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位於某个僻静的山头,若穿过一个山洞,再走出一个山森的话,便会到达一个被鸟语花香、如世外桃源仙境般包围的湖泊,湖泊四周就是各种各样的野花,野鸟、蝴蝶、蜜蜂都被吸引到来,在这里休息或采蜜。
纵然这里是如此美丽,可会来这里的人十分稀少,辛苦在先要爬过一个山洞,再走出一个如迷宫般的森林,爬过山洞还好,可要走出被称为“鬼吼”的阴寒森林,却并非许多人做得到。
以前,的确没有人会浪费这麽闲的时间来到这里“赏花”、“赏鸟”,但至从几年前,不知何时的某天,在湖中心最深水的地方,忽然多了一间竹造的小屋後,便多了许多带着奄奄一息的亲人前来来山下居民来这里。
因为,听闻,竹造的小屋里面住着的,是鬼吼山的“鬼仙”,只要把快死的人搬来这里,而被这个“鬼仙”看上的话,那就一定有救了。
可是,这位“鬼仙”不是长期住在“竹居”,很偶尔才会遇上她突然出现居住,也要很有“缘份”,才会被她看上那条快死的“屍体”。
几个月前,山下那条村被传开说,“鬼仙”又再出没,然而许多带着快死的亲人的居民,千辛万苦的把亲人搬过来排队求救,现在鸟语花香的湖边,住满了一些健康的人与快死的人,目的就是要等“鬼仙”从小竹屋里走出来。
等到几乎快日落之时,湖畔上健康的村民忽然惊呼,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开始起哄,同时看向湖畔的入口那儿,漂来了一俱真实的“屍体”!?
「有死人!有死人!怎麽办啊!快要漂到鬼仙人的竹居下了”!会不会惹怒鬼仙人,以为是我们把死人放到湖里去,弄脏湖水?」村民甲害怕地说出大家的心声。
「怎麽办!?找人把屍首搬回来吧!」村女抱着害怕的小孩提议。
「可是搬回来又怎样?在这儿把她埋了?」
「那倒是,在这里埋了,晚上更害怕吧?」埋一条屍首在自己附近!晚上她出来讨责怎办!?
「对对,不要啦……」
村民开始大声喧闹讨论,有的主张把屍首搬上来,要不然会惹恕鬼仙,可另一派则害怕鬼,决不想把屍体搬上岸来。
吵杂的声音似乎才是惹怒竹居里的“鬼仙”的因由,昨夜未眠要盯紧火炉,今早才安心睡去,怎麽现在又吵起来,她好像一早就警告他们,要麽走,要麽就安静地等!
“鬼仙”暴燥的从竹床上起来,顶着一双夜猫眼睛,随便套上外衣,一时生气过头,内力从掌心一发,把竹门顿时打飞,还要飞到湖岸上去,把还吵过不停的村民止了声音。
村民心知不妙,连呼吸都尽量轻力一点,低头如同等待皇帝般跪了下来,对快要走出来的“鬼仙”参拜!
她,是拜金山庄排行第三,人称毒蠍,因为杀人只爱用毒,不爱动手,跟灵巧的原因一样,不想“活动”出汗,也顺便试一下她研发的毒药效果怎样,一举两得。
毒蠍怒火地走到门口,冷淡的眸子带着一团火气的盯着下面那班对她如神般低头参拜的村民,她混一下衣袖,一度内劲就挥出来,落到湖水上,浅上了一个浪儿,溅湿了他们。
是惩罚!村民单纯地想。
「我不是说过要安静等吗,我不是说过不安静就会被我杀的吗,你们在吵甚麽劲!」毒蠍用她那把明明很动听的嗓音带着寒意地发出质问,声音如天上之声,可现在在村民耳里听起来,是神的怒吼。
「鬼仙大人……」略为有点勇气的村民乙走前一步,打算解释,只是一开始就是错!
