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曾經 — 第一章

望着早以该消逝的衬衫,我只好撇过头,不去看。这或许是老毛病,不喜欢的就不去看、不去想。

这样撇着头,躺在床上。开始想着,那时〝他〞的影子,无法抹灭的回忆。不管在哪里,都残留着那个影像,明明已经无法再次遇见,却还是不停的想念。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得到了早晨,结果根本整晚没睡。

「瑀唯……。」李瑀铭正要叫我起床时,我就早已换好制服。

「哥,干嘛那麽惊讶的看个我,我脸上有东西吗?」我疑惑的望向他。

「没、没、没事…,只是…妹妹你怎麽会突然那麽早起床,不多睡一会。」李瑀铭他是我妈在婚的对方儿子,大我一岁,国二生,虽然看起来很斯文,又很温柔。但却是个标准的『妹控』。

「我去吃早餐。」我不给对方意思的说话机会就走出了房间,留下了疑惑的哥哥。

就这样,新的一天开始了。

国一的我,跟李瑀铭同一个学校。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被我妈逼来了,结果他跑去跟老爸甜甜蜜蜜的去旅行,留我和他在家,超级不负责任的。

我慢慢的走到教室一照坐位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教室这时只有我先来。清晰的旧教室空气,窗户也没有关起,吹出让人凉爽的风,彷佛跟世界隔绝了。

「请问,你是这班的学生吗?」细腻低沉不沙哑的声音,穿越我的右手边,以子拉开的声音让周围的空气停的下来。

「我是。」我转头一望,发现这人皮肤白皙,带着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一看就知道是『书呆子』。我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着穿操场的景色。细细的想着,当时的他才没那麽土呢。咦!我干嘛要拿那种垃圾跟书呆子比阿!妈呀,我是不是真的头脑有问题。

话说,这人是谁阿,新生训练的时候好像也没看到,应该没吧。那时我也没注意台上。仔细想想到是有那麽一个人有特别的印象......。

「难道…。」他是,新生训练那天一群女生为他疯狂的那个,不、不这不可能,这种书呆子哪有可能……,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事情吗?要不然干嘛叫那麽大声。」啧,个性也不怎麽样,不可能是他吧?反正,待会女同学来试试看就知道了。

「没。」我斜眼看他一眼,就马上让眼神移回操场。他、他干嘛用那麽冰冷却带着温柔的神情看我,我、我才不会对着种人心动!

慢慢的越来越多人来到教室了,我身旁果真越来越多女同学。这年头的女孩子真是眼睛有问题,这种书呆子也可以受欢迎,虽然长相不怎麽差,但是我好讨厌这种人,或许是跟那个人长得很像吧……。

就这样到了上课,也许是第一天,老师们每个都叫我们自我介绍,就让我知道了他叫「徐宇彣」,他喜欢阅读,也热爱篮球。所以身边的女孩子才会黏着他,一直说他很帅、好喜欢他的一堆蠢话。

他到底哪里帅阿!

「哎呀,谁惹我家瑀唯生气啦。」一听就知道是老哥,那甜甜的声音真是让人发麻阿。

「没。话说你干嘛没事来这里!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哥啦。」我不耐烦的把他推到楼梯口。

「让别人知道你有一个帅气温柔的哥哥不好吗?还是你想要独占我。」好,我就说他是个标准的妹控!我可不想为了这老哥让我不得安宁,就是因位帅才要让人不认识嘛!

