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绝剑心中铁定了上辈子她跟东海龙王有过过节,如果上辈子那些神话的人物的确存在的话,若事实不是这様,她很难解释她与水月为何会在一个星期里已是第二次被水“打伤”的。
她把昏倒的水月轻躺在小船上,不管身旁那该死男人正瞧着自己猛看,绝剑摇了摇水月的脸,迅速把双手按於她的肚皮上,用适中的力度要把她喝进肚子里的水压出来,她压了十遍後,水月猛烈咳嗽起来,拱身吐出河水。
绝剑马上拿出胸怀,让她跌回去时跌向自己的身体,以免她後脑撞回去船板之上,她拥住她冰冷的身躯,柔柔的冷音低语:「断鸣?断鸣?」绝剑以为她吐出水来後该会清醒一点儿的,怎知水月吐出水後,又昏过去了。
「断儿还好吗?」古天朗带怯地问道,绝剑身上发出来的怒意与寒气使他却脚,可是,他全身每一部分的肌肉都被绝剑俘虏了似的,即使只要再接近一小距离,古天朗也愿意负出生命去换取。
绝剑用冷眸扫过这男人一眼,横抱起水月站到船边,背着他冷哼道:「她如果有事的话,我不会管你是她的谁,你的人头也要从我剑中分开。」
古天朗正要上前道歉的眨眼间,站在船边的影子轻身一跃,如影如幻的的河面半空飘摇,却被地心吸力强行扯住了她优美的舞动,她身体往下降落於水面,鞋尖轻碰了水面的一端点,神奇的只引来微弱波纹瞬间,她的身体又跃动起来,跨越了那旁的房子围墙,站到并排而立的屋顶上去。
一轮明月洒照下,他深深地吸引过去,月底下的绝剑是多麽的迷人,冷酷的外表没有把她的明艳遮盖,他还天真的认为,只有最高处的冰寒才配得上绝剑散发的独特气质。
她很美,她也很冷漠无情,这些都是路人一眼看出来的感觉,古天朗迷恋上她的,就是此等冰冷的距离,彷如你再怎努力去融化她,最後此座冰水会反倒把你冰封起来,夺走你的生命,即便结果是这样,古天朗也觉得无憾。
他努力摇摇头,挥走脑里不该有的情意,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断儿怎麽样。
古天朗跟着绝剑的路向,从船边轻微一跃,刚阳的身影划破了漆黑的河面,脚尖碰上水面,浅起小量的水花,他低叹一息,人家一点水花也没浅起,而他已拿出廿多年所学的轻功来了,还是失威的不能跟冷美人比啊!
他一样来到那旁的屋顶处,跟上已成一点的影子奔走,她速度太快了,她这样抱着断儿还跑得那麽快...怎麽都可以不累?速度一点也未减?而且还有看来,她把断儿抱得很稳,一点身也晃动不了似的。
那一点黑影还是消失在他眼前,他拿出最高的速度,结果,还是跟掉了,不过他知道她们该是回去客栈了的。
水月的房间,一条微喘气的素影紧抱着怀中的人站立於房中央,她扫视四周,决定先把水月座躺於休息的椅子上去,接着瞬间解开水月的衣服,把湿透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正要把甚麽都脱下之时,那个白目男总算追上来了。
该死的男人,连门也不懂叩吗!直接就冲进来,他是不懂何谓女儿家闰房吗!
绝剑按耐住杀气,在那白目男正要进来之时,火速把水月拥於怀中背对着房门,用她自己的背影遮掩怀中只余下内衫裤的水月,内衫裤已湿透,半透的质料透出里面浅绿色的肚脐,冰冷苍白的肌肤诱人地与内衫紧贴於一起,绝剑努力地把视线移开,却又情不自禁地飘回去...
古天朗紧张的推门进来,一时之间那能想那麽多,何况会想到那是间女儿家房啊!
「呃...这位姑娘,断儿现在怎样,醒过来了吗?」古天朗正想跷过她想看看绝剑抱住的水月到底醒了没,可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他已被绝剑一脚踢飞於另一边的墙上去,这招是从灵姐学来的,八极十三脚第一式的头半招。
这男人功夫真逊,才一脚就吐了一口血。
古天朗从地上爬起来,他一点儿也没生气,依旧温文地对着绝剑微笑,而他很快明白她为甚麽会攻击他,纵使她想把断儿的身体全遮掩,但她瘦削的体型根本没法把全部都藏於她怀里,古天朗在被踢飞那一秒,他瞧见了水月半透的衣衫,衣领露出了锁滑处的肌肤。
「咳..咳...对不起,在下是古天朗,刚才失礼了,我到房门外等,如果断儿醒来的话,可否通知我来看看她?」他悄步来到房门边,正要到外等待。
绝剑侧背於她,她肯定他瞧见了水月此刻的样子,即使只看到一点,她心中怒气还是冲到头顶上来,要不然水月喊他“古大哥”时的表情是从来没见过的安心与欢悦,她一早就把他的双眼挖下来,再从他身体切下一片一片的肉,听说一个男人要切够三千片才能死掉。
他们沉默了一会,古天朗才听见绝剑轻弱的回应:「嗯...」
绝剑是很不情愿才回应这男人,她知道水月需要这男在身边陪伴的。
她从新把水月坐躺於椅子上,俐落不带杂念的脱下她所有的衣衫,刚好店小二送来了她吩咐的热水,她把热水拿进来,把毛巾沾湿,用热哄哄的毛巾擦拭她冰冷的躯体、脸庞、脖子、锁骨...
毛巾停顿在锁骨的中央,她的手正思良她该往下了吗...绝剑重重地摇一摇头,叹息一口,毛巾就继续往下擦洗,把水月全身都擦暖了。
水月突然微轻吐息一声,脸庞因为热水的热力沾红了,她扑倒上前,双手圈住绝剑的脖子,把脸埋於她的颈窝之中,她继续轻微吐出气息,反倒拂於绝剑的耳根之下的凹处,害绝剑酥麻直倦全身,一时抵不住她的重量而抱住她往後跌过去,水月竟然还处在清醒与昏厥的状态之间,不断往她怀中钻去。
这下该怎办!?她的身体很软,很香,绝剑感到体内有股蠢蠢欲动的意念要控制她的意志,光裸的躯体就在她怀里,像一双乖巧的小猫咪往最温暖的地方钻进去,脸庞更不时与她脖子轻微磨动,产生更多麻痹的电流流通於血液之中,使绝剑不敢再与她触碰。
双手受不了控制,它正顺着脑里的意念举高,搭於水月的香肩之上,指尖颤抖地划过肩膀,沿着光裸的背部缓慢继续划出一条抖动的透明路向,悄悄地印於水月的皮肤上去。
「该死!我...我到底在做甚麽!」绝剑火速收指尖,紧握着拳头,用力咬着下唇把水月抱到床上躺着,还替她迅速穿上乾净的衣服。
绝剑想着叫外面男人进来照顾水月,她想到屋顶吹吹风,散一散脸庞上的热气,还有火热的体温。
怎知她才从床边起来,一条手臂就抓住她的手碗,强把她扯下来。
「别...别走...别走...别走...不要抛下我自己一个....别走...」水月呢喃着...