「谁是鬼仙!我说过多少遍,我是人!不是鬼仙!」又是惹她生气的话,毒蠍另一手又一挥,怒气的内劲使左边的一片湖水泛起了巨浪,湖水淹没了一遍花海又退到湖里去。
「是,大人。」村民乙只好改口。
明白他们是不懂如何称呼她,这个称谓她还可以接受,「甚麽事!」
「是这样的,大人,湖上突然漂来了一俱屍首,还漂到大人竹居之下卡住浪。」
毒蠍挑挑眉角,眼眸从那村民身上移开,低头看下去,「哦,真的。」真有一条屍体卡住了。
「所以我们想把它搬上岸,可是又有人害怕鬼。」村民解释吵醒她的原因。
「鬼?可笑!你们不怕我,还叫我鬼仙,你们为甚麽要害怕鬼这东西!混蛋!吵醒我的惩罚是你们给我通通滚回去,十天内再不能到这里!」毒蠍又在怒气之下使出了内劲,这次内劲从嘴中发出,震荡了整遍湖畔。
「那……大人,我们可以离开十天,但把快死的亲人留下来,若果你那天突然很有空闲,可否挑一个呢?」
「哼!滚!」毒蠍冷眼地别开,只哼了一声。
「啊!感谢大人!我们都走、都走!」代表村民好像很了解她这个哼的意思般,把快死的亲人留下,健康的都退到远处的森林间,继续紮营,打算十天後又回去守候。
能走路的人全部走光,留下的都是只可以躺下来等死的人,毒蠍满意地横视地上的“屍体”,被当成神医真是一件让人不快的事!她只是想抓个快死的人来试一下她的新毒,而她的原则就是,能毒人,也要有解毒的方法,毒了一个快死的人,然後又为他们解毒而已……
谁知道解了毒後,快死的人都变成健康宝宝!
从此当她可以离开拜金山庄到这里“放假”的时候,都会被人大班人等着,真麻烦,不过偶尔抓他们带来的“屍体”试一下毒,是挺方便的,比抓一些野兽来试又比较省时间。
漂来的屍体?
毒蠍盯住卡住竹柱间的物体,明显看来物体是女性,皮肤已被水浸得发白,还有点发涨,头发乱成一堆盖住了脸孔,说她是水鬼应该许多人都会同意。另一点的是,後脑应该有受伤,因为还渗着血丝,污染了她最爱的清澈湖水。
她思良了一会儿,解开腰带,长度刚好落到物体的腰间,内劲从掌心传到腰带未端,手臂挥一挥,一瞬间腰带绑住了物体,还顺便顺着腰带子卷上来。毒蠍一把抱住物体的腰肢,第一个反应是……
呿,还有一点气息。
再拨开她的长发,第二个反应是……
哦……很精致的脸容,不知道张开眼睛会怎样?
打横抱起了这件物体躺到竹居里的小床上,站在床边,毒蠍又再思良一会儿,忽然一笑,不知道是不满还是麻烦般的冷哼道:「就拿你来试一下昨天刚出炉的“黑妹妹”!」
手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冷盯着,语调忽然变得阴霾,嘴角扬起一抺寒味十足的笑意。
她拿着一个细小的木钳子,从炉中拿出一粒还残有余温的黑色四方形的颗粒,果粒大小只有指甲的一半那麽大,毒蠍还没清楚它的毒性,以免触碰都会中毒,她才小心的用木钳子夹它出来。
直接钳住她叫它为“黑妹妹”的毒药回到床边,粗鲁的捏住物体的两边脸颊,使她小嘴成“呵”形,钳子移动到嘴的上空,咚一声,“白妹妹”从上空丢到物体的嘴里面,再用劲把药强行打到她胃里。
不一会,毒性已经发作,而且很快,物体四肢开始发黑,还一路黑到像炭一样,毒蠍马上点了物体的几个穴道,封住了她的五脏和头部的穴道,以免真的一下子把她毒死了,那她就不能研究解药。
物体随了内脏和头部没有变黑之外,其他地方都如炭一样黑乌乌的,毒蠍替她把脉,满意的扬起笑意,完美!
中毒後如同一俱死去己久的屍体,感觉不到脉搏,而且也没了呼吸,四肢发黑,但却不会一下子死去,所以她才替它取了一个可爱的名字,叫“黑妹妹”,若果不封住任何穴道,相必中了此毒的人一定会全身发黑,黑到别人恨不得快点把中毒的人埋了,奈何原来中毒人还没死,就这麽地饿死、渴死!
