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醉心計 — 憐惜

「不可能。」她道,嘴角淡出了嗤笑。「我们相识三日不到,说欣赏未免太轻浮随便了点。」

早知他不会对她吐实,她太天真了。

见她眸泛愠色,他哂然一笑。「霁月公主,做人,须要这麽累吗?」

他忽地转开话题,让她眉头一皱。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她转开眼,拿起酒狂饮,看上去像是要掩饰什麽似的。

他伸手夺过她的酒。「还记得,咱们曾在明月小楼畅快喝酒的那日吗?那时候的你很快活。」

「啧,快活?」她嗤道:「喝酒若能快活,那麽就不会有一醉解千愁这句话了。」

「你心里犯愁?是为了赐婚吗?」她是个不受束缚的女子,一般的礼教套在她身上,是糟蹋了她的本性,这些,他心里早是雪亮通透。

想必皇上也是想到了这层,才会将她下嫁於自己,下嫁於从不把世间的礼教看在眼里的御家。

只是皇上却忘了把他那些个离经叛道的家人算进去,除他和老十还算厚道外,其他的都是如狐似狼,各个心机深沉的像个奸人似的。

所以她该要愁,但就算是愁亦或万般不愿,她还是早晚得嫁。

然,即使如此,他仍是要她心甘情愿,不为什麽,单就一股私心,一股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私心,让他顺着皇上的算计,打蛇随棍,除了培养感情,并伺机夺取芳心。

说起来,他实在无须这般大费周章,不过对象是她,他却觉一切都值得。

思及此,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起初,他只觉得此女有趣、独特,他也不过想嚐鲜罢了,如今初衷变了,反倒对她有了怜悯之情,更甚者,还想她能展颜欢笑,不再自酒中寻找快活。

是他的心境变了吗?亦或是真的将她搁上了心?

他摇摇头,甩掉这种可能性。

他的心早进驻了荸荸儿,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位置,所以这名霁月公主,充其量,只是他未来将娶进门的妻子。

既是要走一生的妻子,那麽他多少也要用些心思,仅此而已。

「一道赐婚,将两个半生不熟的人硬凑成对,你不觉得可笑吗?」听似讥讽的话语却藏着一丝淡淡的渴望。

她渴望爱?御风不禁浓眉微蹙。

「我曾说过,自古婚姻本就由父母作主。」虽然他一开始也认为这句话是个屁,但此刻他却不自主的以这句话来消除她心中的渴望。

说他残忍也罢,与其怀着一份永远得不到的梦想,倒不如教她面对现实,才不至於跌得太深、太痛。

她断然否绝他的话。「那不是绝对,至少我的父母不是。他们彼此相爱,且相知相惜,不管遇到什麽困难,他俩总是一起面对、克服,不离不弃。」

即使到了最後仍是死於亲人的私心与背叛,但她相信,父母的爱是任何人都无法拆散的。

她的眼中微闪泪光,像是在缅怀过去的回忆,即便那段快乐幸福的回忆已然久远,但她永远不会忘记。

望着她虽泛着湿意却仍是透亮的雪眸,他的心口竟隐隐有些痛缩。

那是心疼吧,他想。

霁月公主非皇室中人这句话从宫里被传了出来,这曾是说书人於饭馆聊遣看倌们的一则故事,这之中还包括她那两名为了爱情险些满门抄斩的双亲。

只是过去的他在听闻这些传闻时也不过一笑置之,如今想来,倘若这是事实,她身上流露的孤独,以及对人那麽深浓的防备也就情有可原了。

非皇室子弟的她,在宫中的生活该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并且小心翼翼的吧。

唯有在明月小楼,她才能活得像个人。他想。

「所以你也希望找个懂你、爱你的良人?」好让孤独的心有所归属吗?

归属……他却不认为自己是她想要的那份归属,倘若她要的是像她双亲那般深浓的感情的话。

他想,她是要失望了。

她目注於他。「你,是吗?」

是的,父皇替她婚配的他会是那个人吗?

睨着他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头的温柔早已不见,就连适才的那份暖意也不复存在,她不由得自嘲一笑。

「你不是。」她摇摇头又重覆说了一次。「你永远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说罢,她刷然起身,举步往外走去。

他没开口喊她,黑眸却紧瞅着她,读出了深沉的落漠。

那样的落漠,让他的心口莫名一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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