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陌生人」开始通信,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但姊最近都用一种忿忿不平的表情瞪我。
「我招谁惹谁了,干嘛一直瞪我?」
然後,因为姊的态度导致妈和爸最近时不时就对我大吼。
『还好有你。』
那天晚上,我被妈骂,仅仅只是因为我太晚关灯。
『不然我一定撑不下去。』
我ㄧ个月只能寄一封信,如果太多次,就会被妈怀疑。
这个家,好像容不下我。
我又拉里拉杂地写了一大堆事情。
我想珍惜每一次的通信机会,毕竟这是难能可贵的。
「为什麽?」
信呢?今天是星期一啊!
每个星期一都是「陌生人」会寄信来的日子,从没迟到过。
「你在干嘛?不要挡住路。」
姊用手环胸,当了十七年的姊妹不是白当的。
我知道那代表她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惨了,扫到台风尾。
「白心缇,你在那里做什麽?」
妈听到声音也出现。
我快速地关上信箱。
「没啊没啊,我要去上课了掰。」
我抓了书包往外跑。
反正,一定是邮差太忙了,他不可能没写吧?我安慰自己。
然後,我要郑重宣导,走路一定要看路,不然会把自己搞得很难堪。
「欸你干嘛撞我?」
桑予翔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跟你道歉了。」我理直气壮。
「是吗?我觉得那种道歉不够诚意。」
「那你要怎样?」
我笃定他不会对我做什麽。
「放学後,」他的脸蓦地放大,「来我家。」
「你你你要干嘛?」我吓到都结巴了。
「你说呢?」
我绝望地瞥了他一眼。
「放学後校门口见!」
啊!我得回去拿信,呼咙一下好了。
「我妈会生气啦!」
他浅浅地笑:「没关系,我会请老师告诉你妈妈我要帮你『课後辅导』。」
他那个笑容,让我很害怕。
*
一整天浑浑噩噩,尤其在罪魁祸首时不时还回头一脸无害的笑,我觉得我的心恶寒了。
「欸欸,予翔他是不是在看我啊?他还一直笑呢!」
好巧不巧,我後面坐了一个大花痴。
没错,就是秦一依。
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每天都和我分享她的「追爱历程」。
对了!我叫一依代替我去就好啦!
我真聪明。
但人算不如天算。
「一依,你放学後有事吗?」
「有啊!」
「不能推掉吗?」
「不行,今天是舞蹈比赛前的最後一次练习。」
「桑予翔?」
她神情坚定地摇头。
「好吧算了。」
今天放学我惨了。
*
「这个没有很难,就是这样⋯⋯」
桑予翔很信守诺言地开始对我「课後辅导」。
一个校排第一的交一个校排吊车尾的。
好我承认我赚到了。
「欸不要发呆。」
桑老师发现学生脱离了意识状态。
「你家人为什麽不在?」
而学生一点也不想回去。
我用手撑着头,迷惑地看着他。
他伸出手揉了我的头发。
「要珍惜。」
然後、然後⋯⋯
他吻了我。
天天天天哪!这是什麽鬼状况!
我收拾全部的东西,赶紧地想要回家。
我在玄关穿鞋的时候,他就倚着柜子,似笑非笑。
「我先声明,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然後我就很胆小地落跑。
「姊,你今天有开过信箱吗?」
「没有啊怎样?」
我默默地闪回房间。
我才不要在一天之内扫到两次台风尾。
我担心又害怕,怎麽办哪怎麽办?
我从抽屉里面拿出几封信,企图寻找他停止这段关系的原因。
可越看越觉得,这字⋯⋯
我翻开今天桑予翔写的笔记。
「一模一样!这⋯⋯」
我心绪不宁。
桑予翔吻我。
「陌生人」没来信。
桑予翔等於陌生人?
我觉得情况很乱。
『能见个面吗?』我写下。
我偷跑出去,将只有一句话的信投入邮筒。
我想见你一面,无论你是陌生人⋯⋯还是桑予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