「古...大哥...古大哥...」
绝剑本来愉快的思潮一下子被海浪冲走,胸口的纳闷让她恨心拿走抓在她手腕上的小手,重新放於被子之下,她深长地叹气,欲想抚摸她的脸颊,快触摸上去後又缩回来,泛起锥心般的心痛,走出房间去。
古天朗如小狗见到主人似的靠上去,脚步止於绝剑冷眸她的目光,比起刚才,她的敌意更甚,古天朗真的想不起到底那里曾得罪了这位姑娘,怎麽她看他的时候,眼神似已杀死他千万遍了。
他停在她五步之外,笨拙地抓抓额头,微笑地问:「呃...断儿...还好吗?」
绝剑一直瞪着他,寒冷的死光直冰封着他的血管,她猛然转身离开,只抛下一句:「如果她再受伤的话,你也别想活着。」
冷风吹过,颤动了古天朗的身躯,他看着已消失的白影那方,傻气地温柔一笑,便走过去把未关上的门推开,小心轻声的走进去,再轻柔地把门关上。
古天朗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水月床边,与绝剑不同的感觉反应,他十分自然理所当然地伸手探向水月的额头,用一双温暖的手掌去触碰冰冷的脸颊,疼惜的、珍惜的。
他见水月只是昏睡而已,现正夜深,浓浓睡意侵袭过来,他的手潜入被子里,把水月的小手牵住,想她在梦里能找到一点安心的感觉。
身体彷如还在河水里中继续飘浮,她正漂向一个未知的地方,另一个选择是,她将会漂流下去,直至她的心脏随水蒸发而永远停止跳动,她认为,她的选择会是後者,至少,当时她是那麽的认为。
直到她被一条强力的手臂搂住,她意识自己没法死掉,至少有那条挺讨人厌的白影一天,她还是会活得好好,甚至比以前活得更好。
水月感到她被人抱住,紧牢得连呼吸都必须很用力才得到舒畅,这人在移动,高速的而又稳定的,她是靠强风吹来是判断速度的,一个晃动,一个跳跃,忽然间,风没有了,她不知道被带去那里而停下来了。
她很冷,全身上下只是比冰块高温一点而已,不一会,她却被温暖的物体抚摸每一寸的肌肤,她有点害羞,她完全不了解那个人是谁,但暖热的触感使她软化下来,任由那个人去操控她的身体。
忽然,热暖的触碰离开她,她很害怕又被掉进那冰冷又沉静的水里,她反射式的扑向前,抓到了,那是她想要的温暖与安全感,水月紧抱住“它”,不让“它”舍她而去。
接着,水月又再度正真昏睡过去,睡得沉稳、睡得安好。
梦里,她又重堕於水中,神奇的是,她能够在水里呼吸,她睁开眼睛,瞧向陌生的四周,发现她处於一个清得透彻的湖里,湖水是浅蓝的,很像那些总是出外的商人说的大海的颜色...
平静的湖面忽然间泛起一阵旋涡,水月拼命挣扎地游离那旋涡中央,可旋滑一点也不放过她渺小的生物,用力地的、粗暴的把她吸吮过去,水月掉落旋涡中央,她伸手想向谁求救,一时间,她想不出到底谁会救她这个可怜虫...
就在一刹那,她看见了一轮淡白的影子,她瞧着自己温柔一笑,同样伸出手,把她牵住...
她活下来了,就因为那输淡影所给於她所有的温暖。
「断儿!?断儿,你终於醒啦!」好听的男音带点沙哑的低沉,他的语气中同时也带着高兴。
水月还没正真清醒,她...她只是被那轮淡白的影子拉出梦境来,待她睁开眼睛後,四周有点陌生的环境使她呆纳地坐立起来,直视前方的轻纱。
她这突然坐起来的举动醒惊了只靠在椅子小睡起来的古天朗,他有点困意的脸容灵出高兴的笑容,还张开手臂,把水月抱在怀中。
「噢!太好了,你没事了,对不起,断儿,是古大哥不好,没好好把你照顾。」古天朗抚着她的後脑,沿着发丝顺滑下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水月讨厌这个拥抱,因为它跟梦里的那个很不一样,无论是体温还是触感,全都不一样了,他的体温太高,手臂牢得她很紧,甚至是他本是好闻的气味此刻也成了水月皱眉的原因。
水月一动也不动的被他抱住,她的脑里开始运作,忽然,她观看房里,沉重的失落感重击地打在她胸怀之上,她昨夜虽然睡昏了,可谁把她救起的,她还是了解得很清楚,水月有了反应,她婉转之下把古天朗推开,语气有点虚弱,但也可以嗅出冷漠的气味说:「她在哪里。」
古天朗呆纳几秒,他知道水月在问谁了,一想起他已喜欢上绝剑来,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回应:「她...她走了之後没再回来了...我...我又不懂在哪找她...」
「她甚麽时间离开的...」水月只是在低语呢喃问着自己,但房里的寂静使古天朗也清楚听见。
「她替你换好衣服後,就离开了,还要我把你照顾好呢...」
衣服?
水月反射式地低头看了看,想到了甚麽,本是苍白的脸庞浅浅地染上一度红晕,她...她...唉,算了,又不是第一次被看到没穿衣服的样子,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感到脸庞的热气,她想回忆那段空白,只隐约见到有人脱她的衣服,有人擦着她的身体...之後...她已不能再回想起来。
「断儿?怎麽啦,有那儿不舒服吗?」古天朗瞧她突然神绪失落,更稀有的叹息了一声,他又担心起来,大掌打算探过去摸摸看。
水月这次反应略为明显地别开脸,带有不好意思地回应:「古大哥,我没事...」
「哦...那...我可以问...那位姑娘是谁?她怎会...在你掉下河时突然出现呢?」古天朗想从她口中打探绝剑的消息。
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正如绝剑会误会她与古天朗是一对的一样,水月瞄向古天朗的神色,就猜到古大哥话里的打探成份有多少。
水月有点不想在他面前提起绝剑,可她还是要多多少少说一点「她...她是我在路上认识的一个朋友,但她总爱神出鬼没的。」
神出鬼没!?屋顶上偷看的绝剑僵住了身体,她正回忆她那里有神出鬼没的时候,没有啊,她都很张扬起从窗户等地方出现在她面前的...
