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然睁眼,看见红褐的床顶,以及正坐在床缘以烛火烤针的上官雪。
漠玦在心中微叹,竟又是这样的景象。
「你可真会挑时间。」上官雪仍专注於手上的活,却已知漠玦醒转,森冷道:「若再早一刻清醒,还能看见我亲手给你缝合呢。」
「……」漠玦没答话,他知道上官雪会说出这种话必是被惹毛了,可他不记得自己何时惹到他啊?
是以,他仍是只问了自己最关切的,「潋雪走了?」
上官雪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迳自放下烛台,瞥了眼漠玦毫无表情的面孔,眸中闪过几许哀怨:「我啊,好不容易让月香准了个长假,你说你早不伤晚不伤,偏就这时候伤!」
漠玦抿起唇,他迂回不答,是因为潋雪果真离开了吗?
怪不得,四周感觉不到潋雪的气息。
是,是他让她离开,可他以为潋雪会顾虑他……难道,昨夜的那些,真是他一厢情愿了?
见漠玦一脸茫然,上官雪彻底火了,继续为他的假期哀吊。
「若在外头伤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在自己的地盘、被自己人伤!你以为身子是铁打的?随便就用来挨刀挡剑──喂!别动,要把伤弄裂了,我一掌掐死你。」
「……」漠玦皱眉,缩在被里没再有动作。不、正确来说是无法有动作。
他本想直接无视上官雪的牢骚,下床寻人,但只消一动便是钻心的疼。逼得他不能不安分。
「痛吧?我麻药故意少放了点,要不你怎能这麽快醒来?」上官雪笑得灿烂,看来真的很故意。
「潋雪去哪?君家?还是回头找单雷了?」无奈漠玦求己不得,只能求人了。
「不告诉你。」
「我让月香给你减少表演,三月一出。」
「半年。」
漠玦沉吟片刻,故作迟疑:「成交……」
反正璃玥阁并非凌云寨主要的收入来源,上官雪被绑在这儿也着实大材小用了。
他还能派给上官更多麻烦的任务。
上官雪全然不知漠玦心中的计较,却满意了,欢快答道:「小七和潋雪给你抓药去了,晚些我再调制些伤药,助你疗伤。」
「这样……」忽地,他愣了一愣,像没听清似的,「你说什麽?」
「碰到潋雪丫头,你的脑袋真的变迟钝了。她没走,你就这麽意外吗?」
原来她没走?她留下了,这是不是代表,她愿意随他回凌云寨?
还是说,这只是她一时的不忍?
上官雪默默睇着他复杂的神色,终究忍不住开口:「你到底和她说了什麽?让她转变这样大……适才我冲进来,她抱着你就是不肯放手,直在你耳边说──」漠玦正听着,上官雪却突然不再说下去,只是话锋一转:「也罢,你自个儿问她,那样肉麻的词我没法传达。只能说,你这苦肉计使得真好。」
开玩笑,他苦口婆心的劝也不见潋雪动摇,想不到漠玦这招成效如此显着!
唔……不知他若也来这麽一刀,「那人」会不会对他稍微软化一点?
不,若真如此,也就非他所欣赏的那人了。
揉揉蔓延到颈部的鸡皮疙瘩,上官雪缓道:「算算时辰她们也该回来了,绿萼还守在外头,你大概也无力见她,我先遣她下去歇着。」省得与潋雪碰着又是一阵闹腾。
习惯了漠玦的沉默,上官雪起身收拾一阵,离去前,回头留了句:「我知你不会道谢,但我还是说不客气。」
这是每回上官二叔给爹诊视时必会说的话,上官雪学了个十成十。
漠玦被他的样子勾起笑意,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身体的疲惫接着迎来一丝困意。
他可以考虑,别给上官雪大多麻烦的工作。
作家的话:
那人是谁好像不论支持月香派的还是支持青衣派的都能通用了((重点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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