多变态的毒药,也可以反映,制造“黑妹妹”出来的人,即毒蠍的心肠有够变态、有够狠毒!
毒蠍捏着物体的脸,哼声道「你最好给我撑到我制造解药,要不然你撑不到,我又要制造一粒黑妹妹,再找其他人试!到时候就把你斩开几块掉去喂黑熊!」
似对着她下命令,也似是强制要一个“活死人”一定要为她而活下去,毒蠍冷淡的脸容上带几丝阴险,她的个性,就是这样,为研究成功,不论死多少动物,或者死多少快死的人!
躺在床上的物体是听见她的说话,还是认为再一次找到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眼角忽然就滑出一串串泪珠,似在回应对她下命令要她撑住的人的说话,她一定会撑过来的。
毒蠍惊呆的盯着她两行泪珠,情不自禁伸手触碰,冰冷的身躯滑出来的眼泪竟然是温暖的,有一刻,她更惊讶的是,她有点後悔对她出手!?
怎会这样?她有名是用毒铁了心肠,从不後悔因错手而毒死一个试验品!
她猛力摇摇头,随即转过身不再看她的泪水。
呿,怜悯後悔这东西,她毒蠍是没有的!
十天过去,被下逐令的村民纷纷回到原来快死的亲人旁边,继续等候“鬼仙”那天突然医兴大发,挑一个快死的人医治,然後他们便可以快快乐乐的回去村里,过着开心平凡的生活。
在大家静静找乐渡日之时,竹居忽然发出轰的一声,继续某个位置开始冒烟!
村民还在惊讶好奇那刻,竹居就烧了起来,眼见有一个黑影飞闪出来,再看清楚一点,原来是“鬼仙”抱着一条四肢发黑,只有脸部白皙的“屍体”飞了出来,还降落在他们的面前。
毒蠍扛着发黑的物体,单手伸出,内劲把湖水涌起,卷起了巨浪,巨浪如一盘巨大的水淋洒於烧起来的竹居,眨眼大火熄灭,只冒着浅浅的白烟。
村民更加如神般盯着鬼仙的背影,还不禁拍掌起来。
「帅呆了!鬼仙!」村民甲首先欢呼,其他人也跟着吹口哨拍掌。
「闭嘴!吵死了,怎麽又失败了呢!」毒蠍打横抱住物体,盯着她的脸容道:「你还撑得住吧?我现在可以容许你可以死掉。」
她也不想硬要人家死不断气那麽痛苦。
这些话,物体好像真的听进去,眼泪又不断从眼角滑下来,那是伤心的泪,因为她以为她自己又被抛弃了。
「好了,别再哭!我下一次一定成功,你再哭就真的把你斩开几块喂熊!」这些话,毒蠍在这十天来说几遍,每一遍都是她制药失败後,晦气对着她发脾气所说的。
可每一次她这麽说,她眼角就会流泪,她真怀疑这女人到底是不是这麽容易就哭!
害她每一次失败都十分自责,从没这麽认真非要快点制造一粒解药出来不可。
眼角的泪因她的气话又缩回去,精致的脸容回复一贯的死寂,可毒蠍看起来却是一脸的“抱怨”!
是的,她觉得这女人在抱怨她常常吼她!?
怎会她有这个感觉啊!
