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水幻》短篇集 — 你撫摸著我的頭,眼淚打濕了我的雙眼

从来没有一刻会像这样,我和你站在檐蓬底下,雨水在我们的面前铺成了水幕。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打湿了我们的双腿。我戴在左脚足踝上的银链沾上雨滴。高佻的你撑着黑色的伞,你抚摸着我的头,眼泪打湿了我的双眼。你的脸长得很好看,瘦长的脸庞,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你的一双眼眸非常深邃而且眼睛彷佛带有温度。当我看见你努力地忍耐不哭而後来终於落泪,暖暖的泪珠滴到我的黑睫上时,我突然觉得可惜。你张开了那张我认为好看的嘴唇,你以一种难过得令人心里发酸的语气告诉我:「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我光是看见你,我就觉得我的眼睛也一并地想流出泪水。没什麽,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选择在这种天气和这个场合来跟我道歉。

你见我不作声,你慌了,你拼命地想,要做什麽才能得到我的原谅,你动之以情,说之以理,但我通通听不入耳。你的想法全部写在你的脸上,我看见不知所措的你,已经没有再想说话的意欲。我刚刚弄好了最新的发型,波浪型的小卷发,发色上半是浅粉红而下半是浅蓝,才刚看见你,天就下雨了。

我不舍得弄花我的发型才继续待在你的伞下面,不然我早就冒着这样的大雨走掉。我没有走,而你满怀希望,认为你仍有转机。

你开始着急地捉着我的手,长篇大论地说你是如何地逼不得已,你是怎样地身不由己。而我,则听着你的辩解,装出非常理解你的样子,露出同情的笑意。你怔住,你再也想不到要说什麽。

你开始拥抱着我,大雨仍然在下,雨水不断不断地流逝。你焦躁地亲吻我,拼命地说着不会离开我这样的话语。我听厌了,想推开你,但是你抓得我很紧,抓得我发痛。我终於使力甩开你的手,我朝你尖叫。

你整个人被我推跌在地上了,你握着的黑色雨伞也在地上微旋。你再次走向我,而我终於跑开,让刀片般的雨水击中我的发,打落到我的身上,把我敲得遍体鳞伤。你拿起伞追着我,你怕我淋雨会病倒,这是你以前对我说的话。你说我是你最珍贵的宝物,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那天我发现你的手机有另一个女生的照片时,那天你发现我拿着你的手机,信息亮着,然後你向我大吼大叫,你马上走上前夺回你的手机,而且你凶狠地咒骂我时,我就知道覆水难收。你在後方追着我,你在雨声中声泪俱下地说请求我的原谅,你说你下次不会再这样做了。

我就瞪着你,我看穿了你的心。你跟无数个女孩说过同样的话。你跟无数个女孩送同样的礼物,你跟无数个女孩许下不切实际的承诺,而我只是无数个女孩里面的其中一个。我站在你眼前,怜悯地抹走你的眼泪,以哀痛的语气跟你说:「我可是你最亲爱的人啊,哥哥。你怎能这样对我?」你对着我流泪,你说你想回到我身边,没错,我也不能够离开你。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多个寒暑,就算我对你彻底失望,你仍是会在我身边打转。讨厌的你仍会碍着我的眼睛。

你像无计可施般,努力地寻求依靠。你说你除了我,再也不会有别人。你说你不会再找别的女孩,你说你需要我。你说我才是你最亲爱的人。你看来像蛆虫,苦缠着我。终於你再次用你那双抱过无数女孩的手抱我,终於你再次用你那张吻过无数女孩的唇吻我,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哀求我的原谅。

「放开我!我讨厌你!」我突然觉得你面目可憎,你将你在我心中长久建立的美好形象完全粉碎。你说你发誓爱我,你说你不会再联络别人,你说你会疼我。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甩开你,当我察觉到自身是如此无能为力,我终於哭了。「不要分开。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你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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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你抚摸着我的头,眼泪打湿了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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