「哦...很特别的一个姑娘...那她的芳名是...」古天朗怯怯地问,脸上的红光又多了一分儿。
「她姓绝。」水月完全不打算要把绝剑的名字说出来,但话说回来,绝剑不是姓绝,绝剑还是娃儿时,是水月的爹即绝剑的师父救回来的,当绝剑懂事的时候,他只对绝剑一个人说过,他是在凌家救她出来的,所以她姓凌,师父给了她绝剑的名字。
「完来是绝姑娘...」古天朗沉默了一会,他感到羞耻万分,他竟然向一个刚醒来的病人套话,这是哪来的男人该有的风度啊!古天朗从椅子起来,打算回房休息一会「断儿,你还多点休息一下吧,有事就过来找我,我待会吩咐店小二拿了清淡的东西给你吃。」
古天朗离开了,水月夸下床,在沉静的气氛之下,她淡淡吐出话「出来。」
静待有一分钟之久,水月再强硬语气说:「出.来!」
房间还是静如荒凉,水月生气了,她对着天板大骂说:「该死的你,给我滚出来!」
呯卟,刹那间窗户摇晃了。
水月冷眼瞪着门口那边的她,莫名的怒火就上来了,她扑过去,把她压於地上,一拳一拳地搥於她胸口,泪水伴随愤怒而滴落绝剑的脸上,还呢喃地咒骂。
「该死的你...该死的你为甚麽要救我...你不是要躲吗!你不是在躲吗!你干嘛又要出现!你躲啊!你继续躲起来不让我看见啊!我死了,你就不用再跟着我,那你重拾自由,喜欢去杀人就杀人,通通都不用管我死活了!」
「你...你...你为甚麽要抛下我...」水月把最後一句说得很无力,她趴在她身上,往她身上擦拭眼泪。
她打累了,眼睛哭红了,拳头也打得痛了。
水月捂住脸庞,泪儿依然从她掌心处滑下来,滴在绝剑的身上,她很讨厌现在这个自己,她脑里全是这个人的影子,冷淡的眸子会在她脑里变得温柔耐看,她会在她眼睛里映出自己的样子,她温暖的拥抱会使她心跳万分,她会失控地悄悄闻着她身体上的香味,借以记住她独特的气质...
糟糕了,水月心里呐喊,她已被这讨人厌的感觉打倒,它正一点一点地侵略心脏,它正要把她的心脏捏紧,尽管她高声地求救...
伊人的一滴泪水都像大岩石般沉重,每一滴打到绝剑脸上的,她都感觉异常强大的痛楚,痛楚会从脸庞直达心脏的末端,痛楚会随泪水聚集起来,慢慢地,一天天地累积,等到心脏满了,它也要枯萎死去。
绝剑柔化成水似的看着压在她身上的水月,她在痛哭,从没见过的反应,她懊恼且心在刺痛,她完全不懂这两种感觉的成因,她只清楚一件事,每当她流眼泪,她的心会很难受...
她只出於反射性地张开手臂,坐立起来抱住夸於她腰间的水月,手臂收紧,这拥抱变得真诚,绝剑的头颅轻靠於她因抽泣而颤抖的肩上,静静地听着她微弱的哭泣。
「你与古天朗在一起的时候,我看见不一样的你,你笑得很快乐、很幸福,我以为...你不再需要见到我,因为......你身边已有那麽一个可以让你微笑的人...我没有把你抛下,我就在你身边...你又可知道没办待在你身边...我现在也跟你一样心如刀割的痛呢...连我也不明白的痛楚啊...」
她似在呢喃,也似在回应水月刚才打骂,她的说话轻如一根羽毛,它会飘荡,即使你用手想抓住它,它会随你挥动时的急剧气流躲开,你抓不住它,它似乎在永远飘浮於半空,有点疑幻疑真...
她的话让二人都平静如镜,她们的呼吸声和应地互相起伏,微弱的鼻息一拂一拂地飘向水月的脖子与脸庞,仍然捂住脸颊的水月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正红得像大红花的鲜明,绝剑也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她们此刻彼此的心脏正缠绕在一起。
她将会是她的生命,她也将会是她的一辈子。
平静的镜面被叩门声粉碎,店小二端着一盘食物站在门外叫进来「断姑娘,古少爷替你叫了点小菜,现在方便拿进来吗?」
她叹了一声,刚好的是,她也叹了一声。
绝剑与水月在近距离对上了彼此的叹声与目光,她们都急忙把视线移开,这次连绝剑也感到不妙,她不敢在这麽短的距离去接触那双眸子,她似乎了解自己的身体会对她做出不该做的行为,她不知道她会怎样做,可她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如此贴近水月的。
「你抱够了没,我已呼吸不了。」水月颤栗带冷语地响和。
绝剑此时才惊觉自己竟然不想把她放开,所以一直反射性地抱住她暖暖的身躯,水月一开口,她脸上泛一阵热潮,她急忙把水月扶起来,自己则退到门边去。
她把门打开,换一冷眸盯着门外的店小二「给我就行。」她已把店小二的盘子抢过来,接着更是不留情面地就把门重新关上。
门外的店小二呆纳了一会,後来是惊呼,哟!怎麽房里又多了个美人儿啊~
绝剑把那盘食物放在桌子上,水月也在那儿坐着等了...
「我没胃口。」水月只冷言一声。
「至少吃碗粥,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绝剑也坐在她旁边瞪着她苍白的脸容,缺水的她连唇片也乾裂呢。
水月瞧向一盘食物,又不偏不倚地瞧向绝剑那张脸容,很快猜测说:「你也一整天没吃东西,你不吃,我也不吃。」
身体又僵住了,她怎麽知道她也没吃过东西!?
「你怎...」绝剑才缓声说,水月便打住了她「我就是知道。」还冷瞪她一眼。
「是否我吃,你也吃?」绝剑小心翼翼地问她,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会害怕水月这种气势啊!怎会这样?她在怕她...怕她怒气!?不对不对...她是在怕她压在她身上的气势吗!