「她好漂亮,可是也好可怜哟,她怎麽了啦,鬼仙。」一个小小的家伙走到毒蠍身边,盯着她怀抱中的人。
「要你管。」毒蠍冷冷清清的盯着她,差点真想把这头踢开。
「不过这个姐姐真的很美,我长大後可以娶她吗。」鬼头天真一笑说。
「不能!她是我的!」毒蠍口快地说,说完,她心里是惊讶的。
「哦,我知道了,她是鬼仙大人的妻子,好吧,我不跟鬼仙大人抢。」鬼头以後他的大方退出会让鬼仙感动。
「妻子?」毒蠍僵硬的念了一遍,脸容顿时垮下来。
「疯小子,再不退开就把你给杀了喂熊!」眼眸透出浓浓的杀气,她为这鬼头乱说的话而生气。
鬼头的母亲见情况不妙,马上封住儿子的嘴,拖他回到一边去。
「你们最好不要再惹怒我,要不然,我见人就杀。」毒蠍转身,冷淡的脸容扫视了每一个人,眼里是认真的,没有半点玩笑可言。
村民都跪拜下来,害怕颤抖说:「是,大人……」
毒蠍不了解心里那股难明的感觉是甚麽,她是不想把脾气发在村民身上的,可最後,她还是忍不住使出内劲,脚怒气往地上一跺,後面的湖水都喷到半空,再如雨的洒下来,把他们全部人都弄湿。
在所有人都叹着鬼仙的厉害之时,毒蠍已呼一声回到竹居里,她花了好几个时辰才把竹居回复原貌。天黑了,她点起蜡烛放在床边的小柜上,而她则坐在一步之外的椅子上,冷盯着床上的女人。
盯了好一会儿,她又冷哼了「哼,我就要把你救回来,看看你有多容易哭。」
是对自己立誓,还是是对女人作出保证,毒蠍已搞不清楚,她现在只想快点做好解药,把这女人救醒。
不眠不休了好几天,毒蠍神绪僵硬,她不睡就为了控制火势。然而到了第七天,热烘烘的炉火上的特制药炉中飘散出怡人的清香,这才让毒蠍的脸松缓下来,她小心地打开炉盖,用钳子把里面的药拿出来。
跟黑妹妹是相反的纯白色,却同样大小只有指甲的一半,也是四方形的,毒蠍又乱取名字的叫它为“白姐姐”,它飘着的香气比外面花海的香味更清怡,只闻一闻,已让人精神舒缓,心情开朗。
她横盯床上的女人,情不愿的冷哼一声,走到她身边,粗鲁的把她的嘴又弄成“呵”形,把药用内劲打进胃里。
药效比黑妹妹来得要快,眨眼黑如炭的四肢渐渐退色,而退色的肌肤比原来变得更白滑粉嫩,而惨白的脸容明显红润过来,由“死人”变成了“活人”。
毒蠍替她把脉,满意的笑着,她站着用清淡的眸子盯着她更漂亮的状态,习惯性的暗哼一声,咚一声,她昏躺在地上……
太累了,就让她睡死好几天吧。
可是,当她呼呼大睡後,床上漂亮的“死人”眼皮跳动,慢慢从黑暗中挣扎,她破土而出,眼睛张开,面对陌生的天花,陌生的床,甚至连空气都是陌生的……
或许对现在的她,任何事都是陌生的,她忘记了全部。
可有一点,她却没忘记,就是黑暗中总是对她大吼的声音。
漂亮的她撑了起来,第一眼,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她,忘记过去活过来的第一秒,她……
为她而绽放了一抹温柔而快乐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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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睁开眼的一秒,空白的过往,少女自己也感到意外地,她没有感到恐惧。
看着躺在地上的姑娘儿,脑中回荡的是她陷入黑暗之中的时候,不断传来的怒吼与生气的说话,时而对她发一些可爱的小脾气,当少女在黑暗中觉得被骂得委屈之时,她无意识地哭着,而那把声音,又是可爱别扭的硬要她把眼泪收回去……
种种的“声音”回忆,让少女一点也感觉不到己失去过往的应有的恐惧感,而且心中有把声音在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注定是她一辈子可依靠的。
一辈子?
多可怕的时间,她怎麽会对一个只想拿她来试毒的人有这种想法?
可是,她就是为此而感到安隐与丝丝的快乐,或许,脑中空白了那一片,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
少女掀开那张如丝的薄被子,触感顺滑,看似寒酸,手感告诉她,这是一张高级品的被子,她跨下床,小心翼翼来到她的身边,一眼,被她那张可爱的睡脸霎住了。
噢,这姑娘……看起来,很可爱!?
心跳不规则地跳动,少女羞涩自个儿脸红起来,好奇之下,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打算往她“可爱”的睡脸截一下。
还有一寸的距离,纤弱的手腕就被人猛力抓紧,身体转眼间被压向地上,脖子之间,多了一只热烫的掌,正捏着她的脖子,力度刚好是会捏痛她,却不会捏死她。
一样的是,她并没有感到可怕!
