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唆之一男孩
在这个星灯垄罩的夜晚有辆与黑夜相称的黑色跑车在路上奔驰着,宛如流星一般划过所经的路道。
「凯,追到哪里了。」
「萨巴诺大厦,他们的老巢。」
「知道了,再撑一下,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男人猛的踩油门用比刚才快两倍的速度朝目的地疾驶。
22:55分,萨巴诺大厦内部11F
『嘟嘟嘟.....』
「怎麽样,莱伊说什麽。」
「他说他马上到,然後就挂了电话。」
「什麽?!你没跟他说我们全攻坚完了?」
「没,来不及。」
「算了,就当给他个惊喜。」
两个男子坐在皮革制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悠闲的语气就像来度假的观光客,然而与事实相反的是他们是刚解决完一票人肉贩子的地下警察组织,俗称光明之中的黑暗面。
富丽华美的房间全是刚打斗完的迹象,被捕的人口贩子有的已经晕厥在地上有的则认命的静默在一旁等着自己即将被终结的命运。
「要嘛给老子一个痛快,别在那边别别扭扭的,你们是女人吗!」
放话的是被打的头破血流然後被五花大绑的人口贩子头领,他说的这句话也是基於恐惧所逞的口舌之快,反正横竖都会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耍嘴皮子也是他理智的最後一道防线。
其中一名男子从沙发上起身踩熄了刚才手上的菸蒂走到那头领面前。
「凯,别太粗暴那边的人还得用上他。」
对於坐在沙发上男子那类似於劝戒的话,名为凯的男子不以为意摆摆手表示他知道。
「只问你一句」对於跪在自己眼前血迹斑斑的人口贩子首领,他冰冷如同地狱来的字语算是他最好的款待。不只是他,这个类似於地下警察组织里的所有人都一样,不带任何感情,机械式的果断完成他们的每一个任务。
「那件『货物』的来源是谁」这句话不是询问,无疑是如刀尖一般的逼问。
「哪里?你们自己去找啊,不是很厉害吗!」人口贩子机近崩溃的回答让眼前的人眉头一沉,接着他又愤恨地开口「要不是那件麻烦的『货物』,老子今天也不会栽在你们这些渣的手上。」
说完那人口贩子突然起身用尽力气要去冲撞他眼前的男子,然而在用力嘶吼不过一秒钟,声音就消失了。
「凯,你下手太重了。」沙发上的男子有些无奈的摇头。
「我只是打晕他,因为他很吵。」
『叮』距离两人不远处的电梯打开了,一名气场与在场的两位男子相同的男子走出电梯,他比两位男子更加漠然的脸扫了一下现场便了然了一切「『货物』在哪?」
「里面的房间,上面说『货物』可能要先寄放在你那边喔」沙发上的男子有些幸灾乐祸的笑着指了指隔壁的房间。
笔直地朝男子指的方向走去,转开金色的门把入内,与房外的富丽华美不同是一简约低调的办公室。男子锐利的眼神扫了一下,很快地就找到他所谓的『货物』,并朝『货物』所在的沙发椅走近。那『货物』是背对着他的,身上裹着类似於白色被单的东西蜷缩在椅子上。
男子轻点『货物』的背,但明显惊吓到的『货物』猛的转过头来,精致的东方脸孔全写满了戒备怒视着他。
没想到货物竟然是看起来十四五岁上下的小男孩,男子皱了下眉开口「别怕,我是政府机构的人,来帮助你的」
并不是真的关心而只是例行公事所吐出的机械式字句显然对眼前写满戒备的男孩没有多大效果。
「莱伊,怎麽样搞定了吗?」
「库尔,你没跟我说他是小孩,而且他显然听不懂我在说什麽」莱伊有些不耐地对着走进身後的男子发话。
「当然,因为他讲中文嘛,而且这次小组里只有你会讲中文所以上面才会派我们这组来出任务,你就好好认命吧。」
带着愉悦且有些幸灾乐祸的口吻拍了拍莱伊的肩膀,然後就边吹着口哨离开了房间,完全没有要帮忙解决眼前情况的意思。
忍着想捏死人的冲动,莱伊再度转回眼前的情况,面对像只刺蝟面对着他的小男孩莱伊再度开口
「我们是政府的人派来保护你的,如果你还要自己的性命就得跟我走」
流利的中文似乎对眼前的男孩起了作用,虽然还是警戒着但好像有在做着思考的举动。不等男孩思考完莱伊一把将他抱起扛在肩上,
男孩试图挣扎,但在片刻後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在男子身上嗅到了浓厚的血腥味,还有不容他一丝放肆的危险气息。
这个人很危险,男孩的本能这麽告诉他......