「哼!也得看情况。」水月就是不妥协,还别开脸只斜眸偷眸一脸懊脑中的绝剑,心里其实已笑翻天了,哎呀呀!她不是一般的笨!还很好操控。
「这好像不太对。」绝剑以平稳的声音说道,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在与水月辩驳的,与其说辩驳,还不如说她只是在给水月抱怒之中。
「没有甚麽不对!你要麽就吃,要麽就让我永远不吃,道理非常简单。」水月还是冷冰冰的,耍起小无赖。
「......好吧...我先吃一点,待会你也吃一点...好吗?」绝剑怯怯地问,噢,堂堂“杀手”界的“宠儿”竟然害怕了这麽一个她很在乎的小姑娘啊!
「哼!」水月再度别开脸,低哼地不理采她。
绝剑微略叹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她吃完後瞄向水月,见她还是怒火冲冲的...但她还是试着夹起一片瓜送到水月嘴边,她在等着张嘴...可是又换来一声冷哼。
「哼!」
绝剑只好把那片瓜回送自己嘴里,一片又一片地吃着,接着又拿起那碗粥,先喝了一口,她又试着把第二口送到水月嘴边,又在等她会张嘴吮饮。
等了一会,水月还是心软下来,微啓小嘴把暖暖的粥吮进去,她才发现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饥饿非常。
绝剑眸子闪起星光,高兴水月终於愿意吃了,她还得寸进尺地一口接一口地喂她吃,有时还夹一些肉片送上去,幸而水月也吃进去了。
哼,这个笨人,也够奸的,她何时说要吃别的东西!哟!还一片一片塞进来!还有,她在高兴甚麽啊,她给她喂食只是她太累不动手!她愿意吃她喂过来的食物也只是她有点饿!
别以为本小姐不气她了!
「喂喂喂,你又没再吃了,那我也不吃。」水月可是很敏锐的。
亮光下沉了少许,绝剑飞快地塞了几条菜与鸡肉,随後送上一口粥给水月,亮光光的眼睛正等着她张开口。
啧!该死的眼神,她到底在高兴甚麽啦!水月最後还是忍不住张开了嘴吧,任她喂食下去。
在她们你脓我脓....呃...不...是你喂她吃之後,二人肚子都塞满了食物,她们没有好好品嚐食物的味道,她们各至只互看着对方,各至的心脏如星光般猛烈狂跳,但偏偏...
她们还是不知道对方的心情,她们不知道她们会为了对方而心跳难耐...她们不知道她们会为了对方而妒嫉生气...她们不知道她们彼此之间那份强烈的情意早已超越了世道所说的道德论理的界线...
她们更不可能知道...她们已把对方看成最重要的人了。
两女一男,是挺诡异的组合。
而三人诡异之处,一看便看出来,前面一对丽气迫人的金童玉女看起来真炫眼夺目,男的俊俏、风彩徧徧,女的美艳、古典优雅,他们走在前方,闪亮处处,与後面单独跟随的另一位冷酷美女对比起来,是极端的视觉效果。
你会很羡慕前方的一对情人,却又忍不住偷瞧後方“弱不禁风”似的美人儿,虽然偷瞧的後果是被冰封身体的血管,也是值得的。
在水月向绝剑“抱怨”过後,绝剑不再躲起来跟着他们,咳咳,不过说白一点,是绝剑不敢再躲起来,乖乖地跟着古天朗与水月之後,忍着纳闷的看着这对“金童玉女”不时的“亲密”话语与举子....
例如,该死十万次的男人常自然而然便牵住水月的手,原因是人太多,以免与她走散,好吧,绝剑压下怒火接受,可她没想到水月不会拒绝该死的男人为她背古琴,还会温柔地向他道谢,看得绝剑不甚滋味。
吃饭时,古天朗随意一夹便把很多菜夹进水月的碗里,水月又不会抗拒,温柔谢谢一声之余还细味地吃起来,重点是,水月不让绝剑单独坐一桌,要她与他们二人一同吃饭,看得绝剑心痒痒的,她有试过学着那男人随意夹菜给她,但水月冷眼一瞪,快要夹到碗的筷子便急速转弯,放回自己的碗里...
绝剑眼中充满不高兴的看着水月,只是水月故意别开脸,忽略她眼中的伤心,随之更可恨的是,水意故作亲密的回赠古天朗,细心又温柔地夹茶给他,轻声细语、话语柔柔的叮咛要他多吃点,他有点瘦...
噢,绝剑眼红地怒瞪古天朗,恨不得掏剑出来斩断那个头颅,然而那白目的男人以为绝剑妒嫉水月夹菜给他吃,对,没说错,古天朗以为绝剑也对他有那麽一点儿意思,因为她常瞪着自己看,以为她在吃水月醋,便红着脸也夹菜到她碗里去,还顺便解释道「断儿是个很体贴的妹妹。」
看此情形,水月差点想笑出来,但她不知道在高兴甚麽,她知道古大哥对绝剑有男女之情的意思,可她就看出绝剑眼里对他有的只是怒火,与她杀人时的目光几乎感觉是一样的,她知道绝剑在压抑着杀古大哥的冲动。
水月对绝剑有此反应,不禁心里有点儿...呃...可以说是很高兴,也很偷悦,或者严重点也可以称为...甜蜜。
她不敢多想“甜蜜”二字,姑娘与姑娘家之间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甜呼呼的感受,所以水月断定那只是错觉,一切的“错觉”都只为她对绝剑的印象好了那麽一点儿,没有以前的讨厌。
他们三人在赶路,水月之前已答应跟古天朗回古家镖局,探望古伯父与古伯母,所以水月溺水休息两天後,他们便起程,至今也已走了三天的路,估计再过两天,便到达古家镖局了。
住客栈方面,唯一让古天朗感到奇怪的是绝剑不肯独立一个房间,或者可以说,她从头到尾没说过要与他们住在同一客栈里,每当吃完饭,她便消失了,只有到第二朝早便很准时在吃早点时见到她出现。
当然了,只有水月知道她的去向,那个笨人就是在夜里“偷偷”进去她的房间,瞪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在她没甚麽防范之时,拿出比以往苦味更重的大药丸出来,迫着她吃下去...
正如今晚,大家都吃饱早点回房休息,打算明天要赶多点路,就在水月洗澡後换过乾净衣服,准备上床睡觉之时,她心中倒数五秒後,房间的窗户又被“风”吹得摇晃,那条神出鬼没的家伙就出现在她床边,冷呼呼地瞪着自己看...
绝剑冰冷气质略降一丝,参杂着温柔,坐在床边,握起水月的手掌,眨眼间,水月的掌心便出现一颗大药丸了,绝剑轻语道「吃完再睡...依我看来,你吃多两天就完全好了。」
水月皱皱鼻子,一脸讨厌说:「不吃行不行,你也说快好了,那即是说不吃也会自然好过来...」她还微嘟唇片,可怜兮兮、泪眼汪汪地瞧向绝剑。
又来这招!?