当了十多年的魔头,身手再怎麽高,危机是特别敏感的感观,或许,这不是危机的警告,而是“作贼心虚”的表现,一旦有人接近,她的警界便会提高。
毒蠍用一双疲累的寒眸冷盯着手中的少女,有点混乱,有一秒她几乎认不出她是何人,因为,她睁开眼睛的样子,比闭上眼时更要闪亮耀目,可以说是漂亮许多许多,特别是她的眼睛,竟然不同她们,她的眼眸是稀有的金啡色!?
另外样子跟她们也有一点分别,轮廓比较分明,特别是鼻子这地方就十分明显,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眉头轻锁,嘴角忽然冷寒的上扬,淡淡道:「想活下去的话,别给我麻烦,听到没。」
少女没有像毒蠍预料中乖巧的点头,也是她意料之外的反应,她就安静如漂亮娃娃般躺在地上,她的目光就像告诉她,即使她真的下手杀她,她都会无声为她献上,毫无怨言。
她坚贞的眼眸,毒蠍反倒觉得自己成为一个超级大坏人,她杀过无数人,外界不断称她们为魔头,可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坏人,而在她面前,特别是她那双诱人跌进去的眸子,她觉得自己这麽对她真是坏透了!
可恶!这是该死的念头!
「呿,一捏即碎的小娃儿,杀了你只会弄污我的手。」不服气的把她放开,摇曳的站起来,一气呵成的滚到床上躺下。
闭上的眼又睁开,毒蠍在最後冷寒的警告道:「别吵着我睡,如果你想走,随便你,不过,你有这个能力的话。」她嘴角又讽刺性的上扬,她就是看扁她没能力离开建在湖中心的屋子!
少女没有回应她,毒蠍也不想等她回答,眨眼就睡过去了。
少女从安静中站起来,看着床上的她,又再牵起一记笑容,静悄悄又回到床上,从不害怕再次发生刚才的事情的又一次接近她,还替她盖上那张看似寒酸却很高级薄被子。
而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再用手捏紧她的脖子。
趴在床边,一切都在安静之中,少女用温柔的目光,把连睡觉都很“可爱”的她映入自己的眸子里,包含着无限的暖意,指尖又一次犯错的接近,而这次,给她达到了目的,截在毒蠍的脸颊上。
蚊子也不敢接近去打扰“最毒”的人,那怕才叮一针血,都被毒蠍体内的“毒素”毒死!
而她,这个莫明其妙的少女,胆大包天的截了她一记,指尖还俏皮的转了个圈,落到她的鼻尖上。
「再截一记,你死定了。」
忽然,毒蠍睁开眼,本来是冷寒的眸子,在盯着她好看至极的温暖脸容之上後,顿时失神的气不出来,她多久……多久没看过这般能缓和心霏的笑容呢。
她怎麽连微笑,都惹人无法移视。
过往在她手中的“猎物”,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不会反抗她,也不会害怕她,连最基本顺她的意思乖巧的点头讨她欢心也不会,她是如此难明的女人,真搞不懂她到底救了怎样的女人啊!
在毒蠍眼里,她比其他女人更容易捏碎,特别在她自己的手中,彷佛轻轻一触,她便会化成碎片了。
或许就是这样,连毒蠍都不知道自己是对这位少女特别的“轻”,不想就这样捏碎如她这般惹人怜爱的娃儿。
少女这时才懂惊慌,截在脸上的指尖顿时缩回怀间握紧,露出一副被人抓包了的小孩子可怜模样,金啡色的眸子泛着一闪一闪的湿意,是抱歉,也是表达她情非得已才这麽做,其实她没有错的感觉。
「啧,再吵着我睡觉,你就给我跳下去,再死一遍。」毒蠍一张毒辣的嘴狠狠的骂着,说完,她自己心里却是气愤的咒骂自己,因为,她从没这个样子。
少女依旧没有开口说话,是她连说话也忘记还是怎样,毒蠍不知道,她伸出手踮起她的下巴,忽然用力捏紧,又惯性的冷哼一声:「哼,一张难看的洋娃娃脸儿,脆弱得教人想一把捏碎你。」
眸子里,是无惧她杀意浓浓的话语,少女反倒更加安稳,虽则对於她那个“难看”的字眼有点不满,明明忘记了自己所有事情,可她竟然对她说“难看”二字很执着。
可是,她就是喜欢她这般无礼的说话,每个字都让她感到安心,少女又一次对着她露出最真诚的微笑,终於,首次开腔说:「如果是你的话,给你捏碎了,又何妨。」
毒蠍微微一征,牙着咬关,心中有着一团烧起来的怒火!?