凌晨1:30分地下警察组织总部
美国纽约的街道上总是弥漫着犯罪的气息,种族、帮派、地位......等等,只要这些存在并交织着就有可能形成无下限的罪恶。
当然政府并不是不管,而是有太多黑暗是他们这些明派所没办法触及到的,於是他们就建立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隐密且不为人知,专门游走於黑暗边缘,一切所有明派没办法做到的藉着他们就可以深及那些黑暗面。
黑道上的人都称他们为假借正义肆虐的狼,事实上也是如此,尤其越黑暗的地方越适合这些肆虐之狼生存,因为他们是光明所生出来的黑暗面。
莱伊、凯、库尔等人到达总部大门前。
莱伊的手机震动起来,一看萤幕上所显示的人名莱伊露出明显不想接的表情,但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是莱伊吗,详细情形我跟库尔确认过了,今天你最後一个任务就是带着那件货物回家然後帮他刷洗乾净,明天再带回来总部做体检采样,就这样,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嘟嘟嘟......』
「......」
看着莱伊捏着快爆掉的手机,一旁的凯了然说着「是总部吧,多半是货物的寄存问题。」
「他竟然叫我带他回家洗澡明天再带他过来,把我当保姆吗?!」莱伊低吼着。
「一个晚上而已也没什麽啊,你今天就忍忍当一个晚上的爱心保姆,明天你就解放了啊。」库尔出声安慰,虽然多半是看好戏的心态。
「好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你就回家体验当保姆的感觉吧。」说完库尔拉着凯像逃亡似的往总部里去了。
不爽归不爽,总部的命令还是要听。上了黑色跑车,莱伊将一肚子闷全加诸在踩油门上面笔直地往家里的方向行进。
一定是库尔那个家伙搞的鬼,明知道我最讨厌小鬼还将这种烂尾交给我来收!这种动不动就大哭的天真软弱生物看一眼都觉得烦躁还要收留他一个晚上!
後座的男孩看着前座的驾驶人散着无言的愤怒,大概知道原因应该是自己。
将身上仅存的被单更紧的裹向自己,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麽了。
凌晨1:55分莱伊的公寓
打开公寓的门,将电子卡往桌上一放男人便脱了鞋子往邻近的沙发上一倒,显然今天的任务让他备感疲累,虽然今天没有什麽见血的任务,但是各种意义上来说也够他受的了,尤其是现在还有一个让他觉得厌恶的麻烦在摧残他的精神。
男人讨厌小孩,因为他认为那是一个非常无知软弱的存在,什麽力量都没有只会放声大哭的存在,所以他几乎不接近小孩。
跟着男人进来的男孩站在门口看着这间陌生的住宅,看着男人直接往沙发上倒去,看着这间住宅墙上透玻外的夜景,男孩只是单纯的看着,淡漠的眼神就这样无所谓的看着,直到沙发上的男人出声唤他。
「进来,把门关上。」莱伊的声音透着不耐。男孩把门关上後依然站在玄关处。
莱伊从躺而坐「过来坐下,我必须告诉你三件事。」
男孩依言走到另一边的沙发坐了下来。
「第一别想要逃出这里,第二不准放声大哭,第三要做什麽都要先经过我的允许,包括你要喝水,违反其中一项难保我不会做出危害你性命的举动。」他冰冷的警告着。
莱伊以为讲完这些男孩便会眼泛泪光或是开始发抖,但没有如他所想,裹被单的男
孩只是淡漠的点了下头,除外再没有多余的表情或举动。
面对男孩的反应莱伊卸去了些烦躁感。点了根菸莱伊走到透玻前看着纽约的夜景,开始今晚总部交给他的任务。
他吸了一口菸「你叫什麽名字」玻璃上模糊的映出了身後男孩的身影。
「......」
「不要让我问两遍。」
「临月」这是男孩到这里来第一次开口说话,简短的两个字没有任何语调情绪参杂在里面,宛如这名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是无所谓的存在。
「你来自哪里。」
「台湾。」
「你知道他们抓你来的目的是什麽吗?」
「不知道。」
「你的家人知道你被抓来这里吗?」
「我没有家人。」
「是吗.....。」吐出最後一口烟,莱伊转身将手上的菸捻熄「今晚你就在我这里睡,明天要带你去总部做体检。」
他走到男孩面前,想起总部今晚交给他的第二个任务,便不悦的拉开男孩身上的被单「还有你得先把身上洗乾净......」
无防备的男孩身上仅存的被单被抽走,意识到被单已经抓不回来,他也只好任由自己的皮肤与冰冷的空气接触着。
莱伊拿着被单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男孩,原应该是白皙的皮肤上挂着一条又一条让人怵目惊心的红痕,有新的有旧的在上面密麻交错着,成天沐浴在枪林弹雨及屍血之中的莱伊不禁也为眼前的景象有些动摇。
啧,那帮垃圾。甩下被单,莱伊走到一旁的组合柜从里面拿出医药箱帮男孩做基本的处理。熟练的消毒上药,这些对他来说是在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三两下就把男孩身上的伤给处理好了。
上药期间莱伊对男孩的无反应感到好奇,一般来说小孩就是一点伤就哇哇大吼的生物,而眼前的男孩却连一点疼痛都没有感受到似的,依然无所谓地盯着某处任凭他上药。
「你不痛?!」并不是关心,只是男孩的反应让他觉得新鲜。
「麻痹了」男孩无所谓的答着,淡漠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
麻痹了吗......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小孩。不过至少不是让人头痛的大吵大闹,这让他觉得庆幸不少。
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凌晨三点,莱伊将男孩带到房间的卫浴梳洗,为了不让伤口碰到水所以拿了毛巾让他大约擦一下。在男孩还在擦澡同时莱伊找了件旧的长袖衬衫要给男孩换上。
我为什麽非得像个保姆来照顾这个小鬼。莱伊躺倒在床上无力的想着,自己完全不是当保姆的料啊,他只适合杀谬,适合在枪弹中穿梭,他不适合这种温馨软弱的任务......