绝剑已被这招哄骗了几次,免了她吃药几次,要不然水月该一早好过来了,她曾经试过逃开水月的目光,成功过几次,也失败了很多次,她不能再心软了,绝剑是这麽告诉自己的,可每次水月弄这张惹人怜爱的表情,绝剑全身都会酥软下来,连带心脏也停止跳动,跟着水月意思走...
「......断鸣,这次还是吃吧...吃了就两天,不吃就会拖多几天...你不是想学我的功夫吗...那一定要把身体完全康复才行...」绝剑结巴地说,她目光己开始飘移,正因水月由可怜兮兮的样子慢慢皱起眉头,漂亮的大眼睛射出十万怒光...
「绝剑!你很讨厌,一点都不懂女儿家心思!真笨!我说不吃就不吃,给我滚!」水月举拳便鎚了绝剑数遍,她不理绝剑,便躺下床连头盖被子准备“装”睡。
啊!?讨厌!?要她吃药就被讨厌啦!还说她不懂女儿家心思!?甚麽是女儿家心思?那水月有甚麽女儿家心思需要她去懂呢?吃药会使身体好过来,绝剑完全不明白水月在讨厌她甚麽,而且她也准备了小甜点给她啊...
「断...」绝剑才开口,水月便在被子里淹闷冷哼一声「哼!」
「我把它磨碎,混和蜂蜜中一起吃...那就不会苦了...断...断鸣,不如吃一点...」绝剑小心的、悄悄的伸手掀起水月的被子,她就知道她在闹淘汽,没有真的要去睡觉。
对於绝剑来说,能够呼喊她的名字是件奢侈的事,平常的机会实在太少了,所以她才更痛恨那个该死的男人,他怎麽能随便就能呼喊水月的名字,还喊得那麽自然,而且是叫水月为“断儿”,她只能够叫她全名,实在有点疏远,还有,他又可以牵她的手,绝剑只是无意轻碰到她,水月便怒瞪过来,十分之不公平!
掀开被子後,水月侧着的身体斜眼瞪着绝剑,表情依旧的冷酷,然而清冷的黑眸中充满了小狗般的可怜,好像水月在欺负她似的,这让该水月感到很可爱与很有趣味,没想到杀手界的宠儿会落得如此不知所惜的地步。
水月抿住嘴唇,皱起眉间,实际是想把笑出来的冲动吞回去,故意装凶作势的怒瞪绝剑,她撑起身子,靠坐在床边,抓住被子带点害羞地回应「没空吃!」
此刻,绝剑放下大石般叹息一声,温柔地扬起笑靥,她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她把磨好的药粉混到她今天中午摘下来的新鲜蜂蜜中去,倒了少许温水在碗中冲开,才回到水月床边。
「你没空吃,那我就喂你,你只要张嘴就可以了。」绝剑说时已把一匙送到水月嘴边,等待她的小耍懒女王“开”金口。
「甚麽只是张开嘴就可以,当我是甚麽啊,手断了吗!」被看透心中所想,水月再度拿起姑娘家的专属本色,耍起欲擒故纵的脾气,嘴巴是骂着,可送进嘴里的清甜蜂蜜照吃下去。
绝剑把她的气话当小调细听,脸容不火不怒,眼睛从一而终亮起了温柔呵护的神色,细心地一匙一匙喂她吮饮混合药粉的蜂蜜。
房里又变得安静,水月放弃了骂这笨人,她实在太笨,懒得与她对抗,被她喂食倒是不错啦,她爱把她当废人似的,喂一匙就擦一下她的小嘴儿,不时撩起她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後,完全不懂人家会因此而心跳不而,指尖无意触碰她的脸庞,更会便她脸红耳热。
「嗯,这样吃,还好吗?会不会吃到苦味?」把最後一口送进去,细心地擦最後一次她的嘴儿,她是带私心这样做,这样即使隔着手帕,她也能够接触水月了,她体内存在渴望,她知道的。
水月躲开她擦过来的手帕,别开已发烫的脸,又拿起少女脾气来「你就只会拿甜的骗我吃药,一点都不懂女儿家心思。」
绝剑又懊恼了,她这次决定问她「断鸣,我想了解,甚麽是女儿家心思...」
天啊!这人真的笨到无药可救!杀人又不见她笨一点!
水月瞪她一眼「解释你也不懂,你这个杀人狂魔只会杀人而已。」
「我有很多事都不懂,特别是你所说的女儿家心事,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选择杀手这条路,因为它让我遇到你,即使双手染满千万斤的鲜血......」绝剑细细地呢喃,大胆的心思促使她握起了水月的小手,认真的黑眸真发出十万伏特的真诚,一缕一缕的透向水月的心里。
空穴无风,却突然掴起强烈暴风信号,直卷水月的心房,她感到眼框一阵的火烫,脸颊随之而来的温温湿湿,她就知道自己为绝剑突然弹跳出来的说话所感动,至从那次她被她紧牢地抱过後,绝剑对她的态度已变质,她自己也知道她对绝剑的也变了质,但她们都不知道变成了甚麽,只可以说,她们都不敢去触碰变质後的地带。
「你不舒服吗...怎麽哭了?」绝剑抚上她的脸庞,用姆指轻柔地擦走仍滑落的泪珠。
水月强迫自己抽离那地带,猛然别开脸退开她温柔的掌心,倒头盖被子纳闷说:「我那有哭,那是汗!」
「汗吗?原来人的眼睛也会流汗的啊...回去要告诉一下蠍妹了。」绝剑当然知道那是确确实实的眼泪,不过水说是汗就是汗了。
可从水月听起来,绝剑就是在嘲笑她,她一脚踢出去,把她从床边踢开「滚,你今晚敢偷进来看着我睡觉的话,明天我不会再吃药!」
「这...这好像不太对...」绝剑又向她“抱怨”了。
「没有甚麽不对,要麽你不要看着我睡,要麽我就不吃药,道理很简单。」水月也是故意的啦,谁叫这几天绝剑待在她房间不走,就坐在另一边看着她睡,有一天她打算与她对持,她不走她就不睡,怎知输的还是自己,她就靠着床边睡着,醒来後她已舒服地躺在床上,还盖好了被子,害她那天不敢对上她的脸,怕她会笑自己。
「呃...那...那好,我今晚就不在这儿看你睡好了...」绝剑打算“飞上”屋顶偷看进来,一样可以看到,不过距离有点远,她不喜欢。
水月早知道她的狐狸招数,在绝剑要从窗户“飞走”前,在被子里下了命令「在屋顶看进来也不行。」
绝剑差点被窗框拐到失威地跌趴地上,幸而腰力够好,拱身一起便抓住上方横框跃身吊於窗边,她盯着那团被子,她没听错吧!?她躲在屋顶看她也知道吼...