「是吗,那就留待我睡醒之後,一片一片把你捏碎,哼,你再截我的脸就死定了。」毒蠍鼻子晦气地喷着怒气,侧过身背着她,继续她漫长的睡眠。
「是,我等你。」少女甜美娇悄的轻笑一声,她在笑她“可爱”的脸容上,总说些让人可怕的说话。
说来,毒蠍的样子根本不能称上“可爱”,不是说她外表不可爱,而是,毒蠍总露出一脸阴险的表情,冷冷淡淡,外加一点寒意,别人一看到她这副脸容,都选择避之则吉,那是一张人人看了都想敬而远之的糗脸。
可这位少女,则把这样阴霾的脸容看成“可爱”,那应该是个人品味的问题,如果毒蠍那种让人害怕的脸容是可爱的话,那世界上的所有坏人都看上去是很“可爱”的了。
她选择安静的坐在屋子里唯一的小椅子之上,除了厨房里传出的火炉声和床上那些规律的呼吸声之外,屋子里十分寂静,少女环视着这小小的屋子。这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张椅子、碗一只、杯一个,灯也只有一盏,看来,床上的女孩子根本没打算要邀请“客人”。
她是第一个能活着待在这里最久的人吗?想到她是第一个,也会是以後唯一的一个,少女不禁带点羞涩的自笑起来,她安静的地起来,打开竹门,放眼看过去,意外的是一片灯光闪闪的景象。
怎麽会有这麽多人在湖的一边紮营居住的?
她不自禁的上前一步,差一点,她就掉下去湖水之中,原来一开门,只有一个两只脚底的阔度,两步就会掉下去了,她看看脚底空无一物的漆黑湖水,又一度微笑,很有趣呢。
她坐了下来,脚丫按着一些不规则的旋律而晃动,盛夏的凉风丝丝地透入她的皮肉里,有点寒,却也凉快舒服。
抬头放眼看上去,一大片的星空,形成了一大片的银河,银光闪耀,这是一个天晴的晚上。
「哇~娘亲、娘亲!是仙女耶!」
少女被一把孩童的声音吸引了眼球,远远看过去,一个小人影似乎在指着她高呼起来。
「小宝宝,这麽晚不要大叫的,吵着别人休息了。」小孩的娘亲从帐篷走了出来,拉儿子的小手教训说。
「不是,有仙女,仙女!」小孩子指着湖上的竹居兴奋的大叫。
「甚麽仙女……啊!真的是仙女!」妇人也惊呼起来,引起了还睡不着的人从帐篷中走出来,看到竹居多了一个漂亮得没话可说的姑娘,就直觉跟着大叫……
「仙女耶!很美啊!是来劝鬼仙救我们的亲人的吗!仙女!仙女!叫鬼仙做一个好心,替我们亲人治病吧!仙女!」
少女没被几乎要杀死她的毒蠍吓倒,反而被突然齐心叫和起来的村民所吓怕,她惊慌的站起来回到屋子里,更把竹门好好的关上,因为她心中只惦记一件事。
她说,别吵着她睡的。
外面的怪人这麽叫,会吵醒她,少女所以才惊恐的把门关上。
只是一回到屋子里,就看到已经坐了起来,一脸真的要把她杀了的毒蠍。
「我……没有吵你,是他们在叫。」少女要撇清事件的真相嘛!
「哼!」第三次被吵醒,毒蠍真有一刻想把她连同外面的人都给杀光算了,可当她看到她如此小孩子把责任推给别人的可爱样子时候,气又消失了,换上是她自个儿的复杂心情!
哼!
