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林婕妤的复赛。
然而一早醒来,她就感觉到了下腹隐隐传来一点一样疼痛……到厕所去确认完毕後,她第N次的感叹起了自己的衰运。
好朋友啊好朋友,为什麽偏挑在这天来?
幸好复赛的时间是在下午……叹了口气,她想着,然後暗暗祈祷起这一次的生理痛不会影响到她的状况太多。
身体上的不适让她一整个早上基本没有食慾也没什麽气力,到学校後她装了个热敷袋便安置在小腹上,顺道又盖了层外套来保暖。因为附带的脚酸,她几乎是不想走动也不想说话,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维持和平时一样的外向活泼状态。
「婕妤,你身体不舒服吗?」一到教室,何育清看着她有些虚弱的强撑着笑,皱了皱眉,马上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神情带了些担心。「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
这麽明显?林婕妤无奈地露出了一个个苦笑。「不用啦,不是什麽大事,一下就好了。」她这通常痛个一两个小时就会好很多了,况且她从以前就没有所谓跑医务室的习惯……又不是那麽虚弱的人,连这麽一点小痛都承受不起。
「嗯……是哪里不舒服吗?」何育清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身体不舒服怎麽能强撑着?不过看她捂着肚子……是肚子痛吗?
「呃,这个嘛……」愣了愣,林婕妤乾笑了两声,有些尴尬。总觉得很难为情啊,这要她怎麽开口?「就呃……生理……痛。」支支吾吾了好半晌,她垂下了头,觉得怪异得很。
生理痛?何育清愣了愣,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抬手看了看手表,他看着还有时间,於是放下了袋子便又走了出去。「等我一下。」笑笑向她说了声,他小跑步地出了门口,离开了教室。
……欸?等他一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婕妤有些摸不着头绪的偏了偏头。他要干什麽?
没有很久,她便看见那边何育清微喘着跑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保温纸杯?
「这是热可可。」弯唇,他微笑着将杯子递给了她。「趁热喝吧,喝完了我再去买。」说着,他笑笑便在她身旁坐下。
他听说女生生理期的时候喝这个会比较好……希望能够帮到她。
看着手中还腾着热气的热可可,林婕妤微微怔了怔,觉得心头蓦然温暖了起来。「谢谢。」将纸杯递到唇边轻吹了下,她浅浅喝了一口,然後笑着向他道了声谢。
育清……真的是很细心啊。
「对了,今天是你的复赛吧。」想起之前她曾经说过的日期,何育清开口笑问。「我能去看吗?」眨眨眼,他扬着笑,语气里带了点期待。
「可以啊,好像是下午两点开始的样子吧……」林婕妤也弯唇一笑。这次应该还会遇到会长吧,不晓得舒皙会不会去……嗯,会长大人有点可怕啊她说。
「嗯。不过……你今天这个样子,还能上去唱歌吗?」有些担忧地望着她似乎是越加苍白的脸色,何育清觉得心里不太放心。她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啊,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唔,没事啦,应该等一下就好了。」捂紧了热敷袋,林婕妤苦笑得有些无奈。已经很久没有这麽难受过了……谁知道她今天运气居然这麽差呢?
☆☆☆
中午依旧是练团的时间。
一个上午的折磨到了午时总算是开始好转,林婕妤心里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不然这要她怎麽上台啊?
「小恩恩,我的生日快要到了──」那边周丞央挨着江玮恩嚷嚷着叫了起来,撒娇的模样活像是一只不甘寂寞的大型犬。
这让林婕妤想起了似乎是真有这麽一回事……周丞央的生日啊,貌似是鼎鼎有名的四月一日来着。
不过说实话她觉得,在这一天出生一整个就有点悲剧啊。
「哦,是喔。」江玮恩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冷淡,一副是全然与她无关的模样。「有这回事?几月几号啊?」然後是装傻地转头看他露出灿烂笑容。
生日要干麻?送礼物吗?哎哟反正这家伙不是送他一碗狗粮就可以了嘛……
「小恩恩你好过份,是四月一号啦!」大型犬不满地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
「四月一号?哦──愚人节嘛──」江玮恩继续欢乐的装傻,接着是煞有其事地拍了下手。「愚人节不就整人吗?哦小央央你刚刚是不是要我愚人节尽情的整你?」扬唇笑得无奈,她瞠着眼,满脸的无辜。
「……」大型犬垂下了耳朵。
呜呜呜小宏宏不在不能哭诉──虽然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向来就只有被友人冷眼无视的份。
可是他最近的戏份好少,不甘心啊!
「好啦好啦,不然小韵我就……勉强送给你好啦。」见状,江玮恩不耐烦地撇了撇手,很是随便的样子。
「我才不要哩,他是什麽东西啊?」谢小韵闻言,忙是抢先发话,满脸嫌恶地开了口。
她万分鄙夷地倒退了好几步,彷佛那边拿着电吉他的周丞央是什麽恶心的呕吐物似的。
「我、我也不要好不好!像你这种平胸又没脸的我才没兴趣!」大型犬炸毛的弓起了身子,开始做起完全没有气势的恐吓吼叫。
「没胸没脸又怎样?至少也比你这种还要好……」
「我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小静静!」
……
又吵起来了啊……林婕妤揉了揉耳朵,然後看到那个导火线已经欢乐的跑去找大妈蹭饭去了,登时有些无奈。
真是青春啊,她似乎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这样跟男生斗过嘴了呢。
「喀啦」一声社办的门被打开,陈靖宏默默走了进来,看了众人一眼,然後是淡淡的开口说了句:「开始练团。」
「团长你最近似乎很忙耶。」睁着眼,叶雅琪下巴支着贝斯,眼里满是好奇地开口问。
每次总是最早来准备的团长最近居然都晚到……这一整个就超不寻常的啊。
「我去和发表会的主办人排团序。」陈靖宏推了推眼镜,「那天上台要是有任何出错──每个人都要下去跑操场十圈!」
在众人满片凄惨的哀嚎声中,高中曾经是田径队的叶雅琪耸了耸肩表示……十圈是什麽,能吃吗?