那......那怎办呢...
好吧,她退而求其次,就“吊”在窗框外看就好了,需然只看到一个角落...
唉,真是的,甚麽都不太对的了。
一早醒来,水月还想伸个懒腰,却很快醒起昨天绝剑的去向,马上迅速横视房里四周,确定绝剑昨夜应该...或许不会又看着她睡觉,才安心继续伸腰动作,但她似乎也猜错了。
她才夸下床不到一秒钟,窗户又传来摇晃声音,眨眼间,绝剑已站在窗边,手中还端着一盘热水,是打给水月梳洗用的,过去几天也是如此。
水月感到一丝的不安,她直觉告诉她,绝剑昨夜肯定在不是“屋顶”的其他地方盯着自己睡觉,她指着绝剑骂道「你又偷看我睡觉了!」
啊!?她怎知道的!
绝剑碌大眼睛,她不懂说谎,表情就可以看到一切了「没...没有啊...」
水月眯眼一看,这张惊吓的眼神还敢跟她说没有!哈哈,她长大了嘛!谎也会说罗!看来要管教一下!
「没有!没有怎会这个样子!分明是心虚,我说过很多遍,不要再看着我睡!」水月一气之下,走过去扭住绝剑的脸,怒瞪着她一张惊慌的脸。
「我...我...断鸣...你不要生气,我也只是...觉得你睡觉时很看好...不时忍不住...就在窗边待了一晚...」绝剑只好把昨夜的真相说出来好了。
脸又唰一声变红,水月不知要骂她笨还是骂她嘴太甜!每一次说出来的原因都让人生不了气,反而会害羞脸红,心跳耳热,说她其实很懂女儿家心思又不太对,因为她的确很不懂,可怎麽她随便一句就是逗得女儿家满心欢喜的话啊!
「哼!」水月脸红红的冷哼,抢过她手中的那盘温水,快速梳洗了一遍。
绝剑呆纳的就站在那儿,继续看她的水月,继续把水月每一个神情举动都记在心里去。
他们三人又起程,古天朗已在客栈的茶坊那儿等候,她知道女儿家是比较晚一点,他已到市集买了点乾粮上路,接下来应该都是山路,恐怕入夜才会到下一个镇的。
水月从客房的楼梯走下来,依旧惹来茶坊里的所有人的目光,她一向选择忽略这些挺厌烦的焦点,只顾扬起一抹天然而来的喜悦笑容,来到古天朗身边轻声问安「古大哥,早啊,你今天也太早了点,会不会休息不够呢?」
古天朗摸摸她头颅,阳光一笑道「不会,昨夜很早就睡着了,还作了个梦。」
「梦里你见到甚麽,瞧你一脸高兴的。」水月温文一笑,足以把男人倾倒。
「哦...呵呵...」古天朗不好意思说他昨夜梦到绝剑温柔地被他抱在怀中,绝剑对他笑,绝剑亲他的脸...「没有啊,醒来就不记得了,但那是个好梦来的。」
「嗯,今天我们要赶路吧,那早点起程吧。」水月转开话题,她看见古大哥的尴尬,从而肯定,他说的那个梦九成是关於绝剑的。
「也对啊,那...绝姑娘呢?不用等她了吗?」古天朗也不问她去哪了,反而这几天绝剑会在他们走了一段路後突然出现,跟在他们之後的。
「不用了,你也知道,她很爱神出鬼没的。」水月冷眸扫视四周,虽然不确定绝剑在那儿,不过铁定看到她的怒色。
「啊...那也对,我们走吧。」
古天朗自然而然地拿过水月的古琴背起,怎知,绝剑这时“跳”出来,把古琴抢过来,忽视古天朗那高兴得要命的表情,转向水月说「琴由我来背。」绝剑是在向水月“抱怨”,她怎麽就不能替她背东西啊!这件事她可忍了几天才忍不住对水月“争取”呢!
水月没理会她,只轻哼一声,便把小手赞入古天朗的大掌中,拉他离开「古天哥,由她去背过够,我们走吧。」
「那...那好啊...」古天朗被拉着走,他其实以为水月在吃醋,对,他这个白目男又以为人家水月有偷偷喜欢他,所以在吃他对绝剑的醋,啧,真的白目男一名。
古天朗不时转头对绝剑说「绝姑娘,如果你累了就告诉我,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再走,或者古琴背累了就给我吧!」
绝剑瞪向他,接着,她要反击,不再跟在他们身後,走上前来到水月旁边,一手便抓住了她的小手,轻柔地握於掌心里,还拿出借口说:「人多,会走散。」
正当水月要挣脱之时,绝剑有时候不得不感谢白目男,他又以为绝剑在对水月与他说话,又高高兴兴爽朗回应「也对~牵着走,大家都不会走散了!」
就这样,水月没能挣开绝剑的手,一路上被夹在中间,两双手都被牵住,她倒感到丢人脸,这麽大一个人像似迫小孩子会迷路的被人牵住走,加上他们三个拼排走在一起,多招来目光啊!
啊!总之是多丢脸的情况!
三人只在路上休息了一会儿,在入黑前赶上了下一个镇,古天朗马上投了客栈,还点了几道菜填填肚子。
吃过饭後,古天朗便独自回房间休息去,今天太累了,几乎一整天都在走路。
而水月冷冷地跟绝剑说了一句话「我有话跟你说。」接着,她也回房间去。
不用她这麽说,绝剑也会去她房间,只不过这次她是光明正大跟水月由房门进去,她像被罚站的站在门边,不敢多动半分,在赶路之时,她已感到水月正在生她的气了。
「你在做甚麽。」水月坐了下来,吮饮热茶,用冷言地问。
「我在站着。」绝剑呆滞地回答她的问题,完全没有把问题经过思考。
兵!茶杯在水月手中断开两边,但碎片倒没伤到她的手。
「你在做甚麽!」她加强了寒调,目光怒恨地射向她。
「我在站着。」绝剑还是那个答案,她不懂她在问甚麽。
「绝剑,你今天在做甚麽!你背甚麽琴!你牵甚麽我的手!」该死的!她造反了!没经她同意就碰她,还当着古天哥面前...
