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曇花館 — 章,04

「你知道爱情里最悲哀的是什麽吗?」我没有回答,只有静静地等他接下去说。

「是你知道你就快要错过她了,却什麽都不能做。」然後他紧紧的抱住我,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们,我们的爱情。

其实我很喜欢雨天,尤其在心情也和天空一样阴暗的时候。从前有好几次都独自站在微雨中,让细细的雨点打在我的脸上,很轻,很像谁的低语。他每次都会出现在我的身後,只是,也不拿伞,就只是一直陪着我淋雨,他说,这是他能陪我解愁的唯一方法,之後我们再一起共患难,我是说,一起感冒。

「你怎麽就这麽笨?」我。

「谁叫你就这麽笨呢。」他。

其实他酒量很不好,可是他总爱在分手後找我一起喝酒。他说,酒喝完了,就会不舒服。还记得有次他喝醉时,我问他为什麽喝,他只是淡淡地回答:

「像我这麽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哪,也只有这样才可以感受一下别人的痛楚吧。要是喝咖啡的话,就太可惜了。」说完又接着继续喝,嗯,真倔强,总是不肯在任何时候向别人示弱,明明很像个孩子的。他总是把自己包装得很完美,彷佛毫无弱点似的存在着。

我见过他最是赤裸的模样,是在累得在吧台上睡着了的时候。白昙轻轻的侧卧在他的右手边,与我一起盯着他。後来他醒了以後,我笑着问他:

「怎麽能睡得这麽沉呢,真难得,是因为在昙花馆里麽?」至少我一直都是这麽觉得。

「嗯。」他。

「嗯。」我眯起眼,看他笑,淡淡的。

「是因为你在这里罢。」是因为我在这里。我抿着嘴浅浅的笑了,告诉自己,都认识这麽久了,哪有不安心的道理?是吧。

傍晚的昙花馆里,显得安静,大多的客人都已经散去,当最後一个客人走出店里後,我开始收拾吧台,这天他不在店里。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耳边响起,是店门上他特意挂上的那个铃铛响了,有人进来了。可是这麽晚,是谁呢?视力不好,黄昏後的店里又没什麽光线,很是昏暗,我只能隐约看见是个女人,一头如瀑的长发,还有穠纤合度的身形,很是熟悉,只是我还是看不出她是谁。

「是你麽?」这声音,好像印在脑海里啊。只是我仍想不清,我安静地看着她走近我,什麽也没应答,就等着她的下一句。

「浅浅。」她认识我。几秒钟後她终於来到吧台前,而我也终於看清楚她的脸,果然,就是分隔了五年,这记忆还是拼凑的紧哪。

「杳诗。」陌恩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和当年一样没变,细微的差距是,她更美丽了。她脸上挂着笑,我也是,只是我不知道我现在的笑容如何,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我彷佛又看见了五年前的那场雨里,她将伞留给了陌恩,迳自离去的决绝。那时候她的背影慢慢消失,从修长到只剩下一个细微的黑点,就像是他们的分别与她毫无关系似的,她走了。我一直在一旁看着,看着陌恩轻轻放下她交给他的伞,彷佛连最後一步都要是最温柔的,陌恩一直淋着雨,而我也是。

「他出去了。」我。

「嗯。能喝杯咖啡麽?美式。」她。

我点了点头,还是没变啊,连喝咖啡都和陌恩那麽相似。这个女人总是浅浅的、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的情感,没有所谓的大起大落,就只有一副尘世与她无关的模样。

「他好吗?」她。

店门的铃铛响了,门慢慢被推开。白昙轻巧的跃下吧台,朝门口走去,我想这个问题不用我回答了,便静静地笑着。

「我很好。」陌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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