「我才不……。」我正要开口时,班上的女同学们竟然直接走过来了,妈呀,我怎麽那麽衰。

「你是瑀唯的哥哥是吗?长的好帅喔,果然是男生中的三大帅个之一!」「我们班的宇彣也很帅阿,他也可是校园男帅前三名耶。」「阿?所以他们都是排名前三罗,好幸运阿。」七嘴八舌的绕着,我果然没办好好好的度过国中了……。

「拜托你们照顾瑀唯罗!她虽然功课不错,但是很傻呢。」李瑀铭用灿烂的笑容告诉那群痴心的女同学们,这种人果然好讨厌。

「这是当然的,难得学长拜托,我们一定会照顾瑀唯的。」单纯的笑容阿,等哥一离开,一定会有三分之二的人收回笑容离开。随便啦,这是常有的事,只要他快点离开就好了啦,要不然整个七年级都知道了。

「那,瑀唯掰罗。」果然阿一走,就剩三分之一的人找我打听他的情报了。我阿,只要他们这群别再找我打听,我就都告诉他们了。想想,国小时好像也是这样呢。可是这时一定会出现那个人,出面帮我,要他们情书什麽的自己去给,可是呢……。等等,那种欺骗我的大坏蛋我、我干嘛又想起他!我真的有病呢。

问完我之後,他们都一一离开了,我像是目前没利用价值的人,作回自己的位子上。旁边好吵阿,巧克力、情书……,好多阿。哀,我的命还真烂阿。

在放学时,我直接趴在桌上懒的爬起了,旁边不管是哪节下课,一群女生总是在旁边吵着,我的头都快痛死了,而且昨晚根本没睡。

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咦。对齁,已经放学了。我睡了一个小时阿……。算了,没差。反正老哥今天会晚回去。」我眯着眼睛望手表,没想到一转头。妈呀!今天真是恶运连连阿!徐宇彣居然也在这里睡着了,教室里也只剩我们两个。

看着他的睡脸,居然会觉得好可爱。咦、咦,我一定是真的疯了!

我缓缓的站了起来,拿起背包正要离开时,他说了。

「还真没良心阿,也不叫我一声,我难到做了让你讨厌的事?」我回头时,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戴上了眼镜。

「没。明明醒着,却装睡,是超讨厌的这种。怎样,你干嘛在这里假睡,你应该没那美国时间吧?」我满腹不爽的说。

「是阿,没那时间的,只是也要让你喜欢上我阿。」他的声音在我耳中环绕,我这辈子讨厌死这种人了!

「你要把妹,别来找我!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你是白痴吗。啧啧,我要回家了!」

「你说是我就是阿。我也要回家,一起走吧。」灿烂的笑容,让我看了就想扁。

「你欠揍阿!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妈呀,好想杀人阿。这是外星人是吗,要不然怎麽那麽那麽烦人!原来不是我有病,而是他有病。

头也不回的直接往操场走,突然之间听见熟悉的声音。是他…..,那是他的声音,我绝对没听错!陈佑楷,欺负我毁约的大笨蛋、大坏蛋,明明心里已经不想要再去理他了,可是身体却还是不自觉的往声音的方向靠近着。渐渐的,看到了身影,真的是他!

「佑楷阿,帮一下篮球啦,我们差一个就可以对峿他们了,跟他们比可是非常难得耶,帮一下拉,你篮球打那麽好。」旁边的男同学拜托着陈佑楷。

「好,我可以去比,但是不能说到我的名字,我可不想要一堆人的情书。」说完,他的朋友就开心的离去,留下望着窗外的他。

「陈…佑楷?是你吗?」隐隐若弱的声音让我感觉恍惚不明。

「……。」他愣了一下,才缓缓的转过头来,彷佛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你那时为何放我鸽子,明明答应过我要来的。」颤抖的声音让空气停止流动,彷佛世界下来了。

「瑀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抱歉。」这果断的话语,果然是他呢。

「没关系,能再看见你真、真是太好了呢。」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知道现在的自己真的非常的蠢,但是我也没办法控制。

「瑀唯?」这声音……,是徐宇彣!他来做啥?

「唯,你认识?」皱着眉的佑楷望着他。等等!现在事怎样,为何气氛那麽紧张?

「恩,他是我班同学。」我揉着眼睛,想把泪水擦乾。

「哎呀,原来是情敌阿。」两人同时说出口。

咦?他们同时说出这句话事哪招!我、我虽然曾经喜欢着佑楷,但不表示现在还喜欢!而徐宇彣我可是讨厌死他了!