临月手中拿了条毛巾站在浴室里面,一面等身镜附在墙上,他看着镜中伤痕累累的自己总感觉有些不切实际。几个小时前他还在那样的人手中,现在又能安稳地站在这里擦澡,看着镜中黑发紫眸的自己,他知道,他很清楚,只要这副长相存在的一天这种安逸都只是短暂的存在。
从浴室走出来,身上穿着男人刚给他的长袖黑衬衫,长度刚好到膝盖处,虽然有点旧但总比裹着被单好很多。
紫眸扫过房间发现男人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看着男人的睡颜犹豫要不要叫醒他。算了吧,叫不叫都无所谓。抱着这无所谓的想法他迳自找了个墙角躺下,什麽都不再多想,便沉浸在自认为短暂的安逸中沉沉睡去。
......
早晨莱伊在闹钟的响声中不悦的醒来,按掉闹钟惺忪的抓了抓头才发现自己昨晚连澡都没洗就直接睡死过去,起身想冲个澡赫然发现一个物体蜷缩在房间的一角熟睡着。
角落的男孩看上去睡的不是很安稳,眉间一直皱着,豆大的汗滴从脸庞一一滑落。这小鬼昨晚就这样睡了?怎麽没有把我叫醒?万一着凉还是怎麽样总部到时候一定又会找自己麻烦。
莱伊不耐的走上前想把男孩抱到床上去睡,才刚碰到他,纤薄的躯体就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一颤然後惊醒,一双紫眸警戒的瞪着莱伊,警醒的样子完全不像从沉睡中醒来的人。
莱伊也被男孩的举止吓愣了下,要抱男孩的手也停在了一半。
这家伙原来也是警觉派的啊,还蛮有干杀手这一行的本质嘛。收回手,莱伊看着眼前警觉的男孩有些不厚道的想着。「浴室先给你用,我去准备早餐,洗脸的毛巾跟盥洗用具放在里面的篮子里你自己拿」
男孩看到眼前是昨晚救了他的男人,绷紧的神经随之放松,刚才警醒的眼神也像没发生过般回复成一如既往地淡漠。
他听了男人的话微微点了下头便起身往浴室走去。
莱伊盯着男孩的走向浴室的背影,一丝违和感油然而生,但是哪里违和又说不上来,本能告诉他这个男孩应该有些背景......
深秋的阳光照在人口密集的大纽约,紧张的生活步调每天上演着,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但人们依然认命地承受并消化这些压力。空气中也能时不时嗅出潜藏的犯罪气息在一角栖息着,每日也依然上演着几乎习以为常的暴力事件,这些人们也依然承受并适应着,这就是大纽约,也有人称它为孕育犯罪的摇篮,是不是真的如此我们不得而知。
面对每天层出不穷的犯罪事件警察当然是首当其冲的重要角色,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犯罪率依然没有减少的迹象,并不是警察怠忽职守,而是有太多犯罪的黑暗面是这些警察所触及不到,往往只能被阻挡在外被耍得团团转抑或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对此政府想出了一个应对方法,但是有风险,他们应用黑吃黑的原理暗地里组成一个地下警察组织,培养各类型的卧底杀手等等人物,他们善於隐藏,必要时连自己是警察这回事也要暂时忘记,只为了将自己深其入然後一网打尽,但是对於是人民所依靠的正义机构来说这种组织无疑是自打嘴巴的存在,所以他们的任务一般都不会留下活口,就是避免组织的存在被泄漏出去。
如今这个鲜少人知,称之为光明黑暗面的组织建立於纽约警政总厅的地底下。
黑色的跑车在白天尤为显眼,不是指车的颜色而是开车的人的驾车技术,流线一般的跑车穿梭於道路上,不拖泥带水的转弯加速正如同驾驶人快狠准的行事风格。
莱伊吃完早餐後马上带着男孩开车前往总部,要多早有多早只想尽快把这个麻烦甩掉然後接下一个任务,据说下一个任务是见血的危险任务,想到此莱伊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血液里的嗜血因子渐渐在沸腾,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这种反应也只有长期沐浴在屍血中的狂热分子能够体会到的吧。
後座的男孩捕捉到男人那瞬间的微笑,淡漠的紫瞳仅瞥了一眼又将视线移向车外的风景,像是在想什麽又像什麽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