变。

和家人吵闹的日常,也并没有偏离惯常的轨道。

他们也一定能够接受我已经不再是人类的事实。

一护如此相信着,端着自己的碗笑着聆听着夏梨在学校足球赛里的表现。

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找到以血族的身份,与人类的他们相处的方法,能够自然地触及这个,此刻被黑崎家所有人仿佛禁忌一般回避的话题,还需要时间而已。

假装着仍旧还是人类的少年,坐在明亮的灯光照耀的餐桌上,露出了笑容。

在我能够接受身为血族的自己之後,总有一天…吧。

校服非常的合身。

考虑到准备方是大概连DNA构造都了若指掌的医师,一护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自动接受了这个半点也不奇怪的事实。真央的校服跟空座的校服有几分相似,吃晚饭的时候,老爸试着提起了关於新校服的话题。

虽然话题转换的有点刻意的做作,照旧的在最後以被夏梨踹出餐厅为结束,但是一护很感激他这麽说了。说出自己已经退学并且转学到真央的时候,妹妹们的表情都有一瞬的惊讶,但随後她们很快的控制住了,并没有问下去。

虽然期待她们能继续这个话题,但是一护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就算她们追问,自己该怎麽回答。

这个学校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所知道的资讯,也只有朽木医生所说的那句话而已。

一护已经开始知道血族的世界也并没有什麽特别奇葩的设定,所以自动放弃了想像那会是个很超现实的学校,而是作为一个普通学校的夜间版在进行设想。

……

……

……但是输了!!!

为什麽相反在学校的问题上,突然间恢复了这个奇怪的设定啊啊啊!!!

夜幕中只能看到足有二十米高的金属雕花校门跟掩映在漆黑的林木间的通学路,远远地能看见就像是城堡一样哥特式的塔尖,原来在寸土寸金的霞关还有这麽违反常识的夸张的学校吗!!!

无视站在门口愕然的一护,穿着同样校服的少男少女们轻盈地绕过了他踏上了板石铺就的砖路通过了门口,听不见什麽吵闹的声音,就连问候都带着浓郁的优雅风范,这种不可思议的学校简直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吧?!

简直就像是…啊对了,电影里常有的,那种少爷大小姐才会来的,没有个管家或者是加长轿车都不能入学的贵族学校之类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一护你可真逗。”

邻座是个看起来就很和善的红发少年,听到一护胆战心惊的操着敬语向他问好就笑了起来。

“虽然一护你是刚来第六特区,或许之前听说了什麽奇怪的传言…噗,但是其实这里并不是什麽贵族学校啦。”

阿散井恋次摆摆手继续说道,“嘛,不过假如要用敬语的话,对着老师跟那边的大小姐就足够了。”

一护顺着他的视线往窗户望去,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越了走廊,而即便是课间休也不怎麽吵闹的人群自动地为她让开了道路。

“看到了?就是那个朽木家的小姐,假如不想明天就被踢出特区,可别招惹她哦。”

恋次的表情似乎是在说“听到这个名字你就懂了吧不需要解释了吧”的样子,因此一护把“她是那麽厉害的人吗?!”这个本能的反应咽回了肚子里。

为了防止泄露一护是被身份不明的血族感染转化与那个事件的消息,一护被告知要伪装成随着家人迁徙到第六特区的血族。虽然这个设定一定意义上让他方便从同学那里搞到些情报,但是也同时增加了活动的难度。

总之,朽木家大概是血族里比较厉害的门第吧…凝视着露琪亚的背影消失的方向,一护在心里思索着,明明那天在病房里见到的她,也只是个普通的,简直就像是个人类一样的女孩子。

血族的课程在太阳升起前结束了。

且不提完全听不懂的课程,想要搞清楚该怎麽做才能显得自然就已经杀死了一护大半的脑细胞。关於血族的“普通”对於他来说,简直太多的方面都莫名其妙。总之大脑超载多度的状态下,他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大门,打算搭早班车回家去。

总之回去之後,先找家便利店补充一点人造血液吧。一护还不知道一盒究竟有多贵,只希望自己贫瘠的钱包里装着足够补充一整天能量的份。

他沿着还未苏醒的霞关的街道往前走的时候,脑子里想像着恋次跟他说的,刻着特殊图案

的商店代表会出售血族的用品。主要是恋次画画的技巧实在太糟糕,一护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大概,跟这个很相似吧?

一护盯着招牌反复跟大脑里那个粗糙的简笔划比对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什麽声音。

他转过头来。

天色还非常暗,空荡荡的马路对面伫立着孤零零的街灯。

街灯边站着一个男人。

相隔这麽远,一护也感觉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拥有形体的刀刃直插进心窝里了,这麽冰凉,这麽疼痛,连脚都要失去力气地颤抖起来了。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一护的身体首先有了反应。

那个夜晚的回忆就像是寒冷的潭水一样爬上了大脑,令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一护几乎是下意识地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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