☆☆☆
下午的歌唱复赛,方巧欣和何育清都陪着林婕妤到了现场。
「林婕妤,加油啊!」知道这场比赛实情的方巧欣豪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扬唇笑得很自信。「一定要给我拿到冠军喔!我家小妤一定可以的。」说着,她瞥了一旁的何育清一眼,偏头笑得灿烂。
拜托,这可是她方巧欣的好姊妹林婕妤啊!
「好啦好啦,谢谢你。」林婕妤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老实说,她到现在还是很怕自己会临时怯场啊。
「那就不打扰你们啦!」方巧欣撇了撇手,嘻笑着便到後面找朋友去了。
哎哟,她这人一向不喜欢当电灯泡的。
林婕妤乾笑一阵,对着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巧欣这家伙……
在场内环视了一周後,她在最前面的位置看到了宋承钧和王舒皙的身影。
果然也来了啊……她想着,然後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去打招呼了。
会长的氛围有点可怕啊呃。不过,上次因为太急着走而没有听到他唱歌……不晓得是不是很好听?她有点好奇和期待。
「婕妤。」在她去前头抽完号码回来时,何育清关心地望着她问了出口。「身体还好吗?」看着她还捂在肚子上的热敷袋,他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
「多亏你的可可,已经好很多啦。」林婕妤笑着,然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总是麻烦你在照顾我啊,抱歉。」
「不会。」何育清温和地笑了笑。「反正我也很习惯照顾人了。」耸耸肩,他半开玩笑地偏了偏头,眨眼笑得淘气。
从小就被爸妈灌输了「要照顾妹妹」这样的观念,再加上钰芯又很让人不省心,常常闯祸让他收拾善後……对於照顾人什麽的,他基本都已经很习惯了。
虽然他是真的挺担心,像钰芯这样只会把厨房给烧了的人以後要怎麽办?
见他笑得灿烂,林婕妤也跟着笑了开来,大概是知道了他在指谁。
她这次抽到的是三十八号,挺前面的顺序。而在比赛开始前後不久她便看见了那边宋承钧抱着一把吉他就上了台。
唔,原来会长会弹吉他?
「承钧学长是吉他社的。」何育清侧头望着她惊讶的表情,低声笑了笑。「你也认识他吗?」扬了扬眉,他有些好奇地问。
「嗯,上次初赛的时候因为舒皙的关系算是打了招呼……」其实林婕妤觉得他人还不错,至少还答应了跟她换顺序呢。「育清你呢?」理学院和艺术学院的交集应该不多吧?她有些困惑地想。而且这麽听起来,他们关系似乎不错……
「嗯……我大四的直属学长和他是朋友。」何育清微笑开口答。
直属制度基本上是延续制的,也就是说林婕妤的直属也就直接等於是何钰芯的直属。她这才记起了他以前就是理学院的,而他们是因为文、理、艺三学院合办的联谊才会认识……
真的是、时光飞逝啊。
刷了几个和弦似是在试音,宋承钧清了清嗓,弹着手中音调清澈的木吉他,闭眼缓缓开了口: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空气却不能代替你出声
习惯像永不癒合的固执伤痕一思念就撕裂灵魂
把相片让你能保存多洗一本毛衣也为你准备多一层
但是你孤单时刻安慰的体温怎麽为你多留一份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你走後爱情的遗迹像是空城遗落你杯子手套和笑声
最後你只带走你脆弱和单纯和我最放不下的人
也许未来你会找到懂你疼你更好的人
下段旅程你一定要更幸福丰盛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只因习惯你满足的眼神
只是我最後一个奢求的可能只求你有快乐人生
只求命运带你去一段全新的旅程往幸福的天涯飞奔
别回头就往前飞奔请忘了我还一个人……
(五月天-《我不愿让你一个人》,词/阿信,曲/阿信、冠佑)」
低沉醇厚的嗓音配着简单的木吉他便已显得十分动听,他的声音有种特别的磁性,彷佛会让人深陷其中。
林婕妤发现宋承钧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含笑望向王舒皙,但是舒皙却似几乎没什麽察觉,依然是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是「表白」啊。
她要唱的歌是《给未来的自己》。可以算是……她对她自己的表白吧。
而如果可以的话,决赛那天的歌……她也已经想好了。
假使能够、有那个机会的话──
☆☆☆
比赛结束时已经是四五点的黄昏时刻。
夕阳将他们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林婕妤望着那抹橘黄的暮色,觉得自己的心绪又飘回了好久以前。
最近她似乎、经常想起以前的事啊。
「决赛要唱的歌,你有想好了吗?」侧头望向她,何育清开口笑问。
「都还不确定能不能晋级咧。」林婕妤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过是已经想好了啦。」耸耸肩,她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地弯唇笑笑。
「婕妤的话,一定可以的啊。」眼角盈着浅浅笑意,何育清温润笑开。「那决赛你打算唱什麽?能够告诉我吗。」眨眨眼,他眼里带着期待,微勾的嘴角和暮色相映成一片和煦灿烂。
就像是,那一日的夕照一般。
「这个嘛……」扬着笑,林婕妤侧头望他,刻意是卖关子似地拖长了语末尾音,「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现在就让她再卖一下关子吧。虽然多少是忐忑害怕着那个结果的,但是……
她只希望那天、能够好好的把这份心意,用她的歌声一字一句细细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