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欲裂,身体像散了架般难受,顾文宇抬手想要揉揉额角,被那毛柔柔的触感惊醒了,睁开眼睛——那只梅花状的爪子是怎麽回事呀!
大脑“轰隆”一声巨响,顾文宇不死心的再看一遍——还是那只黑乎乎的猫爪子!
闭眼,睁眼,再看--啊,这不是错觉!真的是猫爪子!
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爬——四肢着地什麽的绝对不好玩!
“喵!”
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顾文宇不顾一个三十多男人应有的矜持,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可这声音一发出就让他腿软了——为什麽会是猫叫?
“喵……喵……喵……”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了?什麽情况?)
顾文宇越叫越心虚,忙抬头打量四周,不知为何,周围的事物在他的眼中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不过,他可以非常肯定的是--这是他的家,他和杨阳共同生活了十来年的家!
想着,顾文宇熟门熟路的窜到卧室,猛地一下停在穿衣镜前——喵!
镜子里是一只全身炸了毛的猫!
而且那只猫他分外熟悉!
分明就是笨笨!
顾文宇变成了一只猫!
不!
顾文宇跑到笨笨身体里了!
不!
大脑一时无法接受所看到的资讯,顾文宇急忙从穿衣镜前逃开了,在卧室里疯狂的跑来跑去,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猫,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好吧!?
顾文宇一接受了三十多年正统教育的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突然遇到了此等灵异事件,没疯已经算好的了。
杨阳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笨笨绕着卧室跑啊跑,跑几步停下来,盯着自己的爪子发一会呆,尖叫一声,继续跑,再停下来回头看看自己的尾巴,又尖叫一声,继续跑……
“笨笨。”杨阳唤了一声。
顾文宇忙停住,爪子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他站定,僵硬的扭头,看见了杨阳,全身毛的炸开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惨烈的叫声,“噌”一声窜到床上,埋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杨阳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摸着笨笨的脑袋,笑道:“闹别扭了?”
顾文宇哪听到他在说什麽,身子抖得厉害,四肢紧紧抓住被单,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该怎麽面对杨阳?
“不是说好了吗?等那边安排好了,我就来接你,”杨阳掀开被子,抱起笨笨:“走吧。”
喂喂喂,到底是什麽情况?顾文宇在杨阳怀里挣扎起来,我怎麽可以莫名其妙的跟你走!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杨阳看笨笨挣扎的厉害,抿着嘴轻笑一下:“不想走?”
顾文宇睁大猫眼看着杨阳,是的,看我真诚的眼神。
“倒是个恋旧的小家伙,”杨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凉薄:“问题是,他能养活你?”
一句话让顾文宇萎了。
别的先不说。
顾文宇真不能养活自己。
偌大的房子只有顾文宇一只“猫”,冰箱里是一点食物都没有了,他今天若是不跟杨阳走,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因饥饿而死。
若要他像野猫一样出去觅食——去吃垃圾堆里的东西——还不如饿死算了!
杨阳看笨笨终於老实了,奖励一样揉揉它的耳朵。
出了卧室,到了客厅,杨阳看着那一地的空啤酒罐,微微皱了一下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顾文宇抬头看向满地的狼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记忆开始复苏。
那天晚上,顾文宇气不过杨阳挂了他的电话,憋着一肚子火去找杨阳,因为空腹喝了很多酒,开车时脑子昏沉沉的,接着就是一道亮光闪过,“轰隆”一声巨响……
顾文宇脑袋一蒙,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就这麽挂了?
这不可能!
他堂堂顾家小少爷,风风光光走完了三十多年人生,怎麽可能顺顺便便就挂了呢!
这不可能!
顾文宇不断在心中否定这一猜想,拼命摇着脑袋,要把这一荒唐的想法抛出去。
杨阳拍拍他的脑袋,轻声道:“别闹”
顾文宇立刻停止了动作,老老实实的趴在杨阳的胸口,脑子仍在运转着,迅速整理出一条线:他因为酒驾嗝屁了然後重生在了他最讨厌的毛球身上?
那——笨笨呢?
笨笨的灵魂去哪了?
不会被他赶跑投胎转世去了吧?
他这算不算鸠占鹊巢?
杨阳抱着笨笨走到厨房,站在门口扫视了一眼,脸色更不好看了,打开冰箱,果然,一罐啤酒都没有剩下。
他冷哼一声:“自作自受。”
顾文宇听得身子抖了一抖,很是愧疚的低下了头。
虽然不知杨阳为何骂他,但他本能的觉得自己该骂。
杨阳留下这句话,抱着笨笨,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文宇有些哀怨的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这间屋子,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年,如今,什麽也不剩了。
杨阳拿走了所有仅属於他自己的东西,包括这只他收养了三个月的猫。
想到这里,顾文宇倒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成了笨笨,要不凭杨阳的个性,提出分手後,他们只能桥归桥路归路了。
顾文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需要时间和精力好好分析目前的状况,为以後做好打算。
或许一切并没有想像中那麽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