哼一声後,毒蠍又躺回去,把被子盖到脸上,在被子里闷闷一声的下令:「给我安静的待在屋子里!不要管外面那些怪物!」
少女又为她小孩子气的脾气笑了一记,娇声回应:「哦。」
屋里又回到安静,少女也真的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背着自己的的她,却忍不住碎念了刚才的一些她很执着的事情。
悄悄的低声抱怨:「你觉得我真的是难看的吗,可我觉得自己还不错的。」
她这麽无戒心的单纯回应和突然的抱怨,害被子里的毒蠍偷笑了一记。其实,这个总爱用流泪来吓唬她的女人,都挺让她欢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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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说真正是脑袋清醒的话,已经是四天後的早晨了。
毒蠍整整睡了四天,而这四天其间怎样维持生命?答案是在睡得迷糊之间,被那个丑娃儿叫醒,喂食了一点稀粥和馒头,然後她又睡去,接着就会感觉她身上有一只手在“乱摸”,而耳边丑娃儿在解释,那是替她擦擦身体。
到了第四个早晨,毒蠍恢复了精神面貌,她自然醒的坐了起来,打了个呵欠,却打到一半,眼尾却见到她的小小的床已被占了一半!?还是靠墙的那一半!
床已经够小,这丑娃儿不懂滚到地上去吗?难度这几天里,她都这麽“霸占”她半边的墙!
手指用力往粉嫩的脸颊捏下去,滑嫩弹手,触感真够美好,只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
「呃……」少女被脸上的痛楚弄醒来,擦着惺忪的眼眸,睡醒後的一双水亮金啡色的眸子,诱惑性的揪住了一早醒来就很“可爱”的毒蠍。
「你怎麽睡在我的床上!」毒蠍也用了另一只手,捏住她另一边的脸,噢,她刚睡醒的样子……还是那麽诱人!
「床只有一张,你要我睡哪。」少女揪住那细小的空间,唯一能睡的都被一张桌子与椅子占了。
毒蠍跟着她的眸子横视一记她认为很好的屋子,又是哼的一声说:「不准睡,坐着。」
少女又感到委屈,金啡色的眸子泛起的不是刚醒来的水气,而是真实的泪水,打算静悄悄的流下来,「我要哭。」她这次有预先通告的,不过没经她同意就是了。
「不准!你烦不烦,总是哭哭哭!女人就是水造的。」毒蠍伸出袖子,擦着她真的说丢就丢下来的泪水。
「那你也是水造的。」少女驳斥。
「女人,你在自寻死路。」忍下想发火的脾性,毒蠍捏紧拳头。
「我曾经说……」少女突然扑向她拥抱着她,温柔地道:「如果你要的话,我无条件归还的。」
卟咚,卟咚。
毒蠍不解她的心跳为何突然加快,还有一股热流从低部一直涌上头顶,呼吸都变成困难的,如同吃了一粒让人窒息的毒药,快到死亡边沿那样。
「疯!滚开。」毒蠍推开她立刻滚下床去,她难平伏心中那股跳动,卟咚的声音巨大的徘徊在她耳後,她不懂处理现在自己的反应!
少女被她无情的力度推撞上墙边,是很痛,可她一句叫喊也没有,仍旧安静的揪住她,用她那双金啡色的眸子,里面荡漾着她的认真与坚持。
忽然,一袭咕噜咕噜的声音响了出来,惹笑了少女「你肚子饿了。」
脸眨眼间涨红起来,毒蠍别扭的背着她,结巴说:「我睡了几天不饿就怪了,看你身为我掌中的丑娃儿竟然在这几天只给难吃的粥和硬的馒头!」
「可是……你这里只有一些白米和馒头,前天我都没吃,就全给你吃了。」少女的肚皮此时也同样发出悲呜。
「你干嘛都给我。」毒蠍转回去,生气的盯着她,怎会这样?她听到她已饿了一天,心口……有一种压迫的酸意。
「我……只是不想你饿着。」少女在惊怕中露出微笑。
「可恶,你这个丑娃儿。」毒蠍在怒气,她不知道在怒甚麽,只知道心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很难释怀。
「我真的很丑吗……」少女真的不禁觉得自己是“丑”的那一族群了。
「对,丑死了!丑到我现在不想跟你同待一室!」
毒蠍狠狠的掉下这句话就用她高超掌风推开了竹门,啾一声她飞出竹居,消失了。
少女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接受她的话,她哭了起来,空荡荡的屋子,忽然没了她的气味,她还是不要她了,她离开她了……
怎麽办,她又余下一个人了。
眼泪一直在滚下来,却未曾发现在竹居的屋顶,有一条在偷看她伤心痛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