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门房把芬德林和隆牵走了,我手中依然紧紧捏着那块金属圆盘,站在加尔多身旁。他踢踢我靴子的侧边,我朝他点点头。外门呀一声地打开了,我们踏上石制的地板前进。我应该要紧张的,但是此时我想的却是:我终於要知道眉毛是怎麽一回事了。
我第一眼看到坐在王座上的瑟兰督伊,立刻就明白勒苟拉斯指的是什麽。精灵王的外貌与他儿子有几分相似,然而略显粗黑的眉毛在脸庞上却显得突兀,好像……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总之,他严肃的面孔瞪着我们,让我想笑也笑不出来。
「欧伦拜尔,这些是谁?」
欧伦示意加尔多上前。
「陛下,你也许不记得我了,我是加尔多,多年前曾经造访幽暗密林。」
瑟兰督伊点头,但看不太出这是什麽意思。
「您的儿子在几个月前前往伊姆拉崔,我这趟是为他带口信来的。」
「为什麽勒苟拉斯不能亲自回来?他们把他扣留在那儿了吗?」
加尔多开始解释,详细到许多我觉得一点也不重要的细节也讲得一清二楚,还加入了很多带有个人色彩的故事,包括勒苟拉斯是如何拜托加尔多和我(我只好陪笑)前来幽暗密林,还亲手将芬德林转送给我(我还是只好陪笑),又提到这个任务是何等的重要以致於勒苟拉斯无法提前派出消息来通知他亲爱的父王等等等等。
瑟兰督伊表情严肃地听完整个故事,才终於开口。
「魔戒远征队?很好。很好。」可是他的表情让人感觉不是很好。「他们现在应该在什麽地方?」他转头问我。
「抱歉我不知道,陛下。」我吓了一跳,「我们刚离开时他们也正出发,我想他们会从红角隘口通过迷雾山脉。」
「卡兰拉斯?这下真的太好了。派出他参加会议时我早该想到的。你说其他的队员还有一名矮人,两名人类和四名半身人?」
「是的。」
「而爱隆希望队伍的行径保密,并且请其他人帮忙铲除道路上可能的险阻?」
「是的。」
「好,非常好。」他坐直身子,「我会试着去帮助勒苟拉斯他们,但这得等一等。另外,小女孩。」他又对着我说,「通常我是不欢迎人类来到我的森林,但这次我就破例,不要让我後悔这个决定。」
我赶紧点头。
「就这样吧。」
欧伦上前一步继续向瑟兰督伊报告。
「陛下,我们在森林边缘拦下一群人,意图不明,但似乎不是刻意入侵。应该怎麽处置?」
「有多少?」
「四个人。」
「我现在没办法处理这个。」瑟兰督伊皱起眉头。我很难忽略他显眼的眉毛,只好假装退到加尔多後面,努力稳住面部表情。「先继续关着,傍晚再带来审讯。我要问问我儿子的事,加尔多留下来,其他人都出去吧!」
我们鞠了个躬,我於是跟在露希安身後走了出去。
「我先下去地牢看看。」露希安对欧伦道,「确认一下那群新人还行不行。」
「我跟你去。」我对她说,她回头看着我。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矮人女性呢。」我微微一笑。
露希安也笑了。「其实我也是。」她说,「好啊,来吧。不过地牢里一点也不好玩就是了。」
我随着露希安进入地牢。就算以我当年待过的那间有沙发床的监狱而言,这里也实在是太……华丽了点。弗利斯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正中央,看见我们进来,这才从地上站起。
「钥匙呢?」露希安问。
「外门的那把克蓝拿走了。」
「我是说,牢门的钥匙。」
「喔,在我这边。」他拍拍口袋。
「那储藏库的呢?」
「要做什麽?」
「这些犯人也是要吃饭的啊!」露希安不耐烦道,「我还以为他们把你留在这里是叫你负责这些事的。」
「他们是啊,」弗利斯有些心虚地说道,「食物刚才我叫安菲妮亚去拿了。」
「你把库房的钥匙交给一个菜鸟?」露希安不敢置信的说,「你就算再怎麽──喔,算了。我去找安菲妮亚,你给我在这待着!」
「抱歉失陪一下,雅思敏。」
露希安离开了,牢房外头只剩下我和弗利斯互相乾瞪眼。他观察了我一阵子,似乎在考虑我好不好欺负,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麽。
「啊!糟糕!」弗利斯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我好像把库房的和地牢的钥匙搞混了!地牢钥匙现在在安菲妮亚手上!」
他边说边冲出地牢。我来回看了看,走近他们的牢房。
里面总共有四个人:一名女精灵靠着墙坐在地上,似乎很苦恼;另一个精灵不断在牢房中跺步,频频望向他们堆放在牢房外的武器;一名人类站在内侧的阴影中,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剩下那位矮人坐得很靠近外侧,或许是因为在地下,她是这群人当中看起来最自在的。
「嗨?」
我有点试探地出声,坐在墙边的女精灵抬头望向我。
「你……是刚才树下的那个人类女孩。」她眯起眼,「你怎麽没有被抓起来?」
我正打算解释,那个矮人便凑上前。
「也许是因为她跟着那个精灵的原因。」
「我和艾德芮也是精灵啊!」跺步的精灵不高兴的说。
「因为那个队长看起来本来就认识他。」站在牢房後的人类道,目光询问的看向我。
我点点头。
「对了,你那个同伴……」矮人向我招手,「是叫做加尔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