「徐宇彣,谁准你只叫我的名了!是欠揍阿,那麽想被虐就早说!别一直在我身边惹我生气!」

「唯,若是要找我就找1年B班。」他笑着回答我,可是还是能感觉到可怕的气息。

「我在1年A班,刚好在隔壁……。」B班,不可能我居然会没发现。

「那我要去图书馆,先走了,再见。」他挥完手就往回走了。

情敌,他们居然说情敌。妈呀,我真的是衰死了!但能遇到他,好开心阿,以为不能再遇到他了呢。那时的我等了5小时都等不到他,所以就去他家按电铃,没想邻居说他们凌晨就搬走了,也没说要搬到哪里,打手机也换掉了。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手里的情书,早就被捏的烂烂的,最後是流着泪把那封撕掉埋起来……。

「李瑀唯,你魂还在吗?」这句话让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五点半了,若是在不回家,那位爱东管西管的哥哥又要开始了。

「滚开,别黏着我了,我要回去。」我还不在乎的推开原本挡住我的他。

「喔。你应该有听到吧,我要开始想办法把你追到手!」他大声的说着,完全不觉得丢脸。哀,真是脸皮厚阿。

「随你,别碍到我就好了。」我终於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里,哥哥还没回来,真是太好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又开始想起当时的画面,刚遇到陈佑楷时是台风天。我爸那时还没去世,母亲和父亲当时因为工作,所以在外地,没办法及时赶过来,所以我只好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你怎麽还在教室。」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那你呢?应该有家长陪吧,干嘛还在这里,吃饱太闲?」这是也是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没,他们恩爱的去国外玩。」哀,大人真爱把小孩一个人丢在家里呀。

「喔。」然而我开始无聊了起来,或许等到明天雨也不会变小。

「那要不要去我家玩,虽然下雨,但离这里不远。」灿烂的笑容,让我忘记我家其实也离学校不远,只是自己单纯不想回去。

「好啊。」我跟着他,在雨中奔跑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某个家门口。咦?我家在隔一条街耶!我怎麽没看过这人。

「怎麽了吗?」疑惑的他,望着湿答答的我。

「我家……,在隔一条街的地方。」我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的双眸。

「还真巧阿,那以後就可以一起上学罗。先进来吧,我先给你毛巾擦乾。」他的声音细细的,却不让人讨厌。心跳居然,我、我该不会……。

「诺,给你。」他把毛巾递到我面前。

「谢谢。」我赶紧把毛巾披在头上,遮住通红的双颊。

「喔,还有衣服先借你,我有新的先给你穿。」他把白色的衬衫拿给我。要我把湿漉漉的衣服换掉,拿起吹风机,正想办法要把它吹乾……。

「瑀唯,下来吃晚餐罗。」哥哥的声音让我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终於回来了,老哥有时还是有用的嘛。

「好啦。那麽晚回来啊?」望着他连书包都还未放到房间。

「对阿,因为文学部刚好来了两名来帮忙的,要填东西。话说瑀唯要不要也来,加入也行,反正只是看书嘛,你不是也喜欢看。」这家伙肯定在打甚麽算盘,好啊,我如你的愿也没差。

「可以。但我只加入,不是帮忙整理。」我撇了他一眼,开始吃着晚餐。

隔天,我也一整天没有理徐宇彣,我个人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去理会这个自恋男。而陈佑楷,他倒是也没有来找我,算是平静的一天,除了一堆人要我帮他把情书交给我哥以外。

好不容易撑到了放学,满满的情书堆在纸袋里。

带着东西,到图书馆。突然间,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我哥、陈佑楷和……。等等他为什麽在这!