啊...她在害怕甚麽!?还是...她在乎甚麽呢!?水月已不懂了,她不知道在害怕甚麽,她害怕心中那团变质地带,而绝剑今天偏偏就把她拉进这地带里,害她不知所惜。
「那个男的可以,为甚麽我不能,这好像不太对。」绝剑又“抱怨”起来,一脸无辜的样子。
「总之你做的全都不对!」水月大吼道。
「为甚麽我做的就是不对,你不讲理。」绝剑学懂跟“女儿家”辩论。
「该死!古大哥不同,他是我的大哥哥,而你...甚麽也不是!」水月溜嘴把她真正想说的话说反了的吐出来。
绝剑听见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碎片呯呯地掉到地上,她把脸冷下来,温柔不再,换来冷漠淡然地细说:「对,我甚麽也不是,所以,你也不要要求我出现在你们面前。」
呼一声,她消失於房间里,空荡荡的,让人怀疑那儿不曾有人来过,可空气中的清新味儿迫使水月承认,那儿的确有人来过,还是她最不想她消失於她面前的那个人。
第二天,水月起床没见到那条素白的影子,倒是桌面上有一碗混了药粉的蜂蜜水,她轻叹地摇摇头,那该死的笨人还是偷看她睡觉了。
接着,绝剑出现的次数降低了许多,可以说,水月每天也只是见到两面,更不用说古天朗了,他心情有点低落,以为绝剑生他的气,拜托!他这个白目男是否有点妄想症啊,绝剑的确会生他的气,但气是杀气!恨不得砍开他几段。
不知不觉间,他们“三人”便来到古家镖局,这儿比水月印象中大了许多,华丽许多,似乎已改建过了,她没想到镖局会在这麽短时间里扩展那麽大的。
古天朗回到家,暂时放下了绝剑生他气的事情,大辣辣地牵住水月的小手,兴奋地跑进大厅里,高声呼叫「娘!娘!阿爹!娘!阿爹,快点出来,看看我带了谁回来了!娘!阿爹!」
他这麽一叫,在偏厅正悠闲乘凉的夫妇急着来到大厅,意外看见儿子牵住一位大美人儿回来,一时间他们认不出水月,还以为天朗带了个准媳妇儿回来呢!
「朗儿,这位是...」古伯母悄悄来到儿子身边,目眸在水月身上移不走了,她一看就喜欢这位美人儿,当媳妇真的最好不过了,她压声在古天朗耳边说:「哟...怎麽送个货,牵了个媳妇儿回来啊!」
古天朗脸一红,怕误会马上解释「不是啦!娘,你看清楚她是谁。」
古伯母又走近一点,脸上由疑惑转为惊讶,然後是高兴,她握住水月的两手「断...你真的是断儿!?怎麽...怎麽...你会跟朗儿一起回来啊!老爷....老爷啊!她是断儿啊!」
古孤桦听见夫人这麽说,也走到水月面前,看了一会,真的是当年的断儿,他万分感触,高兴地说:「啊,真的是断儿!你当年被人接走後,我们都没了你消息了,你这些年去了那里?」
古天朗见他们问过没完,而已他们一早起程,只吃过一点乾粮,便抢着说:「娘,爹,我们一早就赶路,先让断儿休息一会吧,叫厨房弄点吃的来,我们都饿扁了!」
「啊!是是是,看我多懵懂啊!来,冬儿,去为断儿准备客房!」古伯母还是没放开水月的手,牵住这个“媳妇儿”过去後厅休息一下,那儿已有点糕点与茶了。
「古伯母,谢谢了,突然来访,让你们添麻烦了。」水月柔柔轻语,她也很高兴能再见他们呢,当年被送到古家暂养,她已把他们当成爹娘了。
「哎呀!那里!古伯母喜欢你以後都来添麻烦!最好当我个古家的媳妇儿,那就光明正大住在这儿添麻烦啦!」古伯母老早想有个媳妇,可惜朗儿总说没遇见喜欢的,几次找人做媒也做不成,她还以为朗儿有甚麽问题,现在可好了,总算带了个姑娘家回府了。
水月脸红一下,马上解释「啊...古伯母,别误会,我与古大哥...呃...不是那会事...他只把我当妹妹,我也只把他当哥哥而已。」水月十分强调哥哥与妹妹,何况古大哥喜欢的是绝剑,唉......怎麽一提到这个,她心里像被重击了一掌似的。
古伯母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来「断儿啊,甚麽哥哥妹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哥哥妹妹就对啦!就是“假”的兄妹之情才容易导出感情来,古伯母向来不迫朗儿娶妻,可你也看啊,朗儿已这个年龄,同年的男子已有一妻,甚至妾室都有了,他还未娶,当娘的就很担心啊!」
水月只能微微点头,她也不懂古大哥到底要不要娶妻,但那个人绝不是自己,她还到金国当人家的“玩物”,一想起还由绝剑送她去的,时限也只余下二十余天,当下心绪沉寂。
「唉!看我真的,断儿才回来,我就说这些,来,断儿,先吃点糕点,赶路一定不能吃甚麽好的了,这些都是很好吃的糕点,待会饭餸好了,再去吃顿好的。」
「嗯,谢谢伯母。」
此时,水月心不在焉的吃着糕点,微风吹起她的发尾,悠悠的在空中飘扬,她仰望凉亭外的天空,轻浅的蓝色反而使她感到落魄,眼眸四处游荡,似在寻找...她想见到的影子。
晚上,水月与古孤桦、古柏母寒喧了一会儿後,在古天朗的帮助下,她终於可以回房间休息了,一整天都要挂着笑容,这倒累了她,虽然那些笑容都是自然的。
她躺於床上,以为很快就会睡着的,怎知滚来滚去,还是眼光光的,她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到来,可是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後,她认清了,她要等的人今晚不会出现的。
她已睡不着,便索性起来,带着古琴悄悄离开房间,她不想吵醒古家上下,使力一跃,她跳上屋顶,又再一跃,她便翻过墙壁,走了一点路去到古家後方那个湖岸的草平之上,这儿有绿意悠悠,大树屹立如舞者,她儿时很喜欢到这儿来玩耍,与古大哥有时还在这儿玩水,不过总被古伯父抓回去,他会责怪古大哥带我去玩水,怕我们都会溺水去。
她坐在以前那块她很爱躺着睡觉的大石上,把古琴放到双膝之上,轻轻地弹奏绝剑教她的曲目,柔和带哀伤的音韵随风飘起,停在半空久未散去,使人陶醉於此等的舒适环境里。
水月闭上眼睛感受此曲,感受此刻的心绪,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最终,她还是想起了绝剑,由绝剑把剑刺入她爹爹的额心,到她抱住她的情景,一幕一幕的深刻浮现。
最後一粒音韵从她指尖导出,在睁开眼的同时听见一把她期待已久的声音「已经可以了,你已掌握了内功的控制,接着我就要教你剑法。」
绝剑之所以教她弹此曲,目的是要她从心去控制内力,她内力功底略浅,很容易压制不住它,所以她一心急,便会伤到内腑五脏,如今她已经能好好压制内力,而且内力已提高不少,是时候教她师父独门的剑法了。
「你...」水月想问点甚麽,可问题到了喉咙,她又没办法问出来「那...就现在吧。」
「嗯,你细心看着。」
绝剑掏出长剑,当第一片落叶飘到沙地上时,她开始舞动身躯,随风起动,每一招一每一拭都是轻飘悠扬,完全不像能杀人於瞬间的剑法,如果没人说这是剑法的话,水月会相信绝剑在跳舞,她便是最厉害、最触目的舞者。
为了让水月看得清楚细仔,绝剑已把速度放缓了许多,所以看起来更像跳舞般优美,瘦削的白影於夜间徧徧起舞,让迷人的夜景增添几乎醉人的味道。
落叶随她的舞动散落,剑尖指引着它们随剑气而飞舞,很快形成一条枯叶的彩带在夜中划着弧线,最她舞到最後一招时,她迫近水月,剑尖一挥,彩带在高空失去了指引,沿地心吸力零星地飘散下来,绝剑双目紧锁於水月的脸上,微喘的气息拂向她脸上...