「咦?妹你来啦。别站在那哩,先进去吧。」李瑀铭一说完,那两个人同时转过来望着我。

「难道,他们就是帮忙又加入的……成员?」我怀抱一丝希望的问着。

「对啊!就是他们两个,都是自愿来的。」余音缭绕在我耳边。

早知道昨天就不要答应他了!原来他是看准了陈佑楷啊。我快速地走进了图书馆,把所有东西放好,开始发呆起来。

当时帮我吹衬衫的他,其实脸也是有淡淡的红晕,或许只是我的错觉。但是,感觉好可爱,我用隙缝偷偷地看着他,我知道自己现在很蠢。

专心的他,让我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却让我开始胆怯不安,总有一天他会属於别人,因为每个人都有机会,就算不是我他也能获得幸福。

「好了。怎麽脸红了,难道是感冒了吗?」他摸着我的头额,温柔的声音又开始触动我的心。

「没、没事。」我慌张的把他的手拨开,可是心里却十分开心,希望时间就在这刻停止,保留住这份美好。好像太贪心了呢!

「没事就好,雨变小了,你撑支雨伞回家休息吧。」我的心又开始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坏掉啦!

「好。」他给了我一把蓝色条纹的雨伞,我接过後跟他道别离开。之後也一起上学,当时的我很幸福……。

「瑀唯,该走罗。」哥哥跟另外两个在门口,脸上出现灿烂的笑容。

「好,等我一下。」我连忙收拾东西,头脑也开始整理情绪。当时的感情,现在的感情,以及更多人的感情,全部都要我整理。

微暗的街道,四个人一起走,总有着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奇怪气氛。是不是我哥又跟他们说了什麽,他们才会这麽安静。不可能吧……,老哥应该不会发觉得才对,而且才没多久。

「我要去买样东西,拜托你们两陪瑀唯回家一下。」李瑀铭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慌张的我以及满脸笑容的他们。

「你走吧,我比较顺路。」陈佑楷面无表情的盯着徐宇彣,像是在宣示主权,他说完便把我拉到他的胸肩,这小小的动作却足已让我的脸红的似苹果。

「…。好吧。唯,明天见,路上小心喔。」那笑容明明是那麽的熟悉,可是却藏的满满的忧伤,空洞的眼神,让我不知所措。

「明天见。」明明已经过了那麽久也对自己下麻药了,我…为何还会心动;而且徐宇彣的眼神居然让我如此的心痛,麻麻的感觉在心头上悄悄地蔓延着。

我,到底怎麽了?

那时的我很幸福,这这样的幸福让我藏不住自己的心,所以我决定去告白,就在我生日那天。

那天,我约他12点在公园的时钟下见面。当时下着雨,一手握着他借我的伞,一手握着情书。可是〝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了很久。就这样过了5个小时,在我发现不对时他早已离去,没留下任何的联络方式。我泪崩了,我摊在空房子面前大吼大闹,完全不能呼吸,心里的坚强全毁灭了,之後我开始害怕下雨天,只要下大雨我就必须服用药物控制自己。

那之後的三年我没有睡过安稳的觉,总是梦见自己被莫迷抛弃,在黑暗的世界中被慢慢吞噬,一丝一丝的步入地狱,直到醒来。床边却总是放着那时忘了还给他的衬衫,一醒来看到那件衬衫才慢慢回复意识。

直到现在,望着他那清秀脸庞,我到底有什麽感觉。以前的我,会选择陈佑楷。

那现在的李瑀唯呢?

「瑀唯,你讨厌我吗…?」他的声音在风中若隐若现,不大也不小,含糊地说道。侧脸在月光下显得特别的清爽。

「不会。」嘴上这麽说,可是脸上却透漏不出半点笑容。

「那就好。那…我还有机会赢过那小子吧。」我恍神了。

在这之後,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家的,趴在床上思考着这一切,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迷宫,必须舍弃才能到达终点。记忆又开始一块一块地剥落,所有的时间都错乱了,我迷茫在虚无的空间之中,直到闹铃唤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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