水月同样喘息起来,纵使她只是站着细看,也感到无比的震撼,当她靠过来之时,她重新闻着熟悉的清鲜味道,她自然而然也回看绝剑那张脸,冷漠,眼中只映衬着自己的倒影。
「看清楚了吗...」绝剑低声像是呢喃,久没这麽近接近水月了,她身上的香味还是如野百合般清香。
水月还在轻微喘息,她拂过来的温热鼻息压迫着她的脑细胞,一点都不能动弹,甚至能站着也是个奇蹟,水月双手颤栗地伸过去,在她倒於绝剑怀中之前,一把抓住绝剑的衣衫,让自己能站隐...
「你不舒服吗?伤应该好了才对的...」绝剑虽然没出现,可每天早上都把药丸磨粉混到蜂蜜水中,而且她也看着水月有渴完,安道理伤已全癒才是。
「我...没事,你...你还生气吗...」水月脸红红地问,她...她一直在责怪自己那天的过份说话。
绝剑想了想,知道她在问那天的事,她捧住她低住的脸抬起来,感叹一声,呼出长气,她怎能生这张脸的气呢「没有人能生你的气、没有人...能抓得住你的心思...何况...我只是个甚麽也不是的人...」
泪珠疑於眼框,水月阻止它试图的滑落,可是还是失败了,她挣开绝剑的双手,扑倒於她的怀中,用她的衣衫去擦走滑落的泪滴,双手紧抓住她的衣领,轻声地抽泣着...
她...她对她是那麽的冷言冷语,又说那麽过份的话,可她还是对她如此包容的保护,总是对她温柔细语,还把剑法教给她...
而她...而她甚至还在想要杀了她报仇,到底...她现在要怎麽做了!
爹、娘,孩儿真的不知道怎办了!
绝剑静静地等待她哭泣,她想抱住她香软的躯,可她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绝不能让彼此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她也知道如果她抱住她的话,她将会忍不住做两个女儿家不该做的事,特别是...水月那张粉嫩的唇是致命的诱惑,每晚看着她睡觉,那张唇便是她失神的部分。
哭到泪也乾後,水月才脸红耳热地抬起头来,揪住绝剑那张脸,嘟起小唇装生气地道:「还说没有生气,你都记着那句话了。」
绝剑擦走她脸上的泪痕,无奈地又叹气摇了摇头「我只是怕你生气而已。」
「我那有生气,是你总是惹我生气。」水月鎚她一小拳,甜甜的气息包围着她身体。
「断鸣啊...我不懂...我那里惹你生气了...」绝剑包住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很冰凉呢。
「就是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糖的。」这才是惹人生气的地方,她每句话都如逗女生般甜腻,想到这样,她又想起绝剑提过的...叫...蠍妹吗?虽然从她口中只听过两遍,但对於不多话的绝剑来说,提到两遍已经很多了!
她...她一定是用这张嘴逗其他姑娘儿的。
「那我要怎办你才高兴?要我毒哑它吗...」绝剑皱起眉头,真的考虑起来,她毒哑也没问题,只要她高兴,她笑就好。
「笨,你不能那样做!谁要你毒哑自己,你是过於笨还是怎样啦!谁会毒哑自己的!」水月紧张起来,绝剑甚麽都敢做的,好像那些蜂蜜都是她去摘来的,她听说过有些蜜蜂是有毒,被刺到有可能致命,她每次见到那碗蜂蜜水,就有点担心了。
「只要你高兴,我就会让自己不再说话。」绝剑紧牢地蹩起眉心,认真的目光映入水月的眼内。
「傻瓜,那我以後怎办,都没法生你的气了...」水月轻轻吐出丝丝的绵话,小手又轻鎚於她肩上。
「断....我可以叫你鸣儿吗...」绝剑有点哀求地询问,她不想跟那白目男一样喊同样的称谓。
水月脸颊又红了起来,缓缓才点了点头「嗯...」
「鸣儿,我真的不懂女儿家...或者说...我真不懂你的心思...我开口又会惹你生气,可你又要我让你生我的气...总之...」啊,怎麽这麽乱啊「总之你到底想我如何对待你?我有点不懂了...」
水月瞧她轻笑一声,伸手捏她脸颊一把「傻瓜...」她们又彼此互视着,泛起阵阵浪花。
绝剑握住捏住自己的小手,被感染的又弯起笑容「对,我真的是你的大傻瓜...」
身体的自然配合,她们二人靠得很近很近,高度相约的她们,鼻尖快要碰上鼻尖,嘴巴吐出的气息一拂一拂地呼向对方的脸上,唇与唇正互相吸引似的正要贴上彼此的...
一阵狂风吹起,落叶如尘的散落到她们身上,一片捣蛋的枯叶刚好落在她们的鼻子之上...
她们紧张地退开,各至别开眼睛,不敢观察对方的表情...
气氛有点暧昧不明,水月懊恼起来,怒火又上升,结巴地说:「我回去休息了,明天再练剑!」
水月急步逃离现场,她背影随目光而远去,绝剑呆呆地看着,脑里总是回到刚才的画面...
她...她想对水月做甚麽!?
怎会这样!?
她刚刚怎麽会想......想用唇碰水月的唇!?
不可能!绝对不可以!
凌绝剑,水月只能用生命去保护,而不是...
而不是......用情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